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通了王德發的電話。
    “王行長。”江遠笑著道。
    “江先生，我聽說有人在法院裏起訴你？據傳是因為小崗村煉鋼廠債務的問題，接下來你看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被小崗村給坑了？”王德發說道。
    “王行長，繼續說。”江遠嗯了一聲。
    “現在情況不妙啊。”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怕是你在工行有錢，也要因為官司被凍結，這次想解禁可就沒有金管所那次，那麽幸運了，畢竟想搞你的人太多了。”
    “還好你們醫院領導，沒有放棄你。”
    “哪怕錢沒了，外麵的事業沒了，最起碼你在醫院裏，還能混的風生水起。”
    “哎！”
    “江先生那鼎鑫新能源公司的股份憑證，怕是無法贖回了吧，你的其它產業要不要抓緊出售，畢竟你要去償還煉鋼廠的債務，如果你在工行的錢被凍結，優先強製拍賣你其它產業的話，那可就虧大了。”
    “放心，念在我們的合作關係，我肯定幫你賣個高價，手續費就按照十個點，如何？”
    王德發話裏透著關心，但更像是試探，乃至是幸災樂禍。
    傻逼工行以為撿了大便宜，嗬，不過江遠也不算虧，肯定玩過了那個客服經理，還能保留醫院的位置。
    真是一個幸運兒。
    這樣都沒被搞死。
    “王行長，你還真是好心啊，處處為我考慮，都已經幫我安排好解決的方法了。”江遠嗬嗬一笑。
    “我是真替你擔心。”王德發語重心長道。
    “不用為我擔心。”
    “起訴狀，寄來的當天我就撕了。”
    “他們找錯人了。”
    “這群傻逼，難道不知道簽合同的不是我，是滬市那邊的公司嗎？第一責任主體也是滬市鼎鑫新能源公司。”
    “如果有人問起來，麻煩王行長幫我澄清一下，畢竟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我沒在，是你們簽的。”
    江遠玩味一笑。
    “啊！”王德發電話裏驚呼出聲。
    “王行長怎麽了？”
    “難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江遠關心道。
    “江先生，你是鼎鑫新能源公司的大股東，曹董事長過來簽約時，也表明是授你委托，代表的是你，公司是你的，他隻是為你打工的。”
    “你這個時候撇清關係，難道就不怕曹董事長站出來指認你？”
    “現在可不是犯渾的時候。”
    “幾個億的債務，不是你想耍賴，就能賴得掉的。”
    王德發即是提醒，更透著警告。
    “他說是我，就是我啊，別玩虛的，有本事你讓他拿出來白紙黑字來？”
    “我是大股東不假，但那老小子擺了我一道，在外麵打我的旗號，但壓根沒給我管理權。”
    “我正準備和他打官司的。”
    江遠故作氣憤道。
    “他……他到底怎麽了？”王德發語氣中透著慌亂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江遠冷笑，掛了電話。
    說很快，其實確實很迅速。
    王德發在辦公室裏掛了電話後，第一時間開始打開電腦，搜索鼎鑫新能源公司的新聞。
    剛剛點了搜索，很快就嘩嘩嘩的新聞冒了出來。
    “滬市鼎鑫新能源公司，技術造假，所有新能源技術，皆是張冠李戴，堪稱一家用PPT拚湊成的企業。”
    “曹亮董事長，已經被立案調查，其公司現在已是人去樓空。”
    “曹亮董事長主動投案自首，願意承擔所有債務，願意終其一生為其行為懺悔，他表態，等他出獄，哪怕打工也要還清所有債務。”
    “據相關法律人士私下裏分析此次新能源造假導致的債務問題，曹亮董事長很可能會判刑十年以上，出獄之日，債務追繳已過追繳時效，債主想拿回錢，全憑一個刑滿釋放人員的誠信，堪憂！”
    “據一個投資人供述，曹亮董事長人品還是很好的，優質資產已經全部償還給了他們，曹亮董事長一力承擔了債務，他願意在曹亮董事長刑滿釋放之後，給予其一份工作。”
    ……
    “曹亮董事長最後一騙，落腳在東海，據說某銀行和其簽署了四點八個億的貸款，共同拿下了一家采沙場和煉鋼廠的股份以及收購了一家建築公司，這些資產據說也已經售賣出去。”
    “曹亮在投資人和債務人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投資圈認可曹亮人品，但不敢苟同曹亮的創業方式。”
    “某投資人表態，曹亮也是可憐人。”
    王德發刷著新聞，再也壓製不住的憤怒的，一把扔掉了你鼠標，然後猛的推倒了顯示器。
    “他是可憐人。”
    “他坑死我了啊啊啊。”
    辦公室裏很快響起了劈裏啪啦的摔砸聲。
    嗚嗚嗚
    繼而就是痛哭聲。
    辦公室外麵的同事們，臉色麵麵相覷，不敢靠近。
    趙雅的辦公室就在不遠處，打開門看著這一幕，然後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她這幾天其實並不好過。
    江遠把錢打入工行，她失去了一個大客戶。
    上麵問責，一些同事更是幸災樂禍。
    當當當
    就在這個時候，宋琳琳敲門進來了。
    “趙姐，大消息。”
    “前幾天江先生那邊沸沸揚揚的討債案，現在有了驚天翻轉，網上已經爆料，小崗村煉鋼廠的債務和江先生沒有關係，第一責任主體是上次來簽約的那個叫鼎鑫新能源的公司。”
    “不過現在公司破產，董事長曹亮也已經被抓。”
    “接下來我們銀行，將成為第一責任主體。”
    “你說那些想錢想瘋的討債人，不會來我們行鬧事吧。”
    宋琳琳低聲道。
    “來就來吧，簽約的是王行長，和我們沒關係。”趙雅坐在辦公椅上，一臉平靜道。
    “趙姐，你早就知道了？”
    “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江先生早就預謀好的。”
    “恒遠采沙場和煉鋼廠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另外一半以及那家建築公司，會不會已經在他手裏了？”
    宋琳琳小聲道。
    “有些事，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趙雅沒有明確表示，但也夠了。
    “四點八個億的抵押物，是現在已經變得一文不值的股份憑證，若是他……若是他能從鼎鑫新能源公司全身而退，並拿回那一半股份和建築公司，”
    “豈不是說，他一毛錢沒有花，就拿走了恒遠采沙場和煉鋼廠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一半，還有一家優質的建築公司。”
    宋琳琳喃喃道。
    “琳琳上次我和他提過。”
    “讓你去他那邊。”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趙雅道。
    “我聽趙姐的。”宋琳琳深吸一口氣，之前她還猶豫，因為趙雅不走，但這次她決定賭一把，跟著這樣的人，哪怕最後被吃幹抹淨，估計也比待在銀行強。
    “去探探路吧。”
    “說不定我也要走了。”
    趙雅自嘲一笑，不管王德發結果如何，她是把江遠帶入行內的人，都將在銀行圈成為一個笑柄，這該死的戀愛腦。
    “趙姐，江先生是重情重義的人。”
    “他肯定不會無視你的付出。”
    宋琳琳安慰道。
    “希望吧，你收拾一下就去吧，趁著我還在這個位置，盡快幫你辦理辭職。”趙雅想了想輕聲道，如果她再年輕十歲，她自信江遠會留戀她，不為她的才智，也會是為了她的人。
    但現在論才智，宋琳琳不差自己，隻缺一個機會。
    論身材，宋琳琳也不差，甚至更好。
    但趙雅還是決定最後關頭，推宋琳琳往前走一步，不為別的，做人還是要有點人情味，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接下來事態發展，就愈發明朗。
    東海市官方，針對這幾天沸沸揚揚的討債事件，發布了正式通報。
    講的意思有兩塊，第一資金來源的合法性，第二小崗村煉鋼廠債務和江遠是否有直接關係。
    第一，江遠現存在東海市工商銀行的二十多億，完全是合法所得，並曬出了這筆龐大資金的來源，直指滬市前段時間火爆一時的帝豪府邸，以及被稱為今年最大妖股的輝煌製藥的十個漲停。
    並曬出了遮掩住一部分關鍵信息的圖片，證明這是江遠賬戶裏交易記錄的證據。
    第二，直接轉發了法院的判決結果，駁回對江遠的起訴，理由江遠並非是小崗村煉鋼廠的第一責任人。
    隨著鼎鑫新能源公司的熱度，鋪天蓋地在互聯網上傳開。
    不少人都意識到，這特麽的討債的，找錯對象了，先不說有沒有陰謀論，但就是說，法理上和江遠確實沒關係。
    互聯網風向一片大好。
    “好家夥，股神原來是他啊，我也入了輝煌製藥的股票，可惜兩個漲停板就跑走了，江股神一直吃了十個漲停板，大概率比莊家賺的都多吧。”
    “帝豪府邸那一撥，才叫真正的牛逼啊，竟然整層整層的買，買了十二套房子，這一波太牛了，現在的房地產行情，他還敢這麽玩。”
    “操，活該這樣的人賺錢，我就說嘛，這樣的人，怎麽稀罕采購科那些錢。”
    “就衝房市和股市的操作，估計這個叫江遠的，在市醫院上班，純粹就是為了愛好。”
    “若是我這麽有錢了，別說給我個科長，就是給我院長，我也不幹啊。”
    “年紀輕輕，本該是吃喝嫖賭的年紀，上什麽班啊，還要被網絡黑子冤枉。”
    “哎，網上都扒出來了，這個叫江遠的，其實家境很普通的，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憑個人努力。”
    “是啊，真是我輩楷模。”
    ……
    網上風向轉變，原本鼎鑫新能源公司的熱度已經壓過了小崗村煉鋼廠的討債風波，現在不但轉了過來，還熱度更高了。
    畢竟房市和股市，對普通人更為親近和熟悉。
    自然引起了大多數普通人的共鳴。
    也讓江遠出盡了風頭。
    江遠在辦公室裏，發了一個朋友圈，“一場鬧劇炸出了一群魑魅魍魎，我很好。”
    “同學們，開心嗎，高興嗎？”江遠更在大學同學群裏發了一句話，附帶了一張燦爛的自拍照。
    緊接著喊來宋梅。
    “把章軍，馬強，段微微，結算工資，開除。”江遠把這幾天跳的最歡的三個人給清理出采購科。
    不得不說，和自己發生過親密關係的女人，一個個太精明了。
    都沒有趁機跑了。
    他也不好提褲子，說拜拜了。
    當然除了李曼，那賤人還想踩著自己起號帶貨，等著吧。
    ……
    網上的喧囂，漸漸的恢複平靜。
    不過有些事，總要有個收尾，滬市那邊為了調查曹亮一案，也派人問詢了王德發。
    王德發滿臉不甘心。
    “同誌，你們會把恒遠采沙場和小崗村煉鋼廠，進行查封嗎？”王德發覺得，這件事肯定和江遠有關係，即然他倒黴了，也不想便宜了江遠。
    “恒遠采沙場和小崗村煉鋼廠，和曹亮一案沒有關係，進一步的事，暫時無法奉告。”
    “好了，感謝你的配合。”
    滬市來的經偵同誌，隨後離開了。
    很快王德發因為曹亮一案，導致銀行出現巨大虧損，被暫停職務，因所涉資金龐大，將會進一步審查。
    暫有趙雅主持工作。
    隨著事態發酵，趙雅所在銀行出現了擠兌潮。
    盡管總行那邊緊急調來了資金，還是流失了大量寶貴的大客戶資源，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錢，輕而易舉就被一個分行領導，隨意調動。
    而現在銀行最大的麻煩是，隨著鼎鑫新能源公司破產，他們成為小崗村煉鋼廠第一責任主體，需要承擔煉鋼廠的債務問題。
    王德發一事爆發後。
    所在銀行可謂是多事之秋，即便這次熬過去，在東海怕也是舉步維艱，失去了大客戶信任，也就意味著不管攬儲和放貸都會很麻煩。
    此次收購，間接導致了這家分行將暫時退出東海市。
    為了早點擺脫無窮盡的債務糾紛。
    趙雅向總行打出申請，希望出售恒遠采沙場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和小崗村煉鋼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把對外債務進行轉移。
    按照補充協議，自然優先要和江遠接觸。
    談判收購價的事。
    江遠沒有出麵，讓王政安排的專業人士介入的，當天就談好了相關條件。
    當天。
    江遠坐在車裏，看著熟悉的銀行，這算是他起勢的地方，現在已經顯得蕭條。
    “你去吧。”
    “就按照談好的條件。”
    江遠說道。
    “是，江先生。”宋琳琳沒想到她再回到自己工作多年的銀行，會是代表江遠來收購了銀行所持的股份。
    宋琳琳從車內出去，進入了銀行裏。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她就回來了。
    條款都是已經談好了，所以並不複雜，隻是走一下流程。
    這份價值三點五億，被銀行持有的另外一半股份。
    沒有花多少錢，因為債務也達三個億，會有江遠一方來承擔。
    畢竟拖下去，銀行的名聲都要被拖垮了，一旦強製執行，這三個多億也要拿出來。
    與其如此。
    銀行一方寧願進行債務轉移，全身而退，而不是主動交出債務，成為一個業內笑柄。
    所以這份收購協議，附帶有保密協議，不得公布交易價格。
    而方天宇沒有橫插一腳，不是不想，而是因為那份賬本，省城派來的調查組已經入駐了天宇地產。
    小崗村的村長和村支書也被帶走。
    在這個空檔裏。
    江遠完全毫無阻擋的，一並拿下了恒遠采沙場和煉鋼廠百分之三十的所有股份。
    “江先生，是趙姐。”宋琳琳小聲道，目光看向銀行門口。
    就看到此刻趙雅抱著一個紙箱子，從銀行裏走了出來，無疑剛剛收購一事，是她在這家銀行的最後一件事。
    “你們總行，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她沒關係嗎？”江遠蹙眉道。
    “總行的內部鬥爭更激烈。”
    “有人保趙姐，自然也有人想趁機害趙姐。”
    “她現在這個副行長的職務，反而成了全身而退的最大麻煩，與其被上麵問責免職，不如離開的好。”
    宋琳琳給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你去陪陪她。”江遠沉吟道。
    “您不去見見她嗎？”宋琳琳猶豫一下，忍不住道。
    “現在不是時候。”江遠搖了搖頭道。
    “您是認為趙姐離開了銀行，對你沒有了用處，加上她年紀大了。”宋琳琳鼓起勇氣，因為趙雅是她的伯樂。
    “以後你就知道了。”
    江遠沒解釋他曾提過讓趙雅過來幫他的話，隻不過被拒絕了，發動車子，直接離開了。
    宋琳琳苦笑，然後徑直迎上了趙雅，過了沒多久，徐晴也跟著出來了，她臉色有些難看。
    “你這丫頭，怎麽出來了。”
    “我都安排好了，哪怕分行撤了，去其它分行，也不會有人難為你的。”
    趙雅也看到了離開的江遠，她顧不得多想，因為自己大姐的寶貝閨女也抱著紙箱子出來了。
    “小姨，你走，我也走。”徐晴固執道。
    “真是傻丫頭，我走，我有錢可以躺平，哪怕就此退休也夠我花的了。”
    “你在銀行好不容易有個正式工作，你知道想轉正有多難嗎？說走就走。”
    趙雅蹙眉忍不住訓斥了一句。
    “我還年輕，我能找到工作，還能餓死了不成？”徐晴俏臉上透著堅定。
    一旁的宋琳琳多少有些尷尬。
    她日子無疑最好的，而她借以謀身的踏板在之前是屬於徐晴的。
    現在趙雅和徐晴，狼狽離開。
    而她卻全身而退，還得到了江遠的重視。
    “琳琳，你先去忙吧。”趙雅轉過頭笑著道。
    “趙姐，江先生讓我陪陪你。”宋琳琳低聲道。
    “他，難道不知道小姨，為他犧牲多大，連麵都不見，哼，肯定是被朱翠翠那個狐狸精勾引上了。”徐晴氣哼哼道。
    “朱翠翠？”趙雅眉頭微蹙。
    “我上次在小區裏見過他和朱翠翠，朱翠翠和我是鄰居，她都快要結婚了，卻在結婚之前把自己男人的家給砸了，硬是拖著不結婚，肯定是因為他的插足。”
    “小姨，我真為你不值，他就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渣男。”
    徐晴恨恨不平道。
    一旁的宋琳琳麵色平靜，好似對江遠的詆毀，她沒有聽到，這是她該有的職業操守。
    即便江遠和朱翠翠有關係。
    肯定也是那個朱翠翠的主動。
    他的老板不缺女人，哪怕和有夫之婦發生關係，肯定也是女方的主動，一個主動迎合的女人不顧及自身的家庭，又何必強求男人必須遵守道德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