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趕著牛車把她送去了鎮醫院。
    “隻頭上磕破了點皮，嗆了水，倒是凍得夠嗆。”
    周冬梅說道。
    鹿嬈覺得正常。
    喬述心在劇情裏就有冬天跳河勇救首長孫子的壯舉。
    隻是劇情裏，喬述心冬天跳河救人，差點傷到身體的根本。
    那時候劇情過去大半，徐正陽已經發展地非常好，是他不惜一切代價給喬述心請名醫用最好的藥，才治好她。
    而如今嘛……
    “倒是要看看，徐正陽會不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喬述心。”
    鹿嬈在意識裏和係統聊著。
    係統賊兮兮地道：
    【嘿嘿嘿咱們把男主的家當都撿來了，他估計沒心情管喬知青嘍。】
    小廢物真是越來越會陰陽怪氣了。
    鹿嬈昨天也聽到徐正陽對喬述心的稱呼變成“喬知青”了。
    【反正又打斷了一次男女主遞近關係的機會，主人好棒！】
    【隻要男女主不聯合在一起，對我們就是最有利的！】
    【還是主人厲害，喬述心主動找上門來送死，主人立刻抓住機會打她的光環。】
    【看她那倒黴樣，光環肯定又削弱了，主人真棒！】
    【主人你真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典範。】
    [間間也很棒。]
    一人一統互誇。
    屋子裏的大白已經刷完了，劉京生還在領著人盤炕。
    何耀祖套了牛車，準備帶人去拉砌圍牆的磚頭。
    那些磚頭是傅照野一大早去紅旗公社借拖拉機拉回來的。
    鹿嬈想起剛剛站在峭壁上的傅大隊長。
    大概是他剛拉磚回來，正好碰上了喬述心。
    “我也去幫忙。”
    鹿嬈拿出幾副勞保手套分給大家。
    “我們皮粗肉糙的用不著手套。”何耀祖笑著說。
    這勞保手套也要去供銷社才有的賣的，平日裏大家都舍不得用。
    “您拿著吧，我那還有很多。而且是你們幫我幹活，我出一雙手套算什麽？”鹿嬈塞給他們，轉身就跑去看牛車了。
    “這孩子。”何耀祖幾人寶貝地摸著手套，想了想還是沒舍得用，裝口袋裏了。
    大隊部的牛是大家夥輪流喂養的，那頭老黃牛養得膘肥體壯，叫來福。
    走那麽危險的斷崖小道也不害怕，走得那叫一個悠然自得。
    並且不認生。
    見到鹿嬈過來，還會過來用牛頭貼貼。
    鹿嬈小時候也見過牛，但第一次看到這麽親人的，忍不住多摸了它一會。
    牛車是特別定製的，剛好能在這條不寬的山澗小道上通行。
    鹿嬈幫忙在後麵推著，參與感十足。
    大爺們也樂得她跟著。
    等他們出去時，發現傅鐵牛同誌已經將拖拉機停在山澗下麵的一塊空地上，拖拉機車鬥上裝滿了水泥磚頭。
    引來大山嶴一堆村民和小孩過來圍觀。
    鹿嬈聽他們八卦，也聽到了喬述心的最新情況。
    “那位喬知青可真夠作的，沒看到我們大山嶴沒有一個人敢走這條山澗的嗎？”
    “那是因為害怕嗎？那是因為不敢進小山嶴！就這個喬知青膽大包天，怎麽不幹脆淹死在河裏算了。”
    “就是，大隊長還套牛車送她去醫院，完全是浪費醫療資源。就她那麽能折騰，下回還得再受傷，救得過來嗎？”
    大山嶴的村民們說著，都討好又怯怯地看向何耀祖。
    “老支書，您老沒生氣吧？那喬知青剛來和咱們都不熟，真不是咱們攛掇她去的。”
    何耀祖正牽著韁繩安撫著不喜歡被一大群人圍觀原地踏步的來福，聞言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們一眼，一句話都沒有。
    村民們一個個僵著笑臉，想去找小山嶴的大隊長，卻在看到那張黑漆漆的凶臉時，齊齊打了個哆嗦。
    隻能繼續跟老支書賠不是。
    隻有小孩們圍著拖拉機看西洋鏡，玩得很開心。
    鹿嬈正在聽係統收集過來的信息。
    【原來大山嶴的女人們大部分都被小山嶴的大娘們揍過。】
    【他們的男人更慘，被小山嶴的男人女人都揍過。】
    【哇，原來小山嶴的爺爺奶奶們戰鬥力這麽強，難怪大家都這麽怕他們。】
    【現在大山嶴也就李勝利那個大隊部書記為了搶巡山隊跟小山嶴別苗頭，其實大山嶴的村民們私底下的有意見，不讚同他這麽做。】
    鹿嬈了然。
    小山嶴的山澗無人敢走，危險是一回事。
    更主要的，小山嶴應該是跟外界有某種協定，外人不輕易踏足小山嶴地界。
    看王建國之前那麽著急，也隻是蹲在山澗出口就知道了。
    磚頭很快就卸完了。
    傅照野開著拖拉機還得再去鎮上繼續拉磚。
    鹿嬈看著轟轟轟遠去的拖拉機，心裏有了個主意。
    晚上在何家吃完飯。
    鹿嬈攔住要離開的傅照野。
    “鐵牛同誌，我明天可以租你一天嗎？我付你工資。”
    她這話說得太熟練了。
    以前家裏那麽多幫傭長工，她跟著管家都去談過工作，駕輕就熟。
    傅照野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第一次見麵。
    她也說願意出錢租車。
    今天，想租人了。
    他原本是不想收這位女知青的。
    可她姓鹿。
    一來就成了大爺大娘們的寶貝。
    傅照野是聽說過鹿振東的名字的，敬佩他是個英雄。
    鹿嬈是鹿振東的侄孫女，是鹿家的繼承人。
    他二姑奶和二姑爺早就提醒過他了，敢欺負鹿知青，就削死他。
    鹿嬈見傅照野黑著臉不說話，也不惱，從口袋裏掏出五毛錢遞過去：“我隻租你半天，你幫我去鎮上取幾個包裹就可以。”
    傅照野瞥了一眼鹿手中捏著的五毛，沉默了幾秒，問：“幾個包裹？”
    鹿嬈微微一頓，想起自己那堆得小山一般的包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掏出五毛。
    “包裹有點多，還煩請你幫我去租一輛拖拉機，租車的錢我另付。”
    傅照野垂眸。
    行李多到要用拖拉機去拉……
    他接過錢：“可以。”
    “有勞。”
    鹿嬈談完事一刻都沒停留，抱著手臂就往西屋跑去。
    可真太冷了。
    傅照野也沒有停留，拿了錢扭頭就走。
    他直接去了大隊部。
    何耀祖辦完事正要吹燈回家，見傅照野推門進來拿著一塊錢去做登記，他樂嗬一笑。
    “又去賺外快了？”
    傅照野將錢數在一個本子上登記好，打開抽屜取出一隻餅幹盒子，把錢放進去，隨意地“嗯”了一聲。
    “明早要出去辦點事。”
    何耀祖點點頭，想到什麽，說道：“正好明天小閨女要去鎮上親戚家拿行李，你送她一道去。”
    傅照野鎖抽屜的手一頓。
    他接的正是鹿嬈的外快。
    正想說什麽，就見老支書推開門哼著小曲走了。
    他也沒多想，鎖上抽屜，吹滅油燈鎖好門就去了山上。
    他不知道，等後來老支書知道他偷偷賺鹿嬈的外塊錢，差點沒把他腿打斷。
    第二天一早。
    鹿嬈在空間裏鍛煉完，剛吃好早飯，鐵牛同誌就過來接她一起去鎮上了。
    鹿嬈發現，他非常守時。
    應該說，小山嶴大隊的每一個人都很守時，這麽冷的天都是一早就起來，去給鹿嬈修房子。
    這次去鎮上，鹿嬈和傅照野依舊是走小青山抄近道。
    隻是兩人經過何家隔壁的趙桂花家院子時，小廢物掃描到她又站在門背後陰沉沉地盯著。
    鹿嬈冷笑。
    決定今晚回來就去敲悶棍。
    係統拍手稱好，又慫又勇地給她規劃了好幾條偷襲的路線。
    一人一統正聊得開心，鹿嬈發現走在前麵的傅照野突然敏銳地扭頭看了一眼趙桂花的院子。
    鹿嬈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之前就發現他非常敏銳，果然沒錯。
    兩人沒耽擱。
    一路從小青山抄近道出去，鹿嬈在之前那條通往紅旗公社的岔道上等著，傅照野去借拖拉機。
    租借拖拉機的費用需要五塊錢。
    現在拖拉機精貴，燒的柴油也精貴，有錢都很難弄到，所以一般有拖拉機的單位是不願意外借的。
    五塊錢租用半天，是非常貴的價格了。
    但即使這樣，人家紅旗公社也不是很情願借。
    傅照野有自己的辦法把拖拉機借來了，還很正式地給鹿嬈拿來了一張收據。
    鹿嬈想起昨天也借了拖拉機給她拉磚，便問道：“那昨天花了多少錢？這錢理應由我來付。”
    傅照野啟動拖拉機跳上駕駛位，頭也不抬地說：“昨天算大隊的公活，沒花錢。”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紅旗公社欠小山嶴人情。”
    鹿嬈秒懂。
    難怪紅旗公社願意出借這麽精貴的東西。
    她原本還以為鐵牛同誌是靠臉恐嚇來的。
    有拖拉機就很快了。
    隻大半個小時，他們就到了青山鎮。
    傅照野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辦，鹿嬈正好也有事得秘密去做。
    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十一點在國營飯店門口集合。
    鹿嬈目送著鐵牛同誌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離開，轉身朝著一條巷子裏走去。
    她剛剛在車上就發現了幾處鹿家獨有的暗號。
    果然。
    沒走幾步，就在巷子的入口處一塊不起眼的磚頭上發現了同樣的暗號。
    這是她爸爸給她的那批人留下的，他們比鹿嬈先一步來到了青山鎮。
    如今應該是隱藏在了某些地方。
    他們和她一樣都是初來乍到，還沒徹底安頓好，鹿嬈不打算立刻去找他們。
    今天來，是找另外一戶人家。
    鹿嬈不動聲色地循著暗號往裏走著。
    七拐八拐的，最後停在一戶門口種著一棵老山茶樹的小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