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神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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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口。
    鹿楓堂掛著一身破爛棉襖,跛著腳靠在牆上,不動聲色地放著風。
    裏麵。
    鹿智一麻袋套住徐正陽,朝大小姐做了個請的姿勢。
    鹿嬈擼起袖子,上前對著徐正陽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是誰?幹什麽?”徐正陽怒道。
    正好。
    鹿嬈循著聲,一拳頭衝著他臉打去。
    徐正陽“悶哼”一聲,立馬再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聰明得太晚了。】
    【不知道主人你會循聲辨位嗎?】
    【打打打,主人打左邊,他捂住自己的臉了。】
    小係統和鹿嬈配合地相當默契。
    鹿嬈沒有讓係統直播。
    看直播需要消耗精力,之前觀察了兩次已經讓她有些疲憊了。
    這種小陣仗,一人一統從小到大沒幹過十次也有幾十次。
    手拿把掐。
    鹿智見差不多了,就壓著嗓子假惺惺地說:“大哥,雇主說了別打出毛病。”
    鹿嬈粗著嗓子罵了一句:“麻煩,給這麽點錢要求還多,這種不孝子孫不廢了留著過年呢。”
    鹿楓堂時不時地回頭瞥一眼。
    目光不陰不陽地瞟鹿智一眼。
    鹿智趕緊一路小跑著出來,小聲解釋道:“家主,您身體還沒好,不方便動手。”
    “嗬。”鹿楓堂白了他一眼。
    他知道。
    所以他在這裏替他們把風。
    “嘟嘟嘟……”
    一隊紅袖章騎著自行車吹著哨子過來,似乎剛剛從哪家搜查出來。
    鹿嬈聽到鹿楓堂的暗號,狠狠地踢了徐正陽一腳,飛快地跑了出去。
    一家三口轉眼消失在了巷子這邊。
    巷子裏那麽大一隻蠕動的麻袋,頓時吸引了紅袖章們的注意。
    一人騎著自行車進來,隨後立刻招呼同伴。
    “哎嘿,這裏有個男同誌被人套麻袋了。”
    語氣裏全是幸災樂禍。
    徐正陽黑著臉,痛苦萬分地從麻袋裏爬出來,心裏已經恨到了極點。
    “剛剛,那個人說不孝子孫……”
    “是徐家三房的人,一定是三叔找人來暗算我!”
    他死死地捏緊了拳頭。
    徐家三個兒子中,他對三叔徐寧的感觀最差,每次看到三叔就感受到濃濃的不舒服感。
    他可以肯定,三叔不喜歡自己。
    “這次,一定是二叔失蹤,三叔把徐家發生的一係列失竊算在了二叔身上。
    “而我跟二叔走得最近,就把我也一塊算上了!”
    徐正陽雖然被打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但此刻頭腦卻異常的清晰。
    而他其實並沒有猜錯。
    徐寧確實懷疑徐正陽,已經派了人過來探他的底。
    但他派來的人還在火車上,根本沒到青山鎮。
    “呦,瞧這小模樣是外省來的知青吧?”
    剛剛那名紅袖章看到徐正陽一臉慘樣卻依舊細皮嫩肉的,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用穿著軍大靴的腳踢了踢他的腿。
    “跟你說話呢,哪裏來的?為什麽在這裏被人套麻袋?”
    徐正陽怒極。
    被打的人是他,問他行凶者的動機?什麽腦子!
    但他也隻是在心裏想想,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兩眼一翻。
    就暈了過去。
    趕過來的紅袖章們麵麵相覷。
    “咋辦?送公安還是革委會?”
    “他又不是我們抄的,送什麽革委會?送公安!”
    有人弱弱地問:“不是應該送醫院嗎?”
    最先進來那人冷笑一聲:“我剛剛在他身上摸過了,一個子兒都沒有,送醫院去誰付醫藥費?我爸這個院長當得不容易,我可不能給他拉饑荒去。”
    於是。
    徐正陽在棄喬述心離開後,被一群紅袖章精準地扛進了公安大樓。
    鹿嬈一家三口遠遠看到這一幕,這才心情愉快地離去。
    路上。
    鹿嬈給自己那批心腹留了暗號,讓他們去查張為民殺害那名婦女的犯罪證據。
    她將張為民父子的事情跟鹿楓堂和鹿智說了,兩人自是鄙夷至極。
    他們最瞧不起這種人。
    “既然我在這裏,離開前這件事我來處理。”鹿智說道,“順便也幫大小姐清理清理跟過來的一些尾巴。”
    鹿楓堂點點頭:“你去辦好。喬述心那塊假玉佩暴露後,他們又派了人過來,這批人不用動,讓他們繼續找喬述心去。”
    鹿智點點頭,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留下父女倆人回破廟去。
    說了一路的話。
    回到破廟,鹿楓堂先將昏迷不醒的徐嘉提了出來。
    兩人一起去了鹿嬈藏顧玉成的地方。
    還是之前的喬裝,父女倆一前一後走進地窖裏。
    顧玉成這會已經醒了,但還跟一條死狗一樣累得癱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
    看到有人進來,他費力地抬起頭。
    當看到那個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臉時,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往後爬。
    “你,你又想幹什麽?”
    顧玉成真的怕死了。
    他這幾天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可那種從心裏到腦子的疲憊感,讓他幾乎瘋掉。
    他太累了真的。
    說一句話都覺得要累死的那種累。
    可他死不了。
    他知道這是他中瘋神散的毒所致。
    他會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點疲憊到瘋掉,卻無能為力。
    “求求你,放過我……”
    他匍匐在地上,哀求著。
    鹿楓堂看著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眸中一片冰冷。
    “放過我……”
    顧玉成也看到了這個走過來的跛腳老頭,以為他也是鹿嬈那批心腹,掙紮著想去抓他的褲腿。
    “一切都是徐嘉指使我幹的!”
    “徐嘉……”鹿楓堂冷哼一聲,將徐嘉從身後提起來,毫不留情地扔到了顧玉成身上,“你說的是他嗎?”
    顧玉成正對著徐嘉的臉,當看清楚他的樣子時,整個人嚇得猛地一抖,魂都要沒了。
    “徐徐嘉?這,這怎麽可能?”
    他本來還是抱著希望的。
    畢竟徐嘉還在外麵,他們一起幹了那麽多壞事,徐家肯定不會想看到他被鹿家的人抓走。
    說什麽,徐嘉也會想辦法把他撈出去的。
    可現在,徐嘉遍體鱗傷地倒在這裏,樣子比他還像一隻死狗。
    顧玉成真的要絕望了。
    可讓他更加崩潰的還在後麵。
    他掙紮著想求情。
    “鹿嬈呢?我要見鹿嬈,我是她二叔啊,這十年我起碼對她還是不錯的,我沒有虧待過她。”
    “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下一輩人,你們既然是鹿嬈的心腹,去叫她過來,我要跟她當麵說。”
    “誰說我是大小姐的心腹?”
    鹿楓堂操著一口蒼老的嗓音,冷漠地看著顧玉成,從口袋裏摸出一塊青銅的魚符來。
    這塊魚符上麵,雕刻著一雌一雄兩頭站立的鹿,鹿腳的中間,刻著一個“鹿”字。
    顧玉成在看到這塊魚符的刹那,臉上血色褪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