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8章 好兄弟,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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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裏。
王政到來,門外站著的那群保鏢,個個看上去都不好惹。
孫興看到這一幕,嚇得身子一軟,差點要暈過去了。
“他是孫興。”
“這位大哥,都是他挑的事。”
“要殺要剮,隨你們。”
鄭帥一把揪住不斷往後麵退的孫興的領子,毫不猶豫的推到了王政麵前。
“鄭帥,你特麽的還是不是人。”
“今天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主動招惹江遠嗎?”
“還不是因為喜歡楚瑜,又想搞薑萌和鄧老師,看到她們對江遠好,你才暗示我們針對江遠的!”
“現在出了事,你就把我扔出來了。”
“操,老子就是死,也要拖著你們鄭家一起死。”
孫興知道自己結果好不到哪兒去,但也想搏一搏,萬一江遠看自己忠心,放過自己呢?
“好了。”
“別想著表忠心了。”
“他的錯,他要擔著。”
“你的錯,也跑不掉。”
“孫興是吧,這麽多年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吹牛逼的人。”
“如果我不能兌現吹出的牛逼,豈不是真讓你說中了?”
“嗬嗬,你現在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消防去了沒有?那十幾家德寶超市,有沒有被查封?”
王政嗬嗬一笑。
“這位大哥,我信,我信。”
“你就當我是個屁。”
“我剛剛說的就是醉話,胡話,再也不敢了。”
孫興急忙求饒,還不斷啪啪啪的打著自己的嘴巴,不解恨,還直接脫掉了鞋,拿著皮鞋的鞋底,對著自己的嘴巴狂抽。
不多時,孫興嘴巴硬生生被自己抽腫,抽出血了。
啪啪啪
還是不停歇的狂抽,下手越來越狠,一點也沒有偷奸耍滑的意思。
這一幕,嚇得那些同學們抖的更厲害了,女的哭的更大聲了,男同學們也偷偷的抹眼淚,不敢坐著,蹲在牆角打電話給家裏,說惹了大麻煩了。
“本來想把你弄到牢裏,清醒個幾年。”
“不過你倒是挺上道的。”
王政忽然有些索然無味,擺了擺手沒再看孫興。
江遠看了一眼孫興,倒是一個狠人,怪不得能考上醫科大學,是有那份韌勁的,也不是一無是處。
等他目光看向一旁的陳寬。
“我錯了,江遠。”陳寬實在做不出拿鞋底抽嘴巴的舉動,卻也一咬牙,對著地麵砰砰砰的連續磕了十幾下。
不多時額頭出血,他有些眩暈的,歪倒在了地上。
看那腫大的額頭,不像是裝的。
反倒是鄭帥從一開始,磕頭的動作幅度最大,哭嚎的也夠凶,卻遠不如他的這兩個跟班,幹脆利索,直接見血。
但鄭家卻因為他,要亡了。
嗬嗬。
“走吧。”
“換個地方吃飯。”
江遠這個時候站起身來。
“江哥,不如我來安排地方。”王政笑著道。
一旁那個二代,更是自始至終除了恭敬問好賠笑,一句話都沒敢說,就這麽一個能輕易把鄭帥家十幾家超市幹掉的人,在江遠和王政說話時,連湊上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一是江遠用二十多天,證明了自己強大的賺錢實力。
二是他畢竟中途退出本金,事做的有些難看,不但惹了江遠,更是被王政給看不起。
……
這個時候宋韻和鄧玉芝低聲說了兩句,也一起先走了。
楚瑜也隨後走了。
薑萌倒是想跟著江遠,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單獨走了。
“找個一般點的地方。”江遠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門外,忽然看著馬自立沒有跟上來。
“走啊,自立。”
“咱們兄弟一起喝一杯。”
江遠臉上透著真誠的笑意。
“我就不去了,等下還要送外賣的,改天,改天我單獨請你。”馬自立搖了搖頭,憨厚一笑。
江遠現在有錢了。
他並沒有往上湊。
在他心裏,還是不想把這份大學四年友誼,變得物質和虛偽了。
“走吧。”
“今天為了我請假一天。”
“好不容易見一麵。”
江遠走上前攬著馬自立的肩膀,就是朝著外麵走去。
“江遠,饒了我家啊。”
“求求你了。”
鄭帥急忙伸手想抓江遠。
卻被那群保鏢,直接摁倒在了地上。
“江哥,王哥,這裏交給我。”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二代,這個時候才是開口笑著道。
“忙完了,一起過來坐坐。”江遠點頭一笑。
“算你小子走運。”王政對著那個二代屁股上踢了一腳。
“好嘞。”那個二代被踢了一腳,反倒是滿臉的高興,感覺是天降好運。
他目光看向鄭帥三人,他們是好人。
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不然沒辦法給江哥交代。
等江遠走後。
包廂裏的其他同學們才是長舒一口氣,想走又不敢走。
那個二代也沒有為難他們,揮了揮手,後者才趕緊的跑出了包廂。
王政沒有安排什麽酒店,直接找了一個燒烤口味不錯的小店。
待了一會後,王政就先走了。
隻剩下了江遠和馬自立。
兩人也喝了不少,特別馬自立臉色泛紅,也放開了不少。
“自立,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記得離校的時候,你還和我說回老家發展,縣裏醫院給你留了位置,你那個女朋友也要和你一起回老家,我還以為你們都結婚,有了孩子。”
江遠說道。
“哎!”
“老江,一個人怎麽想都是美的,人多了,可就身不由己了。”
馬自立深深一歎。
江遠又給他倒了一杯啤酒,碰了一下杯子。
“一開始回家,一切都看似很好。”
“差點就結婚了。”
“後來我們縣醫院領導的兒子,看上了她。”
“一來兩回的,他們就好上了。”
“是我親眼撞見的。”
“當時離我和她結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敢相信嗎?”
“也好,要不然以後孩子是誰的,都不好說了。”
馬自立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再說起這個事,他語氣已經平淡了不少,好似在說別人的事。
“喝。”江遠從他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苦澀,他是見過馬自立那個女朋友的,是附近衛校上學。
人一開始看起來還算不錯,簡簡單單,穿著也樸素。
當然,那個時候的江遠看人也不準。
不過現在想想,他能從那個女孩眼裏看到對有錢人生活的渴望和野心,隻能說那個女孩的顏值,在東海算不上什麽,也沒有她的機會。
但回到縣城。
那應該還算得上小美女,加上在東海長了見識,還是頗為受歡迎的。
“發現之後。”
“我打了那個男人一頓,當時也怨我手欠,打的對方挺狠的。”
“最後就被關進監獄了,蹲了半年。”
“我爸媽為了我的事,四處求人,原本我是他們的驕傲,但我卻把他們的一輩子的驕傲和風光,狠狠的踩在了腳下。”
“你或許不知道,在小地方,蹲監獄是多麽丟人的事。”
“就在那一年,我爸腦梗,現在還躺在老家醫院裏的,我知道他是因為我的事情才生病的。”
“我媽身體也垮了。”
“老江,他們才五十多歲,你能想象嗎,我媽雖然是小地方的人,卻也很愛美,就那麽一瞬間好似白了頭。”
“小縣城,地方不大。”
“發生了那件事後,我也待不下去了,最後就來到了東海。”
馬自立一邊喝,一邊說道。
“你的證,應該在的吧。”
“來到東海,找學校幫忙找個小醫院,應該問題不大吧,怎麽跑起了外賣。”
江遠沉吟道。
“被吊銷了。”
“嗬嗬,最後我才知道,害我被吊銷執業證的,正是我那未婚妻,不,現在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馬自立嗬嗬一笑。
“她還真夠狠的。”
“似是怕你風光了,別人會覺得是她有眼無珠,幹脆把你的路堵死,這樣你就一輩子被她踩在腳下。”
“也能證明她選擇別人,是英明的選擇。”
“分了也好。”
“這樣的女人,不值得。”
江遠拍了拍馬自立的肩膀,直接道出了那個女孩的用意。
“有沒有證,也無所謂了。”
“在醫院從頭幹起,工資太低了。”
“還不如跑外賣,時間自由,賺的也不少。”
馬自立嗬嗬一笑,揚起杯中酒,再次一飲而盡。
“自立,早點離開了她,是好事。”
“換個角度去想,是你不要的女人,被別人撿走了,有什麽好憤怒和生氣的?”
江遠舉起酒杯,隨了一杯。
“這。”
“我當時能這麽想,就好了。”
“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了。”
馬自立啞然,稍後苦笑道。
“把你爸接到東海市醫院吧,這裏條件好一些,醫藥費你不用擔心,我幫你申請院內的公益救助資金。”
“你吊銷的執業證,寫個申請,我幫你在東海申請。”
“跑外賣,不丟人。”
“不過你的手,更應該治病救人。”
江遠再次為兩人倒滿酒,舉杯碰了碰。
“老江,我……。”馬自立張了張嘴,若隻是他的事情也就罷了,他會拒絕,但他爸的命,他猶豫了。
“我就動動嘴,幫個忙。”
“也沒有花我的錢。”
“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灑脫一些。”
“你日子過好,我也高興,當初兼職的時候,你可沒少幫我幹重活。”
江遠嗬嗬一笑,大學的時候他確實顯得消瘦,雖是鄉下人,但重活也是要拚力氣的,這一塊他比不上五大三粗的馬自立。
“都在酒裏。”馬自立重重點頭,從一旁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咬開瓶蓋,咕嚕咕嚕直接一瓶幹了。
“好了。”
“少喝點,下午早點回去,把家裏人接過來。”
“有地方住嗎?”
江遠問了一句。
“地方有的住,租的房子,還不錯,比當初的大學宿舍好多了。”
“其它的,你不用操心了。”
馬自立急忙道。
“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走吧。”江遠知道馬自立心氣大,也沒再多說,看時間下午三點多了。
馬自立也想早點把父親接過來,當即沒再喝了。
看著他還能騎著電瓶車,江遠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時候一輛奧迪車停靠在身邊。
江遠上車,回了市醫院。
下午的時候,就幫馬自立的父親安排好了病房,也預約了東海市醫院最好的腦科醫生。
至於費用,是依公益救助資金的方式,來撥款的。
不過錢是江遠墊付的。
因為馬自立的情況不適用救助資金,他也不想為了這些錢違規走後門,至於病房和醫生,不算違規。
做完這一切。
江遠去了胡主任那邊,大概說了馬自立的情況。
“到時候讓他寫個申請,說明情況。”
“我有個同學在衛生局,問題不大。”
“至於你這個同學。”
“要不要直接招進市醫院?”
胡主任笑著道。
“胡叔,會不會太麻煩了。”江遠自然希望馬自立起點高一些,但畢竟他跑了這麽久外賣,專業有沒有丟,又能不能符合市醫院的要求,不好說。
“先去新院區。”
“專業上能跟得上,自然是最好。”
“如果跟不上,就和胡俊搭班子去藥房,有你胡叔在,不會虧待他的。”
胡主任嗬嗬一笑。
“那就多謝胡叔了。”江遠也沒有太過客氣,點頭一笑。
當天晚上七點半。
馬自立就帶著父母一並過來了,是家裏親戚開的麵包車帶過來,他爸的情況也不適合坐火車。
江遠帶著他住了病房,並先做了一些檢查。
忙活到了晚上九點多。
“自立,還有一些檢查要做。”
“不過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你也別太擔心。”
“我剛剛把做的檢查發給了主治醫生,雖然沒有明說,但情況應該不算很嚴重。”
“對了,那個主治醫生還去我們學校做過演講,是白教授。”
江遠說道。
“白正豐教授?”馬自立臉露震驚,那可是東海最權威的腦科醫生,就是放到全省乃至國內,也是赫赫有名。
“嗯。”江遠點了點頭。
“老江,謝謝你了。”馬自立感激道。
“兒子,那個教授很厲害?能治好你爸嗎?”一旁的孫母有些拘束的低聲緊張道。
“媽,白教授是腦科方麵的權威,正常排隊的話,估計排個一年半載,也很難求到他的號,更不用說讓他親自負責我爸了。”
“你放心,他出手,我爸的病肯定能好。”
馬自立連連道。
“兒子,這是救命的大恩。”
“你們是同學,媽年紀大了,行重禮怕會折了恩人的福。”
“咱們家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
“你跪下,代我給恩人磕個頭。”
孫母想了想,突然認真道。
“好。”馬自立沒有猶豫,他也是孝子,更何況江遠確實幫了太多,說話間就是要跪下。
“自立,咱們是兄弟,我如果讓你磕了這個頭,這不是讓我倆以後見麵生份了嗎?”
“趕緊起來。”
“阿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一路上你們也累了,先休息好,等叔叔病好了,你們一家請我吃頓飯就行了。”
“說實話自立在大學,也沒少幫我。”
“你每年給自立帶的鹹菜,我特好那口,有一半都進了我肚子裏了。”
江遠急忙扶住了馬自立,又是看向孫母道。
“你喜歡就好,阿姨回家後,再給你醃。”
“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孫母擦了擦眼角連連應下,也不想兒子給同學磕頭,她知道兒子心氣高,要不然也不會落到眼下的境地,但救命的大恩,她實在是沒辦法償。
路上也聽兒子說了。
不但老頭子的病,不用花錢就能在這麽好的醫院治。
連兒子的被吊銷的證,都有機會重新申請。
這不但是救命的大恩,還是再造之恩。
哪怕讓她現在去死,她也心甘情願。
“自立,你和我出來一下。”江遠稍後說道。
“行,你們聊。”孫母推了推兒子,然後就去病房照顧自家老頭子了。
等到了住院部外麵。
江遠遞過去一根煙,然後自己也點上。
他大概說了一下,關於他的職業安排。
“我去藥房。”馬自立想了想道。
“藥房上升不如拿手術刀,不考慮一下。”
“你天賦比我好,如果走外科,我想辦法給你找個老師,以後成就不會低的。”
“到時候回到你們老家縣城。”
“曾經欺負你,看不起你的人,都會對你禮敬有嘉。”
江遠說道。
“你在采購科,你托關係的胡主任,負責藥庫。”
“我去藥房,能幫到你們。”
“東海不缺一個外科醫生。”
“你聽我說,我也不止是為了幫你,我有我的私心,在藥房工作事情比較少,我爸就是治好了病,也要休養幾年。”
“我不打算讓他們二老回縣城了。”
“留在東海。”
“我在藥房工作,也能照顧他們。”
“至於當外科醫生,回到縣城的風光,我早就不愛她,也不恨她了,風光與否也無所謂了。”
“在藥房工作,也能一輩子和她少了瓜葛。”
“挺好。”
馬自立深深吸一口煙道。
“好,明天寫好了申請交給我,我就先走了。”江遠拍了拍馬自立的肩膀道。
他知道馬自立更多是為了自己選擇的藥房,另外他並非完全不在乎那個女人,隻是不想去麵對她了。
或許不愛,或許不恨,但馬自立並沒有忘記她。
隻是他心裏明白,兩個人終此一生,不可能了。
對於馬自立的執拗,作為同學,他尊重對方的選擇,力所能及的幫他現在度過難關,至於以後,並沒有過多幹涉他的因果。
看著江遠走向停車場的背影。
“兄弟,謝了。”
馬自立扔下了煙屁股,突然屈膝重重的跪下,砰砰磕了兩個頭,才是轉身擦了擦眼角走向了住院部。
江遠回頭看了一眼,輕輕一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