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再提他一次,就是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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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玥雖邁入了門關。
但這畢竟不是她家。
她折入大廳。
意料之外,清一色的黑白裝飾,簡約,大氣。
倒跟它主人翟鶴州的性格截然相反。
她本以為,翟鶴州的家,會花裏胡哨、奢華誇張。
這裏倒是意想不到的……。
簡單,這是她想到的最確切的形容詞。
沒有多餘的雜物,將近6米的層高拓寬感官舒適,簡單色調、高檔材質,即便簡約,卻又無形之中透出難以忽略的矜貴、品味。
背後懶散的拖鞋趿拉聲,打斷了她對環境的觀察。
她轉頭。
翟鶴州斜倚在門框邊,他雙手閑閑插在兜裏,領口微敞,露出半截線條利落的鎖骨,嘴角噙著一點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卻像帶著鉤子,直直落在她身上:“怎麽,我家沙發帶刺,不能坐?”
封玥清冽眸光精準地接住他帶著玩味的視線。
即便裹著西裝,但濕漉的內襯依舊讓她渾身不舒服,人一不舒服,語氣都更冷冽:“不敢坐,萬一把翟總沙發弄髒,轉頭再找我索要什麽賠償,再給我關一宿,我還是站著好。”
造型燈投下的強光,將她本就白皙的臉映得幾乎透明,也照出她眉眼間那抹毫不掩飾的煩躁與不耐。
這是在明晃晃表示今晚被強行帶過來的不滿。
翟鶴州從喉間滾出一聲低低的嗤笑。
他緩步走近,目光在她臉上細細巡梭,語調拖得悠長:“弄髒沙發而已,要什麽索賠,我在你眼裏就這麽沒人性?”
封玥筆直迎上他的視線,應得幹脆:“倘若明日投標會過後,翟總不再打擾我,我就相信你有人性。”
“行。”翟鶴州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弧,眼底光影浮動:“為了我的人性。”
他慢條斯理地重複,每個字都像在唇齒間斟酌過:“我盡量不打擾你。”
什麽叫盡量。
這話簡直拖泥又帶水。
封玥眉頭輕蹙,想斥責。
但剛啟唇,又閉上。
不來都來了,多說無異,熬過今晚就是了。
她現在隻想換掉濕衣服,洗個熱水澡,不欲浪費口舌。
“請問翟總,我今晚住哪?”
翟鶴州如有實質的目光從她泛白麵上劃過,步伐散漫地越過她。
“跟著。”
二樓,整層有四個房間,右側兩間關著門,隻有左側門大敞。
跟著翟鶴州越過第一間敞著的門時,秉持著禮貌,封玥並沒有扭頭往裏看。
直到走到最左邊的房間。
翟鶴州旋身,手肘跨在門框上,懶骨一樣倚著,下巴往裏挑了下:“委屈封特助在這湊合住一晚了。”
封玥站定,望裏看去。
照舊是黑白灰三色簡約風格,但窗邊灑落的月色、隨風輕蕩的紗簾,為這淡係色調的房間增添了一種微妙的溫馨。
很舒服。
這是封玥第一感受。
她側過頭,目光恰好撞進翟鶴州那雙含笑的眼裏,那笑意懶散,卻深不見底。
她不欲探究,冷聲下達逐客令:“翟總還有事?”
翟鶴州眉梢微挑,像是才想起什麽:“嗯,是有點。”
封玥:“還有什麽事?”
“作為主人家,”他拖長了調子,目光掃過房間:“我似乎有義務帶你參觀一下,比如浴室毛巾放在哪裏,電視遙控器在哪兒,免得封特助半夜抓瞎。”
封玥表情紋絲不動,聲音冷淡如初:“不勞費心,這些基本生活技能我還有。”
她指尖已經覆上了門把手,關門的意圖鮮明無比:“若翟總沒別的事,就請回,我要休息了。”
翟鶴州挑著唇角,伸出了手:“還有一件重要事,你的手機,我替你保管一晚。”
封玥眉目泛冷:“我既答應幫你奪得項目,就不會再幫傅氏,你即便沒收我手機,也沒有任何意義。”
翟鶴州下頜輕仰,頂光映落睫羽一片青影,斂得眸色更烏幽晦澀:“不是都說,愛情使人盲目?封特助那麽理智的人,都能幹出在滿是重要人物的酒宴後院,不顧一切墊腳強吻男人的事情,想來他對你的吸引力真的很強。”
他稍一停頓,打量她僵硬麵色,氣語幽幽:“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我……不得不防。”
封玥指尖頓然蜷緊。
她和傅俞地下戀愛的保密一直做得很好。
除了那晚……唯一的破戒。
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翟鶴州撞了個正著。
他依舊懶骨一樣倚在門邊,吹了個輕挑的口哨,惡意揶揄:“抱歉啊,打擾封特助獸性大發的時刻了。”
她本以為翟鶴州會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以抓到她弱點而大肆打擊。
但並沒有,風平浪靜,一切正常。
所以她看不懂翟鶴州這個人,隻知道他浪蕩、風流、且危險。
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什麽的那種未知的危險。
她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烏眸,直接將手機摁了關機,而後大大方方將手機遞了出去:“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你再在我麵前提他一次,就是羞辱我。”
翟鶴州唇角倏地高挑,接過她的手機,眸色深晦:“遵命。”
話音才落,封玥便甩手關了門,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翟鶴州眉頭一挑,反應快速得往後躲。
才免了門摔臉上。
緊閉的門縫,透出關門人的幹脆、決然。
翟鶴州盯著門縫,無聲笑了笑,旋身,邊走,邊將留有她手心餘溫的手機往上拋,又再落下時利落接住,順手,將其放入兜裏,貼著他的手機。
屋內。
封玥邁入衣帽間,抽屜、櫃子裏都放了符合她尺碼的衣服,甚至還有護膚品、充電線等等一切她能用到的日用品。
她站在衣櫃前,瞥了眼掛著的,低頭拉開一個抽屜,滿滿當當的衣物,又拉開第二個、第三個,全部塞滿。
太誇張了。
她隻是住一晚,這些衣物看起來,夠她住個一年半載的。
真不知道翟鶴州準備這麽多幹什麽。
或者……
是他往日就喜歡約女人回家?所以準備了這麽多?
一猜測到這個理由。
封玥沒忍住對翟鶴州花心大蘿卜的品質翻了個白眼,又隨手翻了翻。
好在,衣服都是新的,不然她真怕染上什麽怪病。
她隨意挑了套新的睡衣就折入浴室內。
褪去西裝外套。
看著鏡子中,那濕漉襯衣貼鎖骨的狼狽樣,封玥垂睫,壓下心頭漫延而開的酸澀,將鈕扣一顆顆解開。
襯衣褪去,不著存縷讓她肩頭禁不住瑟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開了花灑,待熱水沐到身上時。
那種凍徹心扉的涼意才消停。
剛從浴室出來。
就聽見敲門聲。
門外顯然是翟鶴州。
他找她,根本沒好事。
封玥置若罔聞,準備裝睡。
門外蕩來翟鶴州散漫腔調:“別裝了,我聽見你開浴室門的聲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