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玥將用過的紙巾疊起，嵌在瓷碗和底盤之間，重新抬頭看他：“我吃飽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翟鶴州優哉遊哉地飲完最後一口咖啡，兩手交疊，撐著下頜處，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不急。”
    封玥被他盯得脊骨無意識繃直，進入防禦狀態。
    她冷聲提醒：“若因為你的耽擱而錯過投標會，責任在你，我是不會退錢的，先說好。”
    翟鶴州喉間滾出一聲低笑：“我隻是想問問，封特助離職後，有沒有興趣到翟氏高就？薪資待遇，隨你開。”
    封玥瞳色微動：“誰跟你說我要離職。”
    翟鶴州指尖抵著頰，唇角愈勾不勾：“你不是都棄暗投明了？”
    棄暗投明？
    他翟鶴州是明？
    封玥冷漠：“跳槽到翟氏，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和你之間有交易關係？”
    翟鶴州不以為意：“有才能的人另謀高就，不是很正常的現象？”
    “我會另謀高就。”封玥幹脆利落地拒絕：“但不會謀你這的就。”
    翟鶴州向後靠進椅背，右手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姿態慵懶到了極致，饒有興致地隔空望著她：“就這麽看不上翟氏？”
    封玥直視他：“難道我敢去，你就敢用？”
    翟鶴州眸底興味更濃，語調慢悠悠地：“有什麽不敢？封特助難道看不出來，我一直對你……”他刻意停頓：“欣賞有加。”
    “恕我沒看出來，也沒興趣跳到曾經的對家落人口舌。”封玥倏地站起，居高看他，下最後通牒：“你走不走？”
    翟鶴州笑凝著她幾秒，將右手從椅上收回，散漫站起：“走。”
    抵達天海大樓停車場。
    車身一停穩，封玥正欲解開安全帶下車。
    “你確定要上去？”翟鶴州散漫腔調從背後傳來。
    封玥動作停頓，莫名看他：“我不能上去？”
    翟鶴州唇角一挑：“聽說傅氏投標負責人臨時換成了陳康，所以，你準備以什麽身份進入投標室？”
    封玥蹙眉：“你什麽時候聽說的？”
    翟鶴州表情不變：“剛才。”
    她提了離職，也不出現，傅俞將她被授權投標人的身份換成了陳助，這也正常。
    封玥指尖從安全帶扣上滑落，正聲：“你不用擔心，雖然我不再是此次被授權投標人，但他們手上已沒有最核心的技術成果，隻要你們正常發揮，傅氏是不可能勝過翟氏的。”
    那些核心數據早已被她刪除殆盡。
    源文件在她手中，她太了解傅氏技術團隊的水平，憑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複現她的成果。
    缺少了這個關鍵籌碼，傅氏在此次競標中毫無競爭優勢可言，這一點，封玥心知肚明。
    翟鶴州未置可否，那雙染滿興味的眸底蘊過絲難以言喻的探究。
    封玥喉間輕輕咽動，拿不準翟鶴州此刻想法，是發現她不再是被授權投標人，所以對她能不能拿下項目而產生懷疑了？
    她思忖兩秒，幹脆挑明：“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可以……”
    “哐當。”
    車鑰匙忽然被擲入中控台的聲音打斷了她。
    封玥眸底染起惑意。
    翟鶴州側過身，手臂壓在方向盤上，修車指尖輕輕敲擊著皮質包裹的輪緣。
    他深幽落於她不明所以的麵上，腔調懶懶：“事到如今，我也隻能相信封特助了，不過……”
    他唇邊弧度挑起，朝封玥攤開手：“投標會結束前，為了避免產生跑路的誤會，還請封特助，先把身份證交給我保管。”
    封玥一頓。
    明白了，翟鶴州這是怕待會兒投標有變動，她會卷鋪蓋跑路，所以收她身份證，杜絕她乘高鐵、飛機跑遠。
    她猶豫著。
    翟鶴州下頜朝那車鑰匙抬了下，笑意更幽：“作為等價交換，我也把我的愛車，暫時交給封特助保管，我都敢交出愛車了，封特助應當沒有顧慮了吧？”
    嘴上說得好聽，她若是敢開他車跑路，他一報警一個準。
    屆時她就會被以偷車賊的身份逮起來。
    她是瘋了還是傻了，才開他車跑路。
    但若她不交出身份證，翟鶴州不會消除疑心的。
    掃了眼車內屏幕上的時間，投標會快開始了。
    比起傅俞拿下這個項目後，攬著盧萋萋嘲笑她的局麵。
    她更願意交出身份證。
    “叩叩。”身側的玻璃窗被敲響。
    封玥轉頭，看清敲窗人的臉後，瞳孔驟縮。
    敲窗的不是別人。
    正是傅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