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楓堂兩人越走越遠。
    鹿嬈站在屋簷下瞄了幾眼，想著屋裏還有客人在，沒有跟上去。
    “阿大嘴嚴，爸爸也不遑多讓，他們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怎麽問都不會說。”
    鹿嬈在意識裏安慰著係統。
    “所以，直接問另一個當事人就好。”
    【可可可以嗎？】
    【萬一他凶你怎麽辦？】
    鹿嬈才不怕。
    大不了打一架。
    看誰贏。
    她進屋時，傅照野正在往壁爐裏添柴火，看上去很熟練的樣子。
    鹿嬈先禮後兵：“鐵牛同誌，要吃點東西嗎？我請你吃東西，你告訴我來之前管家和你聊了什麽。”
    傅照野：“……”
    怎麽會有小姑娘把話說得這麽直接的？
    她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委婉。
    他想了想，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點了點。
    “可以。”
    “好，去廚房，灶上正好燒著熱水。”
    鹿嬈扭頭就去了隔壁的廚房。
    傅照野關上門，默默跟在後麵。
    之前做的麵都已經被鹿嬈和鹿楓堂吃完了，這會得重新和麵。
    傅照野在旁邊看了一會鹿嬈和麵的動作，上前一言不發地接過了和麵的搪瓷盆。
    鹿嬈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傅照野洗了手，把盆裏多餘的水倒出來，稍微加進去一點白麵，伸手開始揉，頭也不抬地道：“我來做。”
    鹿嬈剛想說什麽，看到他熟練的揉麵手法，立刻站到一邊給他讓出整個台麵的位子。
    “真想不到他竟然會做飯。”
    【是啊是啊，要是不板著臉那麽凶就好了。】
    係統小聲嗶嗶。
    “萬一人家隻是麵癱呢？就跟咱們鹿公館隔壁弄堂的餘阿婆一樣。”
    【啊？那大隊長豈不是很慘？】
    小係統那個心啊一下子就心疼了，忽然之間覺得大隊長也沒那麽凶了。
    鹿嬈已經在欣賞鐵牛同誌卷起來的結實有力的肌肉了。
    比她從小到大的那些陪練都有力量。
    “多做點。”
    她說道。
    管家也還沒吃呢。
    傅照野頓了下，又往麵盆裏加了一大葫蘆瓢麵粉。
    鹿嬈搶過葫蘆瓢，猛猛加了三大瓢。
    傅照野愣了下，但也沒說什麽，繼續揉麵，擀成麵條。
    “你們聊了什麽？”鹿嬈見他起鍋燒油準備煎雞蛋了，便抓緊時間問道。
    傅照野磕開一顆雞蛋放進油鍋裏，隻聽“滋啦”一聲，雞蛋在滾燙的油溫下快速凝固變得金黃。
    鹿嬈就在這“滋啦”聲中，聽到傅照野用非常平靜的聲音說。
    “他問了我的祖宗十八代。”
    “咳。”
    鹿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尷尬地對傅照野擠出一個笑容。
    “失禮了，阿大就是比較八卦了點，我替他向你道歉。”
    傅照野搖搖頭，拿著鍋鏟給雞蛋翻了個麵，倒入熱水，水滾後下麵條。
    “沒事。”
    “他對你很好。”
    鹿嬈垂眸，低聲道：“我們相依為命十年。”
    那十年，鹿家幾位叔公先後離世，族親鹿雄他們奪權，隻有鹿嬈和鹿智在鹿家相互依持。
    他們既要控製住鹿家的局麵，讓鹿家又延續了十年，又要暗中到處去找鹿楓堂的下落。
    可以說，過去那十年，王媽照顧鹿嬈起居，是半個媽媽。
    那鹿智，就是鹿嬈的半個爸爸。
    說是相依為命，生死相托也不為過。
    傅照野點點頭，在碗底放上調料，把麵撈出來續上麵湯，端了兩碗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問清楚我家世清白，拜托我在這裏照顧你，說等將來找到你的未婚夫，讓他給我報酬。”
    鹿嬈：“……”
    她家阿大是會畫餅的。
    她那娃娃親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就這麽給人許諾出去了。
    傅照野又說：“正好，我也有一個娃娃親。我需要籌措路費去找她。”
    他看著鹿嬈的眼睛，說道：“我們可以合作，你有錢，我有人和貨外加保你在這裏平安。
    “我們公平交易。”
    鹿嬈沒多考慮，伸出手：“成交，合作愉快！”
    她在小山嶴有支書爺爺和張奶奶他們護著，出不了事。
    但她後麵肯定是要出穀去查敵特的線索的，這就需要有個可以信任的夥伴。
    傅照野，顯然是最好的人選。
    “合作愉快。”
    傅照野也握了下鹿嬈的手，稍一觸碰就分開，心裏已經在想之後該如何給大隊部創收，然後讓村民們的日子過得好一點。
    沒辦法。
    小山嶴，乃至整個青山鎮，如今都太窮了。
    鹿楓堂和鹿智說完悄悄話回來時。
    就看到他的寶貝女兒坐在廚房的長凳上，正在和那個黑黢黢的大塊頭一人一大海碗的吃麵。
    “你們回來了？”鹿嬈招呼他們坐下，又埋頭吃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鐵牛同誌的手藝竟然這樣好。
    她之前墊吧的自己煮的那一碗麵就是個弟弟，這會這碗才叫真正的手擀麵。
    剛剛失策了，她應該再加一個讓他幫忙做飯的交易。
    但想到他經常神出鬼沒，也就作罷。
    鹿楓堂暗暗瞥了傅照野兩眼，一言不發地在鹿嬈旁邊坐下。
    傅照野已經起來給鹿智重新煮麵。
    剛剛那一碗，被鹿嬈吃了。
    這一晚。
    鹿嬈家的廚房，後半夜煙囪沒停過炊煙。
    傅照野煮了兩大鍋麵，都被他們四個人吃完了。
    後來，又在鹿嬈重金下幫她做了一籮筐吃的，包括但不限於白麵饅頭，大肉包子，酸菜餃子，麻辣兔頭，紅燒兔肉，鐵鍋燉雞等等。
    鹿嬈把凍在外麵冰箱裏的野物都讓傅照野做了，準備給爸爸他們帶著路上吃。
    此去港島，乘船得好長一段時間，後麵還要碾轉換路線，不用想就知道路上肯定吃不好。
    鹿嬈如今有時間，就多給他們準備一點。
    傅照野下廚。
    鹿嬈一家三口打下手。
    因為做一樣吃的他們就嚐一樣，胃口太大，後來被傅照野一起趕出了廚房。
    “先睡覺吧。”鹿嬈見鹿楓堂精神不濟，想到他還沒徹底恢複，便催著他趕緊去休息。
    鹿楓堂也沒逞能，扯著還想跟大小姐促膝長談的鹿管家就去了西屋。
    那是鹿嬈專門準備的客房。
    當時就想著萬一有一天爸爸和阿大過來，可以睡這一間。
    “沒想到這麽快就實現了。”鹿嬈抱著新被褥過去。
    到門口的時候。
    忽然想起來，客房裏被她放了一些東西。
    那些東西，正常情況下她搬不到這邊來。
    “間間，我們忘記收進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