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曼華珠沙引往生(求票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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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阿崔的目光越過大鼎看去,一身穿著大紅新娘喜服的女子劫持著一位大漢正站在洞口處。那女子頭帶鳳冠,麵前垂下幾卷珠簾,若隱若現的眼睛裏閃爍地一絲狡黠,大紅嘴唇竟帶著某種攝人的誘惑!

    蘇梨嬰!李阿崔被她的美震撼到了!竟忘了自己是身處燃爐之上!打扮起來的蘇梨嬰竟是這樣的美,杏仁般的眼睛又圓又亮,宛若珍寶,這世間也不知何人能配擁有這份獨一無二的珍寶!

    李阿崔再仔細一看,她以尖刀劫持之人竟是王世照!好似王世照被下了什麽藥,渾身四腳無力般癱軟在蘇梨嬰腳下。

    張天師又是一陣狂笑,今天怎麽主動送死的人這麽多,我的大爐可有福了!李阿崔看向爐鼎四周,奇怪地是那些手持幡布的道士一點也未受影響,目不斜視,仿佛身邊發生的一切與已無關,隻故按既定步伐走著。

    “交換,一命換一命!”蘇梨嬰簡單而堅定地說道。

    王世照也在一旁帶著含糊不清的醉話乞求道:“天師救我,天師救我呀!”

    張天師冷笑一聲,“我為何要救你呢?你與我的三皇經比起來什麽也不是!”

    王世照似乎被嚇得酒醒了一般,呼喊道:“天師,天師呀!我對你言聽計從,供奉無數,你怎麽能拋下我呢?!”

    “言聽計從?”張天師望向王世照諷刺道:“那是因為你蠢。你以為這裏真有什麽龍脈嗎,我讓你來這兒,隻不過是為了尋找三皇經;你以為供奉我便會給你長生不死的丹藥嗎,就你這種貨色,還認為自己真能成神成仙嗎?!”

    王世照顫抖著聲音道:”那你給我吃的那些仙丹呢?後山那些兄弟的死呢?”

    張天師更是哈哈大笑,充滿輕蔑地擠出一句話,“他們的魂便在這裏煉製,怨氣越重,我的力量就越強大!給你的仙丹不過是我吃過的排泄物而已!”

    啊!王世照先是驚訝的張大嘴,說不出一句話,愣了半晌,擠出一句:“我吃的都是你的屎?!”他如泄氣般跌坐在地上,隻覺五雷轟頂一般,原來這一切都是騙他的,他當不了皇上,更當不了神仙,犧牲了這麽多兄弟,放棄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盤,,,,

    想他王世照在山西也算呼風喚雨,是雄霸一方的軍閥,結果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擠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山頭不說,還得重操舊業打劫為生,處處小心翼翼,供養著天師,隻為有一天成皇帝,並能長生不老的一直當下去!

    如今如今,,,,這算什麽,王世照再也忍不住了,繼而雙手捂臉,羞愧難當,痛苦,悔恨,氣憤,所有的情緒都匯成一句話,老子被耍了!!!中了軟骨散的身體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奮力撲向張天師,嘴裏喊著,“我要殺了你個狗養的!”

    張天師將李阿崔拽到身側,騰出一手,對著王世照做出一舉的手勢王世照便向天空飄起,張天師笑道:“這是我看見你最像人的一次,可惜,是最後一次。你死後我會把你的靈魂塞進狗的身體裏,讓你真正做一條哈巴狗!”

    王世照的身子在空中掙紮著飄向爐鼎,嘴裏不斷罵著娘,呼地一聲,隨著張天師手勢一落,整個人撲地掉落!

    大當家!!

    洞口處一陣騷動,秦青、於義聽聞新娘劫持老大到仙府洞,便立刻率領數十人來救王世照,正巧聽到張天師的話,並看到王世照被殺的一幕!

    秦青的臉上充滿著怒氣和殺氣,他豎起大刀震天一吼,“兄弟們,隨我一起,殺了這廝卑鄙小人,為大當家和死去的兄弟報仇!”說罷他便領著數十兄弟衝向場間!

    張天師冷笑一聲,“又來送死的!”拂袖一揮,站於麵壁的數百道士麵前的符咒掉落,他們好似睡醒了的兵馬俑,行動步伐又像木乃伊一步一步挪向秦青、於義他們,秦青揮舞大刀一砍一個,於義鐵拳出擊,掌掌斃命,死去的道士化做黑煙一道,消失不見。

    可聚過來的木偶道士越來越多,秦青對手下喊道:“快去把山寨兄弟都叫來,今天非端了他這老窩不可!”

    蘇梨嬰趁亂飛身去救李阿崔,她身著新娘妝在空中一躍,雙腳擺動,如一場舞蹈,美得驚心動魄,李阿崔甚至不舍得將目光移開一點點,這也許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畫圖吧!

    他夢中的撫琴女子雖美,但卻不及眼前的萬分之一,看來夢幻終究抵不過現實,人,終究要屈從於現實的溫暖。即使夢中的人再美再好卻不能相伴,而眼前的人即便不完美卻能時刻溫暖著你的心。

    李阿崔緩緩閉上雙眼,他不要蘇梨嬰為了他而死,他知道這位天師的力量有多恐怖,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坦然地去承受死亡,隻要他死了,蘇梨嬰便沒有救他的理由,也不會無端的送命了。

    他這樣想著,用力地甩開張天師箍住他的雙手,讓身體向爐中下落!

    他的一生竟如此短暫,在那一瞬間,他想,罷了,就當失魂好了!也許醒來後,我將是另一個人,有另一番經曆。

    我隻願,不違初心,不忘舊人。

    他下落的身體卻因搖晃在半空中的手被牢牢抓住而停住。

    他睜開雙眼,與之相對的,是另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幹淨透明,清澈見底,而此時卻充滿著悲傷,甚至有一些埋怨。

    為什麽不讓我與你同生共死呢?難道是我不配?

    李阿崔艱難而決絕道:“你走!”

    蘇梨嬰緊緊抓牢李阿崔的手臂,咬咬牙堅定道:“不!就算拚了死,也要救你!”

    李阿崔身如火燒,心卻如篝火般赤熱。四目相對之中,他不相信這就是結束,這怎麽可能是結束呢?!

    可蘇梨嬰的手已經漸漸支撐不住,手心已被滾燙的廬鼎燒得刺痛難忍,她心裏反複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不能放棄,可單手支撐她與李阿崔兩人的力量已達極限!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會不會有人傷心流淚,證明我曾來過這世間,人活的隻有一世,隻有存在於別人記憶中的我們才是永遠鮮活的!

    蘇梨嬰望向李阿崔,似乎再告訴他我快撐不住了,李阿崔也望著她,卻在告訴她,別怕,我在與你一起。

    也是,我們孤零零地來,有人陪著去多麽好!

    李阿崔鬆手放下了三皇經,張張布條緩緩落下,行了幾步便燃燒殆盡,放了,全部放下,歸於火海,涅槃重生?!李阿崔這樣想著,燃燒後的布條竟形成道道符咒,在他腳下匯聚成成金光萬丈,舉著他徐徐上升,與此同時,大鼎發出巨大的嗡鳴聲!

    場間正在打鬥的眾人聽到聲音無不捂住雙耳,張天師驚訝地看著金光籠罩下的李阿崔,嘴裏重複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已準備好收魂取憶,他不相信世間能有人比他更了解三皇經,比他更會用三皇經!

    李阿崔接起蘇梨嬰的身子,拉過她燙紅的手,立於身後,他對著張天師道:“我已明白,人之初,便如嬰兒般無懼無怕,三皇經講造人過程,便是啟迪人返璞歸真,回歸真我,放棄外在的一切形式,才能獲取來自自身無畏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張天師用雙手劈向李阿崔,卻被三皇經罩擋了回去,他難以置信、無法接受,李阿崔真的會無師自通!

    他氣急敗壞,仇恨嫉妒的目光像閃電一般射向李阿崔,他長發祭起,眉毛胡須隨之上揚,雙手做法印狀,口中不斷念著驚天泣地的咒語!

    “鎖魂咒?!”蘇梨嬰脫口而出。

    “那是什麽?”李阿崔問道。

    “是將死去的靈魂用咒語困住,反複煉製,激發他們的仇恨,從使這些靈魂越來越強!”

    那麽,此時這個咒語便是用來釋放他們的了,李阿崔正在想著,身邊的蘇梨嬰已經暈倒了過去!

    怎麽回事,難道怨靈已經進入她的身體,在吞噬她的靈魂嗎?竟連三皇經這種至金至真的法器護身也不管用?!

    可李阿崔自己為什麽沒事,張天師疑惑地看著他,怒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隨著咒語變幻,張天師靈魂離體,探求李阿崔之魂,從他身體走進走出,竟沒發現靈魂的痕跡!

    “你,是個死人?!”張天師難以置信的喊道。

    哈哈哈哈哈,張天師一陣仰天狂笑,嘴裏不住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入門,原來根本無檻!”

    張天師口中默念輪回咒加持語密,結手印加身密,意念催動意密之力,將李阿崔送入輪回之道!

    人生九苦,愛、恨、情、癡、愁、恨、怨,求不得,放不下,輪回其中,循環往複。

    急急如律令,去!

    李阿崔隻覺身子輕飄 飄的,似已經除去**的重量,他望向身體,呈半透明狀,隨著五光十色的甬道變幻,他不知自己飄向何方,雙腳並未落地,離地半尺處是一片花海,花下無根,花香誘人,大片大片,鮮紅如血,傾滿大地。

    曼珠沙華,乃生長於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李阿崔不覺被花香吸引,俯起身去伸身去摘,花朵伸延出長長的觸角,連接到李阿崔的手心上,李阿崔感到像有什麽東西莫名闖入了腦子一般。

    頭腦中呈現出一幕幕的鏡頭畫麵:

    第一幅,年輕道士手持一把閃耀紅色之劍在山頂舞動,他旁邊一位鶴發老者,手上不斷摸著胡須,臉上露出讚許的表情。

    第二幅,一個紫衣女子,手持紫光劍向那位道士喊道:“元真,元真,快來,我又學會一招!”

    第三幅,年輕道士在雲煙中偶遇一撫琴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琴聲可通九天,引來鳳凰齊舞,那道士不由得看癡了。

    第四幅,鶴發長者背對年輕道士嗬斥道:“不成器,竟是學會下三濫!”年輕道士跪著低頭不語。

    第五幅,是一幅紅衣女子的畫像,畫像中人沒有鼻子。

    第六幅,是飄散的一句話——,

    梨花濺淚珠先落,應是夢中故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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