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麽？”
    徐正陽正在床角手舞足蹈，看到突然衝進來的烏泱泱的村民，瑟縮了一下，後麵這幾個字輕得簡直聽不見。
    “徐敵特，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什麽東西，你們……”徐正陽還沒說完，剛剛那位說話的英雄突然吼道。
    “他應了！衝！”
    “揍他！”
    “把破嘴給他堵上！”
    村民們呼啦一下全衝了上不去，對徐正陽拳打腳踢，往他嘴巴裏塞東西，一邊打一邊教育他。
    “叫你胡咧咧，你咋那麽能呢？什麽謠都敢造，那話是你可以說的嗎？”
    “你一個敵特跑咱們大山嶴來敗壞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拉我們全村下水，沒這個道理！”
    “你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了？還敢不敢了？”
    徐正陽一臉懵逼，二臉傻逼，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錯了。
    想開口辯解，但嘴巴裏塞滿了東西，根本說不了話。
    “徐正陽，你以後還敢亂說話嗎？”有人厲聲問道。
    徐正陽這會腦子裏正在飛快倒騰發生的一切。
    想起他們是在自己說喬述心是妖怪後衝進來的。
    [我宣傳了封建迷信！]
    徐正陽心裏那個悔啊，他知道現在對這種事是超級敏感的。
    如果被人舉報出去，收割一大片人，他肯定會更慘。
    “嗯嗯嗯！”徐正陽在村民們沙包大的拳頭下拚命點頭，涕淚橫流。
    他真的知道錯了。
    村民們的拳頭打得太疼了。
    “他知道錯了！”
    之前那個好漢又吼了一聲，人群這才散開。
    鹿嬈就站在門口，未參與這次見義勇為行動。
    她瞥了一眼那位說話的好漢，見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長得跟隻瘦猴子似的。
    之前狩獵回來見過他衝張友全跑去，似乎是他家小兒子，叫張小寶。
    這孩子顯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混在一群大人中間瞎攪和。
    “張小寶，你給老娘過來！”王桂芬也發現了自家兒子在搗亂，拎起他耳朵就給他提溜到了外麵。
    “哎呦呦疼疼疼，娘你輕點，我耳朵要廢了！”張小寶吱哇亂叫。
    “哎！”王建國蹲在門口，手搓著臉，隻覺得頭疼。
    見人群散了，伸著脖子偷偷看了下徐正陽的情況，見他抱著頭還能蹲在地上，悄悄鬆了口氣。
    “活著就好。”
    王大隊長站起來，搓著手歎氣：“活著就好啊！”
    “行了，大家夥都出去吧？咋滴，準備在這裏過年啊？”
    大家一溜煙都跑了出去。
    他們看出來了。
    最近他們大隊長氣不順，惹不起。
    等人走光了。
    王建國瞥了一眼縮在床腳的徐正陽，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徐敵特，既然都到這裏了，就好好改造吧。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真心改造，組織還是會原諒你的。你還這麽年輕，一輩子還長著那！”
    徐正陽正瘋狂吐著嘴裏臭氣熏天的東西，終於能說話了，第一句就是反駁：“我不是敵特！”
    “哎！”
    王建國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是不是敵特，他眼睛會看，心會評。
    徐正陽這樣的，就算不是直接做了敵特，那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不然。
    他是一定會去替徐正陽分辯，要個清白的。
    “我不會看著任何一個人受冤枉。”
    王建國歎著氣，把門鎖了。
    旁邊。
    鹿嬈聽到王建國的話，不由地一愣。
    [那麽，劇情中我後來被冤枉，王大隊長是不是也幫忙了？]
    鹿嬈仔細回憶了一下，小係統也在飛快地翻著空間裏記錄劇情的筆記本。
    【主人，在這裏。】
    小係統把相關記錄指給鹿嬈看。
    鹿嬈用意識看了一下。
    果然。
    書中提起過，王建國確實幫忙向革委會提出過重新調查。
    但一直被搪塞，後麵書中就沒再提起過了。
    鹿嬈看著王大隊長殷勤地抱著草料給來福裝車的樣子，努力想著他書中的結局。
    可依舊想不起來。
    【主人，王大隊長是個好人。】
    係統小聲說。
    “是的。”
    鹿嬈低喃。
    王大隊長唯一的愛好就是想當官為人民服務，怎麽不是好人了？
    “老叔，裝好了。”王建國對著何耀祖笑嗬嗬地說道。
    “好。”何耀祖把背過來的一袋子皮子和藥草遞給王建國。
    王建國恭敬地接過來，轉身交給村裏的會計李衛民，就幫忙扶著高高隆起的牛車往院子外麵走去。
    其他人也幫忙扶著牛車，一起送往小山嶴。
    而牛棚裏的人則是回他們的屋裏去。
    王建國做人還不錯，這次事畢也會給牛棚裏每人發一斤雜糧麵。
    這對於如今條件艱苦的大山嶴來說，是想著方的在給下放人員發福利了。
    山澗路窄，整輛牛車是過不去的。
    大家夥隻要把草料送到山澗口，小山嶴的人就會過來背。
    一直以來，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這次鹿嬈從山上獵回來二十幾頭羊，村子裏也養了幾頭，所以草料拉得比往年更多。
    鹿嬈之前就從張奶奶那裏聽說過這件事，要給的皮子她也提早拿出去了。
    隻等草料拉回去分一分。
    鹿嬈空間裏有草地，到時候割了晾曬好和這些草料混著養，怎麽也能把那群羊給養到過年再殺肉吃。
    “鹿嬈……”就在鹿嬈要回去的時候，中間那屋裏又傳來徐正陽做賊似的喊聲。
    這次不用別人吼，張友全幾個就立刻沉著臉訓斥起來：“你叫啥呢？鹿知青跟你這個敵特有啥關係？”
    那個張小寶趁機在人群裏喊：“再亂叫還塞你一嘴巴牛糞信不信？”
    “牛糞？”墊著腳趴在窗戶下的徐正陽呆了一呆，而後摳著喉嚨大吐特吐起來。
    人群壓著草料離去了。
    鹿嬈慢慢落在人後，繞到了茅草屋後麵。
    她還有事。
    “嗬嗬嗬嗬……”茅草屋裏，喬述心還是半拉身體橫在床上，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徐正陽。
    她看到他被打，看到他被塞了一嘴巴牛糞，也看到他此刻吐成狗。
    “孬，種……”喬述心費力地從喉嚨裏往外擠字。
    但她說不出話來，發出來的聲音還是“嗬嗬”。
    鹿嬈貼近窗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主人主人，喬述心想開口說話。】
    小係統暗戳戳在空間裏給主人翻各種啞藥。
    他們家主人，別的很多，藥也很多。
    鹿嬈已經通過係統掃描看到屋子裏的情況，正琢磨著觀察一下喬述心的情況，看看要不要出手。
    旁邊忽然伸出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