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龔慶臉色陰沉得地來回踱步，胸腔裏憋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怒火。
    “蠢貨！這個可以進博物館的蠢貨！”
    龔慶很想大聲的喊出來，可身為臥底的他不具備這個條件。
    他隻能停下腳步，一拳打在麵前的空氣上。
    龔慶深吸一口氣，嚐試平複自己因憤怒而劇烈跳動的心跳。
    雖然他早就知道夏禾這女人行事肆無忌憚，可沒想到她竟然能胡來到這種地步！
    竟然會在羅天大醮即將開始前鬧出這種事情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夏禾居然會明晃晃的暴露在了張靈玉的麵前！
    他原本定下的計劃，就是在羅天大醮期間，利用盛會人多眼雜，天師府注意力被分散的絕佳時機。
    讓全性眾人假意攻山製造混亂，實則出其不意地偷襲行動不便的田晉中，獲取當年甲申之亂的秘密！
    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一個“奇”字！
    打的就是一個攻其不備！
    之前雖然也有‘夏禾潛入’的傳言，但那終究隻是傳言，沒有確鑿證據。
    天師府盡管加強了巡邏，但內部的防衛沒有增加特別多。
    可現在呢？
    伴隨著夏禾明牌現身龍虎山，現在龍虎山的防備等級直線上升！
    龔慶的計劃，還沒開始執行，就已經失敗了一大半了。
    龔慶感覺自己的頭皮陣陣發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多年謀劃的計劃付之東流的景象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龔慶忍不住又低聲咒罵了一句，“她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漿糊嗎？！”
    而且龔龔感覺，這件事情絕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結束。
    因為去參加十佬會談的張之維馬上就要回來了！
    現在龍虎山上關於張楚嵐和夏禾的桃色流言滿天飛，張之維回來後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到時候，他的計劃恐怕隻會更難實施！
    ……
    龔慶的憂慮並沒有錯。
    就在當天上午，參加完十佬會談的張之維，終於回到了他忠誠的龍虎山！
    他人剛進入山門，關於昨晚那場“張楚嵐夜會夏禾，張靈玉捉奸在床！”的流言就已經飄進他的耳朵裏了。
    細節之香豔，版本之豐富，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甚至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裏，流言不光是在龍虎山傳播了開來，甚至連異人論壇都開始傳播了！
    ……
    伴隨著一個名為【爆！龍虎山驚現桃色大瓜！八奇技傳人張楚嵐與全性妖女夏禾深夜後山私會，被張靈玉真人當場抓包！】的帖子出現，屬於張楚嵐的桃色流言徹底的出圈了。
    “我去！真的假的？張楚嵐和夏禾？！”
    “千真萬確！我表哥的師弟的大舅哥就在龍虎山當道士，早上親口說的！”
    “不應該吧？他們不是有仇嗎？我之前還聽說夏禾襲擊過張楚嵐嘞。”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就不興人家不打不相識嗎？”
    “各位不要說了！夏禾小姐不是這樣的人啊！萬一她還是蕭楚女呢？”
    “樓上的，你別逗你夏姐笑了。”
    論壇討論熱火朝天，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理性分析的，有粉絲維護的，也有趁機踩上一腳的。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那就是在張靈玉這位業內知名人士的“親眼確定下”，張楚嵐與夏禾的“緋聞”在異人界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浪花！
    ……
    龍虎山中，花了半小時終於看完“張楚嵐與夏禾不得不說往事”的張之維歎了口氣。
    他沒想到自己就離開龍虎山兩天不到，張楚嵐就能給他整出這麽大的活來！
    對於流言張之維倒是沒有生氣，隻是讓弟子將張楚嵐喊來。
    片刻後，張楚嵐有些忐忑地來到張之維麵前。
    “哈哈，師爺，您找我？”
    張楚嵐尷尬的笑著，雖然張之維還沒開口說找他做什麽，但張楚嵐心中已經有數了。
    張之維沒有繞圈子，直接開口道：“楚嵐啊，山上的流言，我都聽說了。”
    張楚嵐心裏咯噔一下，他連忙上前給自己辯解。
    “師爺！那都是誤會！是夏禾那個妖女她陷害我！我跟她真的什麽都沒有！請蒼天辨忠奸啊！”
    張之維隨手擺了擺手。
    “楚嵐既然你說沒有，那麽我肯定是我相信你的。”
    張楚嵐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謝謝師爺！師爺明察秋毫！”
    隻是雖然張之維相信張楚嵐，但張楚嵐的流言傳得還是太離譜了。
    張之維不能什麽都不做。
    良久之後，張之維歎了口氣看向張楚嵐。
    “楚嵐呐，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很多話你都不願意跟我講。”
    “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麽，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既然現在事已至此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張楚嵐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師爺，您的意思是……？”
    張之維看著他，緩緩說道：“你不是一直想下山嗎？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急著下山，但如果你還是這麽想的話，你收拾收拾就可以離開龍虎山了。”
    “啊！”
    張楚嵐愣住了，這個發展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的計劃是自己想辦法“被逼”離開，可現在張之維居然親自開口“勸”他下山了！
    這和他預想的劇本不太一樣啊！
    “師爺，我……我其實也沒有這麽想離開龍虎山的！”張楚嵐張了張嘴，還想給自己掩蓋一下。
    但張之維擺了擺手，語氣雖然依舊溫和。
    “這都無所謂了楚嵐，你想幹什麽就去幹吧，等你事情做完了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龍虎山，永遠有你一個位置。”
    張之維的話觸動了張楚嵐的心。
    他不敢再繼續辯解或者遮掩，隻能低聲應道。
    “是，謝謝師爺……”
    ……
    龍虎山腳。
    張楚嵐回頭望了望天師府的山門，表情有些複雜。
    他抬手撓了撓頭，嘴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叫什麽事兒啊……”
    雖然離開龍虎山本就是他的計劃之一，可現如今明明離開了龍虎山，他心中還是感到一陣莫名的難繃。
    “算了……”張楚嵐歎了口氣，甩了甩頭。
    “反正目的達到了，能離開就行，過程……過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