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將昏暗血腥的密室照射出一片陰影。
    鹿嬈拿著手電筒，將裏麵的籠子挨個照了一遍。
    然後從口袋裏摸出照相機，開始對著那些刻著名字和符號的地方拍照。
    傅照野走過來，沉默地接過鹿嬈的手電筒，和他自己的一起，給鹿嬈打了兩束光。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拍照，記錄。
    將整個密室房間，所有囚籠，挨個仔細地翻了個遍，將每一個細節都留在了相片中。
    一卷膠卷用完，鹿嬈又換了一卷新的。
    她的庫房裏還囤著很多膠卷。
    可此刻，她寧願這些膠卷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半個小時後。
    兩人終於將這座牢籠檢查完畢。
    幾乎每一個籠子裏都刻著至少一個名字，最多的一個裏刻滿了十個！
    小係統一直在偷偷統計，此刻停下來，小聲對鹿嬈道。
    【一共有321個人名。】
    非生物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鹿嬈默默頷首，將膠卷小心地收進口袋放回空間裏。
    和傅照野沉默地走出去，轉身輕輕地關上密室門。
    但這裏的血腥和絕望，再也關不住。
    鹿嬈不想聊這個沉重的話題，想了想，對傅照野說道。
    “我想起來，之前有幾個實驗室牆壁上也刻著一些符號。”
    傅照野點頭。
    他之前也發現了，但兩人急著查看所有實驗室，還沒來得及去細看。
    “可能是某種暗語。”傅照野說出自己的判斷。
    鹿嬈轉身朝那幾間實驗室走去，狀似若無其事地道：“其中一種，是滬市徐家的暗語。”
    她回頭看了傅照野一眼：“就是大山嶴的知青徐正陽所在的徐家。”
    這還多虧之前她和小係統撿漏到徐嘉寫給徐正陽的那封信，裏麵就有暗語。
    鹿嬈謄抄過，還有印象。
    當時革委會來查抄時，鹿嬈怕證據不夠真，所以放的直接是原件，現在那封信還在公安局裏。
    等徐正陽的案子判下來，她要去想著辦法把原件弄回來。
    傅照野斂眸。
    徐正陽他知道，他還知道徐正陽和鹿嬈是青梅竹馬，之前一直在追求鹿嬈。
    他回小山嶴的時候，也聽大娘們和鹿嬈談起過此事。
    “我會找人去關照一下在公安局的徐知青。”傅照野一臉嚴肅地說道。
    鹿嬈揚眉：“那請好好關照他。”
    她把“好好”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傅照野點頭，很認真地應了一聲：“好。”
    此刻。
    在公安局審訊室裏正接受幾天幾夜不間斷審訊的徐正陽，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虛弱無力地看向審問他的同誌：“我想申請去醫院檢查身體。”
    對麵的同誌抬眸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吐出兩個字：“醫生兩個小時前才剛對你做過檢查，申請無效。”
    徐正陽絕望地扒了扒頭發，卻無能為力。
    他真的沒招了。
    [現在隻希望喬述心那裏有好消息傳來，隻能指望她了。]
    他在心裏默默說道。
    ……
    鹿嬈和傅照野很快就找到了實驗室牆壁上刻暗語的地方。
    鹿嬈繼續拿著相機拍照，把它們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這幾間實驗室都被搬空了，因此裏麵有什麽一目了然。
    鹿嬈和傅照野一共發現了四十幾種不同的符號，同時還有一些人名。
    鹿嬈不知道這些人名是受害者還是什麽，也全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徐家，和鹿家關係不好？”傅照野忽然問道。
    從看過的資料來看，表麵上，徐家以前一直是以鹿家世交自居的。
    鹿嬈一愣，而後點頭：“嗯，我爺爺一直不喜徐家老爺子的為人，後來他派自己的二兒子從小接近我爸爸，和鹿家關係走得近了一些。在我出生後，他又讓自己的大孫子徐正陽接近我。”
    一句話。
    道滿了劇情中鹿嬈和鹿家憋屈的始末。
    鹿嬈語氣平靜，仿佛在陳述別人的事情：“誰沒遇到過幾個友情騙子呢。”
    傅照野沉默。
    決定下山後，親自去一趟公安局好好關照下徐正陽。
    這是剛剛答應過鹿知青的。
    鹿嬈還不知道，徐正陽將迎來人生最大的滑鐵盧。
    她把需要拍照的地方全部拍完，簡單統計了一下，對傅照野說道：“有二十個人名有些奇怪，可能是敵特名單，等回去後我研究一下。”
    她空間裏現在囤著不少資料和書籍，獵人小屋那裏還有精通七國語言的譚教授在。
    鹿嬈相信，一定能把那些符號搞清楚。
    “也給我一份，我請人去查。”傅照野說道。
    “有勞。”鹿嬈聽他這樣說就放心了。
    通過這些天相處，鹿嬈再看不出傅大隊長的人脈有些神秘之處，那她就白活了。
    大隊長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但既然他沒說，小山嶴的大爺大娘們瞧著也不清楚，那就是不能說。
    鹿嬈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把東西收拾好，就和傅照野離開了這幾間實驗室。
    這裏已經廢棄多年，該搬的也全被人搬光了，除了那些弄不幹淨的，這裏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直到他們關上最後一扇門的時候，鹿嬈突然通過係統的掃描，看到了一個標記。
    “那是……”
    鹿嬈指著門框頂部。
    那是刻在門框內側，要站在裏麵才能看到，所以之前他們一直都沒發現。
    “327……”傅照野也看到了這個標記，防毒麵罩下，原本就黑漆漆長著絡腮胡的臉上，此刻表情尤其的黑沉。
    他突然大步走向其他幾間實驗室。
    鹿嬈也快步跟上去開門。
    他們查了所有門框頂部的內側，每一個都刻著（327）這三個字。
    “327實驗室。”傅照野沉沉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那個被我軍搗毀的敵特細菌實驗室？”鹿嬈不由地按了按臉上的防毒麵罩。
    “嗯。”傅照野拉著她走到外麵，快速關上了門，聲音沉得可怕。
    “它在二十年前被搗毀，當時裏麵的所有受害者都已經失蹤，無一人找回。”
    鹿嬈的心沉了沉。
    他們都沒想到，找到的廢棄實驗室竟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327實驗室。
    實驗室被搗毀的時候鹿嬈還沒出生，她後來隻聽二叔公他們有一次提起327，她記憶好就記了下來。
    鹿嬈心情沉重地說道：“外界報道出來的，隻是十不足一。”
    傅照野轉頭看向那些被重新關上的實驗室，沉聲道：“當時這裏被列為了禁區。”
    鹿嬈扯了扯嘴角：“難怪這裏的入口被藏得那麽隱秘，我爺爺和傅爺爺應該是這裏被封鎖後才進來的。”
    傅照野點頭。
    這就解釋得通為什麽爺爺他們來過這裏，卻一個字都沒透露過，也沒將這裏的情況上報。
    因為政府早就對這裏搜查過了，還下了封口令。
    傅照野是知道的，他爺爺當年負責守護大小青山，這個密室可能就是他爺爺看守的地方。
    正如現在，他們巡山隊也看守著這片茫茫大山。
    “不知道那些受害者找到了沒有？”鹿嬈想起剛才記錄下來的那些名字，心裏沉沉的。
    傅照野說道：“我回去後查一下。”
    鹿嬈點頭。
    她看著甬道盡頭，沉聲說道：“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索性探完吧。鐵牛同誌，我帶你去開真正的密室。”
    密室底下還有的那層密室，她爺爺當年肯定是發現的，否則不會在鹿家密室裏造出第二層。
    那麽這裏呢？
    當年那些霸占這裏做秘密實驗的人，他們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