簡直笑話。
    封玥感覺像被人從頭澆了一桶冰水。
    凍徹心扉。
    “我沒做錯任何事，憑什麽要我道歉？”
    傅俞眸色更厲，慣用的命令口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封玥，道歉，立刻，馬上！”
    場麵氣氛僵持。
    大家看著出軌結果更有理的這一對，道德在蹦躂，但又因為顧忌傅俞權勢，硬是沒一個人敢出聲幫忙說句公道話。
    羅美佳幾度啟唇。
    看見封玥那緊攥到骨節發白的手，心底煎熬，但一想到自己大哥正為了入選傅氏下遊供應商之一而四處尋人幫忙。
    她又閉上了嘴。
    封玥直迎著傅俞捎滿壓迫的目光，紅唇輕啟，溫涼開口：“我不可能道歉。”
    有人抽了口涼氣。
    都在欽佩封玥的勇氣。
    傅俞聲線沉了沉，冷怒：“你說什麽？”
    封玥麵色更冷：“聽不見就去買助聽器。”
    “嘩。”
    話音落下那刻。
    倏然潑來的茶水打濕了她襯衣。
    此刻沿著領口，一點點地往下滴。
    全場落針可聞。
    沒想到傅俞竟會抄起桌上的茶水潑向封玥。
    這樣看來，即便他們曾經是一對，現如今，也完全沒感情了吧。
    盧萋萋也有些意料之外。
    但看見封玥狼狽模樣，她心底就因傅俞為她出氣而泛起得意。
    羅美佳忍不住了：“傅俞，你過分了吧？”
    王淑妮立刻站出來：“是她先潑萋萋的，傅俞這叫以牙還牙，怎麽就過分了！你為了幫封玥，真是是非不分啊！”
    羅美佳氣得手抖：“誰能有你是非不分？你就是個……”
    “美佳。”封玥聲調清冷地喊了聲。
    羅美佳噤了聲，側頭看她。
    濕透布料貼合封玥身體，深挺鎖骨突出，襯得她身體更加纖薄。
    她下眼睫也被潑及、掛了水珠。
    水珠黏住了她眼睫，有些糊眼，但指尖一抹，就又睜開。
    她麵色冷靜得像個局外人。
    她朝羅美佳淡淡遞了個眼神，那是在示意：不用為她出氣。
    羅美佳隻覺一口悶氣堵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封玥視線冷淡掃向傅俞，字字清晰：“剛畢業時，我確實承了你的幫助，但這份恩情，在過去三年，我為傅氏整體利潤提升90%的成績裏盡數償還，傅俞，我不欠你什麽了，這杯茶，就當是斷恩茶，從此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們再無關係，今天在場的老同學們，都是證人，所以。”
    她稍一停頓，一字一頓：“下一次，你再敢把茶潑我身上，我會像對待陌生人一樣，追究到底。”
    她神色依舊清冷，隻是那杏眸裏透出要與他斷幹淨的絕意。
    令傅俞有那麽一秒鍾不安。
    但轉瞬即逝。
    他不予理會，徑直公主抱起盧萋萋，眉眼冷漠、大步地從她身旁離開。
    跨過她身邊時。
    他身上還隱約飄蕩過來清爽高級的白鬆香。
    這是她送給他的香水。
    她看著盧萋萋埋於他肩窩，露出那雙寫滿：你輸了的幸災樂禍的眼睛。
    封玥輕挑起唇角，漾開抹諷刺極致的弧度。
    他們一走。
    場內恢複了鴉雀無聲的寂靜。
    即便頂著全場人各異的目光。
    封玥依舊麵不改色，隻抬頭淡聲：“抱歉各位，今天因為我打擾了大家聚會的心情，今晚所有支出消費由我來付，我就不繼續打擾大家聚會了，再見。”
    她話畢，也沒有等任何人回複。
    利落轉身離開。
    “封玥。”
    封玥側過身，看見羅美佳追了過來。
    羅美佳手忙腳亂地將自己外套披到她身上。
    剛抬頭，就對上封玥那雙像蒙了灰琥珀般的杏眸，想說的話一瞬間卡頓在喉嚨裏。
    封玥淡聲：“你剛才不該為我得罪他，被你大哥知道，你免不了被訓一頓。”
    羅美佳咬牙：“訓就訓了！若是他真的為此拒絕跟我大哥合作，那也算是幫我們識別了一個人品有問題的客人！這種人，不交易也罷！”
    羅美佳外套是桑蠶絲，貼合到她濕透襯衣上，更添冰涼。
    她肩頭輕輕瑟縮了下，心底卻漫起熱意。
    真心實意：“美佳，謝謝你。”
    羅美佳看著畢業後，因為事業愛情好不容易有了血色，而此刻再度染上曾經黯然的封玥，歎氣又忿忿不平：“封玥，你值得更好的！向前看！”
    封玥稍稍一怔，旋即揚起抹輕笑：“嗯，我會……”
    “嚓。”市電切斷的響聲突兀打斷了她。
    頃刻間。
    眼前所有畫麵都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吞滅。
    封玥蹙緊眉頭，不理解這麽高檔的酒店也會犯出突然停電這種情況。
    沒人檢查電路？
    指尖剛覆上手機，想開個手電筒。
    手臂猛地被攥住。
    下一瞬，一股不可抗的力道將她強行拽走。
    “唔！”對方甚至預判了她發聲的可能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心慌不安在瞬間占據了封玥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