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峭壁間，一條裂縫幽深黑暗。
    此刻。
    裂縫旁的棧道上，喬述心抱著頭，哆哆嗦嗦地貼著牆壁，眼裏流下來的淚都快把臉凍成冰坨子了。
    在她頭頂上方，那隻海東青盤旋著，一會猛衝下來，朝喬述心頭頂上抓一把。
    鹿嬈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都看樂了。
    【主人，養它養它！】
    【它好威猛，好聰明啊！】
    小係統霎時間，眼裏隻剩下那隻鷹了。
    鹿嬈也心癢癢。
    她二叔公從前就有隻海東青，她幼時經常陪她玩，可惜後來老死了，她傷心了好久。
    “看這隻海東青的樣子，應該是有人 馴養的。”
    鹿嬈看了幾眼，就發現這隻鷹行為有素，應該是有主人的。
    果然。
    海東青抓到喬述心的頭發後，就立刻往山澗上方飛了過去。
    鹿嬈抬頭一看，就看到傅鐵牛同誌站在峭壁旁，等鷹飛過來，他伸出了胳膊。
    海東青穩穩地落在他臂膀上，低頭從爪子裏叼起頭發，扭頭交給主人。
    鐵牛同誌認真地接過來，輕飄飄地扔下峭壁。
    海東青唳叫一聲，又撲棱棱朝喬述心飛去。
    很狗腿的樣子。
    鷹展翅高飛，猛一個俯衝，又從喬述心頭上抓來一縷頭發，飛過來繼續交給主人。
    如此往複。
    真是殺人誅心。
    【哈哈哈喬述心要被鷹抓成印度老斑鳩了。】
    【她到底哪裏想不開要過山澗來？誰給她的勇氣？】
    鹿嬈也想不通。
    大概就是女主的作妖能力吧。
    鹿嬈已經跨上山澗。
    這時候，那隻原本朝喬述心飛去的海東青注意到了剛出現的鹿嬈，一聲唳叫，平展著翅膀一個側飛就朝著鹿嬈俯衝過來。
    “鹿嬈……”
    喬述心心中一喜，突然興奮起來。
    “對，抓死她，快點！”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
    就在那隻海東青朝鹿嬈俯衝過來的時候，鹿嬈偏頭，冷冷地瞥了它一眼。
    鷹一秒都沒猶豫，九十度轉彎，翅膀一凹就朝著喬述心的臉撲了過去。
    【咦，它好慫。】
    小係統的濾鏡有點碎。
    “你不要過來！”
    喬述心氣死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鷹竟然也這麽勢利眼。
    “可是鹿嬈她憑什麽？憑什麽一隻老鷹也要欺負我！”
    可惜容不得她多想了，海東青撲得比剛剛更厲害。
    尤其是看到鹿嬈朝這邊過來的時候，海東青表現地更猛了。
    “啊！”
    喬述心兩隻手死死扒著峭壁上的石頭，雙腿哆嗦著，根本不敢往旁邊的裂縫看。
    那下麵是地下河，已經結冰了。這個季節掉下去，不死也得凍殘。
    喬述心此刻心裏已經後悔了。
    她本來是想到鹿嬈這邊來探探鹿家寶藏的口風。
    她的包裹被搶了，如今身無分文，還欠著徐正陽二十塊錢。
    昨天徐正陽的東西也被偷了，現在正滿村莊找東西，鬧得知青點人仰馬翻的。
    喬述心覺得徐正陽靠不住，她還是得找鹿家寶藏的下落。
    結果。
    “這個該死的山澗那麽危險不說，還有這隻討厭的鷹也來找我麻煩！”
    喬述心真的後悔了。
    她不該那麽著急的。
    大不了等鹿嬈出來的時候再去堵她，小山嶴的出口隻有這一個，她總要去鎮上的。
    現在說什麽都是枉然。
    喬述心怕這隻鷹真的把自己抓下裂縫，見鹿嬈過來，哭著向她求救。
    “鹿嬈，你幫幫我，讓這鬼東西走開……”
    “讓我幫你？”
    鹿嬈笑了。
    她們是可以幫忙的關係嗎？
    她不鹹不淡地看著喬述心，從軍大衣口袋裏摸出了自己那根九尾鞭。
    “你要幹什麽？”喬述心眼睛瞪大，心裏湧上一股不安。
    鹿嬈嘴角一勾，朝著她就揮出了鞭子。
    “啪”！
    鞭抽在棧道上，發出了清脆的破空聲。
    “啊！”喬述心猛一哆嗦，一下跌在了地上。
    “唳——”海東青叫了一聲，圍著喬述心盤旋，好似在嘲笑她。
    後邊， 周冬梅原本想要來給鹿嬈撐場子的，發現似乎用不著自己，幹脆停了下來，樂嗬嗬地看著。
    鹿嬈拖著鞭子，一步步朝喬述心靠近。
    喬述心撐著兩隻手害怕地往後挪去，驚恐地看著鹿嬈。
    “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是大山嶴的下鄉知青，你是小山嶴的知青，你傷害我是想挑起兩個村子的矛盾嗎？”
    你還挺會挑重點的。
    鹿嬈冷笑，舉起鞭子用力抽在喬述心身旁的崖壁上，鞭子尾巴就擦著她的臉頰掠過，沒碰到她一根毫毛，但那甩起來的勁風嚇得她差點滾落裂縫。
    “挑起矛盾？我碰到你了嗎？小山嶴明確不歡迎外來者，你自己非要跑到這危險的山澗來，怪得了誰？”
    鹿嬈說著，又一鞭子下去。
    “我現在身為小山嶴的一員，有職責守護村子，我禮貌地請你離開，哪裏做錯了？”
    說著，又是一鞭子。
    一點都沒碰到喬述心，但那淩冽的破空聲就在喬述心耳邊炸響。
    她嚇得哇哇大哭。
    “你住手，你不要過來！”
    喬述心慌極了。
    “鹿嬈不是個草包嗎？到底哪裏出錯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被顧玉成那個蠢貨給坑了。
    鹿嬈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會是一個隻知道鬧脾氣的草包？
    她已經完全摸不準鹿嬈的脾氣，戰戰兢兢地隻能先對她服軟。
    “鹿嬈，有話咱好好說。我來的時候有很多人看到的，王大隊長，他，他此刻可能就在出口那裏等著。”
    “你敢威脅我？”鹿嬈冷笑，似又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了。
    “沒有！我，我隻是向你陳述事實，你還有大好年華，何必跟我陪葬？”
    喬述心急忙解釋道，心裏對鹿嬈此刻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模樣又不確定起來，心裏暗道，“難道是我多想了？”
    鹿嬈完全不聽，隻是一味囂張地甩著鞭子把她往回趕，嘴裏問著。
    “你為什麽到這裏來？”
    “我……”喬述心語塞。
    她怎麽敢說是為了鹿家寶藏。
    見鹿嬈又要揮鞭子，她急中生智，趕緊說道：“是何廣蘭！來滬市之前她告訴我，你做了那麽多年鹿家大小姐，肯定有錢，她說你的一切本來就是我的……”
    她越說越小聲。
    可她說的是事實。
    何廣蘭確實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是上一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