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爺爺那傳下來的。”傅照野道。
    那傅家爺爺當初應該是挺有錢的。
    鹿嬈心想。
    傅照野上午要上山，因此幫鹿嬈做完早餐後，又連著把六頓飯之一的上午點心也做了出來。
    早餐是一大海碗雞湯麵，蒸花卷，以及之前做的凍餃子。
    點心是一碗蒸羊乳，以及用那幾塊精致的點心模子做的造型好看的蒸米糕。
    材料雖然簡單，但口感綿軟微微甜，非常好吃。
    鹿嬈覺得鐵牛同誌做的點心跟她在那些老字號裏買的是不差的。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手藝，粗中有細，很有廚藝天份。
    鹿嬈照例請他一起吃。
    不過這次傅照野是算好她的食量做的，兩人吃完，沒有多餘的了。
    鹿嬈就沒有讓他帶走。
    這次，傅照野的籃子裏還拎來了一隻處理好的兔子，中午做麻辣兔丁吃。
    鹿嬈根據兔子的大小付了傅照野一塊五毛錢。
    “陪練的事情，冬獵後我才有空。”傅照野離開前說道。
    冬獵前就這兩天時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做飯已經是能擠出來的所有空餘時間了。
    鹿嬈想起曾經那些被自己打過的人的淒慘模樣，想著大隊長還得領著大夥猛猛打獵去，當然沒有意見：“好，冬獵回來我們挑個時間練練。”
    “可以。”傅照野點點頭，拎著他的空籃子走了。
    那幾塊精致的點心模子，都留在了鹿嬈這邊。
    方便之後做點心的時候用。
    鹿嬈消食完後，在堂屋裏點著壁爐看了一會書。
    這是之前譚教授給她布置的作業，列了長長的一個書單。
    好在鹿嬈並不厭學，看得還挺開心的。
    “不對。”
    鹿嬈突然想到一件事，眉頭擰了起來。
    “喬述心下放到大山嶴牛棚的話，就跟教授他們挨一塊了。”
    喬述心的女主光環有太多不確定因素，鹿嬈不能拿教授他們的性命去賭。
    “間間，我們要做點準備。”
    鹿嬈立刻站了起來，把小雛鷹塞空間裏和係統一起玩，穿戴好外套就找何耀祖去了。
    至於喬述心和徐正陽之間是否達成了什麽交易，這早就不重要了。
    徐正陽要從喬述心身上撈好處是一定的了。
    目的，就是衝著之前何廣蘭坑喬述心進山找的東西去的。
    何耀祖這會在大隊部，鹿嬈到的時候，他們正在辦公室裏燒著火盆開會。
    “快進來。”何耀祖一看到鹿嬈就眉開眼笑，趕緊把她讓了進去。
    傅照野正好也剛回來，這會記完賬正在往餅幹盒子裏放錢。
    鹿嬈瞥了一眼。
    確定就是她早上付他的那一塊五。
    因為其中有一張一毛錢上沾了昨天吃的紅燒肉汁，當時擦掉了，但還有點印子在，鹿嬈一眼就認了出來。
    何耀祖看到鹿嬈的目光，笑著解釋道：“那是鐵牛掙的外快。”
    “哦。”鹿嬈點點頭。
    她理解的。
    以前她也經常給弄堂裏的郭術他們一點小活讓他們掙外快，可以補貼家用。
    隻是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會這麽認真地一筆筆記下來，然後把錢也全部存起來。
    還是鎖在大隊部的抽屜裏。
    鹿嬈也就隨便看了一眼，沒有多想。
    傅照野鎖好抽屜後，就上山去了，中午才會下山給鹿嬈做飯去。
    何耀祖他們目前是不知道這些事的，見鹿嬈過來，便拉著她一起開會。
    說的還是隔壁大山嶴合村的事情。
    何耀祖說道：“剛才鐵柱他們幾個去看了回來，說是大山嶴沒人出去。”
    劉奶奶的老伴劉京生笑嗬嗬地摸了一把炒黃豆給鹿嬈，扭頭對何耀祖說道：“這次還不把他們弄怕？之前他們就怵咱們村裏的娘兒們，如今讓他們見識了咱們老爺們的厲害。”
    “我看能消停一段時間。起碼能撐到鐵牛他們冬獵回來。”許奶奶老伴許發財是大隊部的會計，他問何耀祖，“這次村裏打算多少人進山？要帶多少物資進去？”
    何耀祖道：“去年進山差點好幾個出不來，今年又是個多事之秋，和鐵牛他們商量了一下，老家夥們就不去了，我也得留在村裏。”
    見劉京生和許發財要反對，他沉聲道：“這也是老太爺的意思。”
    幾人一聽是老太爺的意思，就都不說話了。
    這位老太爺正是張春花的老爹張清宗，如今已經87歲高齡，在村裏乃至青山鎮都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村裏不管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都非常尊敬他，一律都叫他太爺。
    鹿嬈之前聽大娘們說起過張老太爺的事跡，據說和她二叔公鹿振東當年也是拜過把子的。
    鹿嬈小時候聽二叔公提起過這位老太爺，隻是當時年紀小聽聽也就過去了。
    如今把他的事跡和他的人聯係起來，就不免有些崇拜。
    那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鹿嬈心裏想著，等上山的時候，一定去拜訪一下。
    何耀祖他們又繼續討論了一會，主要是說大山嶴合村以及冬獵的事情。
    “合村的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好完全不給公社那邊麵子。打一棒總得給顆棗不是？
    “我和鐵牛商量了下，給大山嶴十個名額。昨晚剃頭的全部不要，讓王建國親自挑人。”
    許發財和劉京生都讚同地點點頭。
    劉京生道：“王建國那小子在這種事情上是拎得清的，名單他定沒問題。”
    ……
    大家說著，不免又說到喬述心下放到大山嶴的事情。
    鹿嬈就是為這事來的，等長輩說完，就直接說道。
    “我老師夫妻被下放到了大山嶴，我想讓喬述心離他們遠一些，或者，想辦法給老師和師母換個地方。”
    “來跟支書爺爺和大爺們，討個主意。”
    何耀祖他們對鹿嬈主動請他們幫忙非常高興。
    幾人也不含糊，仔細詢問了一下譚覺夫妻的情況。
    何耀祖說道：“都是革委會那幫人鬧的，本來就都是好同誌，一丁點海外關係就上綱上線。”
    他說著，對鹿嬈道：“正好咱們小山嶴還沒有接收過下放人員，我去公社走動一下，把人要到咱們大隊來。”
    “不過。”何耀祖沉吟了一下，對鹿嬈實話實說。
    “直接住到村裏來現在恐怕難了。反對合村的時候，我們打的是小山嶴絕不再接收任何人員的口號。
    “鐵牛正和公社那裏靠著這條線緊咬著呢，鬧得很不好看。”
    鹿嬈是知道此事的，說道：“我看中了緊挨著大山嶴林子邊的那幾棟小木屋。”
    何耀祖也異口同聲地說道：“小木屋。”
    一群老夥計哈哈大笑。
    鹿嬈露出笑容：“謝謝支書爺爺和幾位大爺。”
    她本來也是屬意那幾棟小木屋。
    那是從前的老獵戶留下的，在小山嶴範圍內，日常會有巡山隊定時過去巡山，地方也大，老師們想自己做點什麽事也方便地很。
    小山嶴很排外，想想之前來過的知青就知道了，他們對鹿嬈的好隻是個例。
    譚覺夫妻住在小木屋反而是更輕鬆的。
    把這件事敲定之後，鹿嬈便開始從口袋裏往外掏東西。
    錢票，點心包，甚至還有一株人參。
    “支書爺爺，這些您走關係的時候去用，我老師和師母就拜托您了。”
    鹿嬈放下禮物就跑。
    “你這孩子……”何耀祖和幾個老家夥都是一臉無奈。
    可要追出去，鹿嬈早跑得影都沒了。
    何耀祖把東西往懷裏一抄，“走，到公社去！”
    到吃晚飯的時候。
    鹿嬈還在啃中午沒吃的麻辣兔頭，就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動靜。
    “小閨女快出來，跟我們搶人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鹿嬈一聽，抄起家夥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