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喬述心不是和我年紀相仿？”
    鹿嬈皺眉。
    “如果喬述心是趙何歡的女兒，那麽她現在應該有十九歲了。”
    卻聽趙何歡神經兮兮地說道：“她叫喬述心，我偷偷去看過她，還找了個大師給她算過一卦，說她是有大氣運之人，福澤深厚，以後會讓我飛黃騰達。”
    “所以，我不嫌棄她是個女兒，反正以後她生了孩子姓趙就好了。”
    “不過她從小長得矮，聽何廣蘭和她那個姘頭商量，說給她改下年紀，到時候可以去冒充有錢人家的女兒。
    “我看他們商量得不錯，反正是讓我的女兒去傍有錢人，何樂不為？
    “我就知道那個算命的算得準，我女兒當了有錢人家的女兒後，當然會來孝敬我這個親生父親。”
    趙何歡似乎陷入了未來的幻想中，連疼痛都忘記了。
    “有錢人家的女兒……”
    鹿嬈氣笑了。
    很好。
    都很好。
    原來那麽早顧玉成和何廣蘭就在算計這出狸貓換太子了。
    原來兜兜轉轉，趙何歡這個鹿家叛徒的種，到頭來又回到了鹿家。
    就像是有一張網，把他們整個鹿家都網住了，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裏麵。
    鹿嬈努力地想著劇情，她已經越來越想不起來原書的劇情了。
    她這麽好的記憶，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忘記？
    那麽，隻有老天爺不想讓她記得。
    幸好，她把劇情記錄了下來。
    小係統已經幫她翻出那個筆記本。
    鹿嬈很快就找到關於喬述心和趙何歡有關的記載。
    劇情中，喬述心後來和徐正陽結婚後，兩人功成名就，成了首富。
    喬述心認了一個幹爹，姓趙。
    她並未對外公布過這個幹爹是誰，但她生的第一個男孩，卻是姓趙。
    [這個姓趙的幹爹應該就是趙何歡。]
    [所以，如果劇情沒有被我改變，那麽後來喬述心會和趙何歡相認，並且和趙何歡趙找人算的卦那樣，讓他安享晚年。]
    多不公平。
    一個如此作惡多端的人，一個和敵特所生的孩子。
    他們竟然能成為人上人，過得幸福美滿。
    這致那些在戰鬥中犧牲的英烈於何地？
    這讓那些被趙何歡揚了骨灰的英雄們如何能夠安息！
    鹿嬈真是氣得拳頭都捏得咯咯咯地響。
    “小閨女。”張春花忽然扶住鹿嬈，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不生氣，咱犯不著，不生氣。”
    鹿嬈猛地回過神，從那極致的憤怒中抽離了出來。
    “張奶奶，我沒事。”鹿嬈衝張春花搖搖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是啊，為這種畜生生氣，真不值得。
    她看著陷入美好幻想中的趙何歡，冷冷地說道：“你的女兒喬述心步你後塵做了敵特下線，如今已被下放到大山嶴，前幾日她偷逃進山，凍得隻剩一口氣，怕是不能給你養老了。”
    趙何歡笑容一僵，茫然地看向鹿嬈：“你說什麽？”
    鹿嬈淡淡一笑：“說來真是巧，你騙我六叔公他們進山找寶貝，然後坑死了他們，現在你唯一的女兒也為了進山找寶貝，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算不算報應？”
    “不，你胡說！我不信！”趙何歡情緒激動起來，眼珠子瞪得凸起，“我女兒在當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現在根本不可能到這裏來！”
    鹿嬈冷笑。
    傅照野忽然說道：“趙何歡，你女兒也進了那座實驗室，如今滿臉青花，你應該不陌生。”
    鹿嬈道：“他怎麽會陌生？當年他可是親眼見過在那座實驗室裏的弟兄們和小山嶴的村民們是何等的模樣！”
    “不！這不可能！”
    趙何歡瘋了。
    他怎麽會忘記六爺那些人的慘狀？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在做噩夢，直到後來他自我催眠硬生生讓自己忘記了那段記憶。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被噩夢嚇醒，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噩夢。
    那種毒氣摧殘過的慘狀，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除非親眼見過。
    “不，我的女兒還要來孝敬我，她怎麽可能會進那個實驗實驗室？她到東北來幹什麽？她為什麽會進山？這到底是為什麽？”
    趙何歡不斷地問著，心裏在一點點崩塌。
    張清宗忽然道：“去大山嶴找王建國，把喬述心帶過來一趟，讓他們父女團聚。”
    許發財立刻說道：“我和我老婆子去一趟。”
    許大娘拍拍鹿嬈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就跟著自家老伴走出了屋子。
    他們已經都知道喬述心冒充了鹿嬈的身份，同時也在給鹿嬈當擋箭牌。
    可這口惡氣，他們想替鹿嬈出。
    反正在這小山嶴裏，消息傳不出去，就算大家當麵拆穿喬述心的偽裝，外人也不會知道。
    “謝謝許大娘許大爺。”鹿嬈道了謝。
    她也確實想讓喬述心親眼來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有多卑劣。
    讓她死前再遭受一次暴擊。
    鹿嬈最後冷冷地看了趙何歡一眼，把兩瓶藥交給傅照野，轉身走到了後麵。
    她想知道的，已經全部知道。
    她知道，老太爺他們還有話要問。
    傅照野又給趙何歡灌了幾顆藥，他又陷入了一陣絞似一陣的疼痛中，馬上就顧不上女兒的事情了。
    何耀祖問道：“你認不認識劉春國，他是怎麽死的？”
    “劉春國？”趙何歡愣了一下，而後看向從剛才開始就呆愣愣地站在旁邊沒說話的趙桂花，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劉春國，我那便宜姐夫。對，他不是死在實驗室裏的。
    “他在六爺和小山嶴兩軍和敵特戰鬥的時候，被派出來報信。
    “我在大青山外恰好截住了他，他從趙桂花那裏見過我的照片，一見麵就喊我小舅子。
    “我當然不能讓他去外麵報信，我就……找了個蛇窟，趁他不備把他推了進去。
    “他叫得太慘了，可就算那樣，他還是拚命爬了出來，一直爬一直爬，竟讓他爬到了小青山。
    “我當時想去給他個痛快的，可一個老獵戶正好進山。我就用一塊石頭往他腦袋上砸，砸了好多下好多下，等老獵戶趕到的時候，劉春國早就沒氣啦。”
    “王八蛋！”
    “畜生！”
    大爺大娘們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打他。
    何耀祖冷冷地瞥著趙何歡，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張清宗沉默了許久，最終慢慢地兩手撐著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朝外走去。
    何耀祖跟在他身後，也一言不發地朝外走去。
    張春花等人打完趙何歡，也全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再也沒說什麽，全部往外走去。
    屋子裏原本還站滿了人，沒過一會，就走幹淨了。
    趙何歡還是被綁著，不斷喘息著，看到他們竟然就這樣放過他走了？
    “不，不對……
    “你們別走，別走……“
    趙何歡慌張地叫著，這時候，劉京生等人抬著一副骷髏架出現在門口。
    “趙有才的屍體挖出來了。”
    他們把屍體放在了門口。
    “不，那不是趙有才，我之前亂說的！”趙何歡終於意識到了後果，可來不及了。
    一直傻站在炕邊的趙桂花呆呆地朝著門口走去，低頭看著地上的骷髏半晌，而後轉身朝著趙何歡走去，一邊走一邊笑。
    “有才，我的有才……”
    趙何歡眼中閃過驚恐：“不，你別過來，姐，姐你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