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極樂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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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振天。
    就是鹿嬈的六叔公。
    當年鹿家唯一正式參軍,帶領鹿家弟兄奔赴戰場的英雄。
    可二十年前那場戰役,鹿振天和鹿家幾十名弟兄,全部戰死,屍骨無存。
    鹿嬈到現在還記得,爺爺去世前的種種遺憾。
    一是兒子鹿楓堂下落不明。
    二是六弟屍骨無存,未能帶他落葉歸根。
    三是鹿嬈的親事。
    鹿振聲走時,有多放心不下。
    那時候,距離鹿振天犧牲,也已是十年。
    那十年,鹿振聲一直在尋找六弟的下落。
    但始終一無所獲。
    如今,鹿嬈揪出了唯一可能知道當年真相的人,趙何歡!
    “趙何歡,二十年前你為何來小山嶴,是和誰一起來的?當年鹿振天從鹿家帶出來的那幾十名兄弟,全都去了哪裏?”
    鹿嬈又問了一遍。
    趙何歡掙紮了一下,但在二次聽話迷藥的威力下,很快就失去了反抗。
    “當年鹿家的弟兄們,一部分回家了,沒參加突擊隊的人都回家了。
    “其他人……”
    他的表情驚恐起來,即使癱瘓了,此刻整個人也抖得跟篩糠一樣,仿佛看到了多麽令人恐怖的事情。
    “其他人,死了……都死了,死得好慘……”
    “很多很多人,都死了。”
    鹿嬈和眾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雖然已經猜到是這樣,可當真的從趙何歡口中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心寒。
    “他們,怎麽死的?”
    鹿嬈艱澀地問道。
    “他們……”趙何歡突然顫抖加劇,臉上冒出白毛汗,忽地從迷瞪的狀態清醒了過來,茫然地看向四周。
    當看清楚站滿整間屋子的小山嶴村民時,他徹底醒過神來。
    “你們,對我做了什麽?”趙何歡嗓子幹啞地問道。
    “藥失效 ?”何耀祖皺著眉扭頭看鹿嬈
    鹿嬈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他們還是低估了趙何歡對那件事的抗拒程度。
    “也是,他都能將自己催眠,生生把這段記憶清洗掉,想來也沒那麽容易挖出來。”
    鹿嬈嘲諷地笑了下,開始往自己的口袋裏繼續掏藥。
    人嘛,身體遭受極大痛苦的時候,意誌才是最脆弱的。
    當看到死亡,他的腦海裏就會開始人生走馬燈,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事情都會清晰地跑出來。
    這時候,張清宗也回頭問鹿嬈:“小閨女,還有沒有他能用的藥?”
    “有。”
    鹿嬈簡單利落地一個“有”,手伸進軍大衣口袋裏,把已經從空間倉庫裏翻出來的兩隻小瓷瓶拿出來,打開其中一瓶取出一顆藥丸,遞給何耀祖。
    這是極樂丸。
    可不是享受極樂的極樂,而是時時刻刻都恨不得自己登往極樂解脫生死的極樂。
    吃下此藥,分分秒秒都在感受到死亡的痛苦,但又死不掉。
    這是最折磨人的藥,比古代十大酷刑還要恐怖。
    當然。
    這藥吃過,人也徹底廢了,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但趙何歡這種畜生,該死!
    這藥太霸道了,鹿嬈沒有說這個藥的藥效,何耀祖他們也不問。
    鹿嬈拿出來,何耀祖拿了就給趙何歡塞進嘴裏。
    “你們要幹什麽?呸呸呸呸……”
    趙何歡怒瞪著何耀祖,可塞進嘴裏的藥還是滑入了他的喉嚨。
    他驚恐地感受到一股刺痛在他的胃部爆炸,而後整個人猛地一抽,額頭青筋都暴了起來。
    “這藥好,見效快!”
    周冬梅喝了一聲。
    也就她說話的工夫,趙何歡已經在炕上抽搐起來,整個人麵色漲得通紅,青筋根根暴起。
    才短短一分鍾不到,冷汗就打濕了他的頭發,他整個人仿佛從水裏拎出來的一樣。
    “說,鹿振天和鹿家那些弟兄,是怎麽死的?”何耀祖暴喝。
    趙何歡死死地咬著牙,理都不理。
    “嘴巴這麽硬,支書,直接給他打,不信他的骨頭真這麽硬!”
    一位大爺憤怒地說道。
    “對,都到這份上了,該上的手段全給他上了,就不信他不開口!”
    “要動手我來, 老子年輕的時候當劊子手,如今正好親手結果了這殺千刀的畜生!”
    大家義憤填膺,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這裏的哪一家沒親人死在那場戰役中?哪一家不恨趙何歡?
    以前是要找真相,留著趙何歡。
    現在真相就在眼前,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
    “嗬,有本事你們來!”趙何歡冷笑著,嘴巴還是很硬。
    哪怕他此刻渾身上下裏裏外外痛得要死,他也不服軟。
    “你現在這模樣,倒是像我鹿家出去的。”鹿嬈上前,神情淡漠地看著趙何歡。
    “鹿家,繼承人……”趙何歡這才正眼看鹿。
    之前鹿嬈剛到小山嶴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並且和趙桂花兩人偷偷躲在角落裏觀察過鹿嬈。
    趙何歡雖然將自己和鹿家有關的記憶都催眠了,但他骨子裏還是畏懼任何和鹿家有關的信息。
    鹿嬈姓鹿,全村人對她又如此寵愛。
    這讓趙何歡從心底升起警覺。
    他忌憚鹿嬈。
    鹿嬈沒接趙何歡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我鹿家出去的人,骨頭都硬,你這一身本事是鹿家教給你的,你自然知道怎麽扛最合適。”
    鹿嬈笑了下,上下打量趙何歡:“我既然是鹿家繼承人,那自然更懂怎麽對付你這種人。”
    “趙何歡。”鹿嬈上前,目光淩厲地看著趙何歡,“鹿家其他蛀蟲我都已親自清理門戶,現在就剩下一個你。我今天,就親自把鹿家賦予你的這副骨氣,一點點抽幹淨!”
    趙何歡眼中再次露出驚恐:“你想幹什麽?”
    鹿嬈冷笑:“你現在非常痛苦吧?說話不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她說著倒出第二隻瓷瓶中的藥丸,剛要上前,傅照野就已經非常默契地走過來,替她掰開了趙何歡的嘴。
    鹿嬈把第二顆藥丸塞到趙何歡嘴裏。
    “不……”
    趙何歡掙紮著,但藥丸入口之後,他就發現身體裏的疼痛消失了。
    但他沒有一點喜悅,而是更加害怕。
    因為。
    短短十幾秒後,更加巨大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之後便是如此反複,每隔十幾秒就開始一陣痛苦,就跟女人生孩子的陣痛一樣,一次比一次厲害。
    他頃刻間就冷汗如雨下,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一直疼不可怕,因為根本沒力氣掙紮。
    但疼一陣緩一陣,越來越疼,才是給了希望又不斷看到絕望,再堅強的人意誌力也能被摧毀。
    更何況,是趙何歡這種貪生怕死,渾身最堅硬的骨頭就是當年從鹿家學來的。
    他能堅持地了多久?
    鹿嬈知道,他碎了。
    她抓緊時間,再次問道:“二十年前,王蘭山戰役,鹿振天和鹿家幾十名兄弟,到底是怎麽死的?”
    趙何歡劇烈喘息著,此刻全部意誌力都在抵抗那一陣強過一陣的陣痛中,隻看到絕望絕望還是絕望。
    “說,他們怎麽死的!”
    張清宗一聲怒吼。
    威嚴的聲音,仿佛來自靈魂的震顫。
    趙何歡的意誌“轟”一下就碎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們,他們是被我,被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