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大雪中。
    呼呼寒風裏。
    鹿嬈和傅大隊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默契地轉過身，繼續觀察喬述心。
    她假裝沒看到他手中捏著的一枚吹針。
    他也假裝沒看到她掏出來的藥粉包。
    然後。
    就聽屋子裏突然傳來“撲通”一聲。
    而後便是喬述心殺豬般的慘叫。
    喬述心嚎著嚎著就開始咳嗽起來，嘴巴裏不斷地冒出血來。
    裏麵的外麵的人都沉默了。
    隻有小係統飛快掃描著，如果它有手那此刻肯定搓成了蒼蠅手。
    【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
    【主人哈哈哈哈，喬述心她，掉下床咬到舌頭了。】
    【流這麽多血，她舌頭不會咬斷了吧？】
    鹿嬈：“……”
    是的呢。
    她看到了。
    根據她混江湖那麽多年的經驗，喬述心多半是掉下去的時候不小心咬斷舌頭了。
    按理說。
    這麽點高度掉下去，就算再厲害也不至於咬斷自己的舌頭。
    但架不住這裏有傅照野。
    傅鐵牛同誌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鹿嬈默默地朝傅照野伸出手：“合作愉快。”
    請以後使勁地去黑敵人吧傅大隊長。
    傅照野沉默地跟她握了握，然後兩個人沉默地離開。
    係統小聲問。
    【喬述心現在說不了話了，那她要是把秘密寫給徐正陽怎麽辦？】
    [她不會寫字。]
    鹿嬈在意識裏回道。
    是的。
    喬述心會寫的字沒幾個。
    何廣蘭又不是她親媽，又怎麽會好好養她呢？喬述心的那張高中文憑，都是當初顧玉成把她當親閨女幫忙搞到的。
    劇情中，喬述心是和徐正陽確定戀愛關係後才開始跟著徐正陽學認字的。
    書中描寫，徐正陽看到喬述心大字不識一個卻又自強不息的樣子，還覺得她可愛呢。
    鹿嬈和傅照野很快就追上了押草料的大隊部。
    看著哼哧哼哧幫著趕牛車的王建國，兩人一時間都有些不落忍。
    這牛不能光逮著一隻坑啊。
    於是。
    傅照野走到了拎著一布袋皮子的李衛民身邊。
    這是李勝利本家大侄子。
    李勝利幹那麽多缺德事，作為本家侄子幫忙多做點功德，合理。
    “傅，傅大隊長？”李衛民在村裏是個爺們，但看到傅照野那張臉以及他這迫人的體格，腿都軟了。
    “傅大隊長，有，有何指教？”
    傅照野看了牛棚一眼，說道：“喬述心咬舌頭了，請小王大夫。”
    他說完就走了。
    留下了一個一臉呆滯的李衛民。
    “跟我說，讓我去？”李衛民撓了撓自己的頭。
    確實他也是大隊幹部，可他是個會計啊，他管牛棚敵特咬舌頭幹嘛？
    可傅照野親自跟他說。
    李衛民根本沒膽說不幹，隻能麻溜地跑去看看。
    離開時想起傅照野特意提起找小王大夫看，便叫了一個村民讓他去喊人，自己又叫了一個村民，趕緊跑回牛棚看喬述心去了。
    前方，王建國還樂嗬著推著牛車呢，絲毫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
    牛棚裏。
    喬述心整個人都滾到了地上。
    這麽一滾，那麽一翻，就滾到了被鐵鏈拴著的徐正陽麵前。
    徐正陽躲又沒地方躲，跳又跳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滿嘴噴血，還死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徐正陽驚呆了。
    嚇麻了。
    懷疑人生。
    “你，你別看我……”
    他剛剛被教訓過一頓，連喬述心是妖怪都不敢喊了，隻能牢牢地抱著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著把自己縮成一團。
    完全不敢觸碰喬述心。
    “救……”
    喬述心大口大口吐著血，手費力地朝著徐正陽伸著。
    徐正陽死死地閉著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來就驚醒了喬妖。
    他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折騰回來幹什麽？待這裏真的還不如在局子裏天天被審。
    “我要回去！”
    李衛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喬述心跟隻倀鬼一樣趴在地上昂著腦袋伸著手口吐鮮血，徐敵特縮在床腳翻著白眼隨時都要厥過去。
    “我勒個去。”
    李衛民隻覺得兩眼一黑，差點也厥過去。
    理解王大隊長。
    成為王大隊長。
    “啊！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隔老遠。
    還能聽到李衛民從茅草屋裏傳出來的吼聲。
    走在最末尾的鹿嬈和傅照野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加快了腳步。
    前方的王大隊長這會很快樂，他沒聽到。
    但他這份快樂也就堅持到山澗那裏。
    趁著卸草料的功夫，何耀祖左右瞧了瞧，本來是想讓李衛民那小子頭疼去的。
    但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大山嶴和李勝利穿一條褲子的那幾位大隊幹部如今還在炕上躺著呢，外麵也就一個李衛民和王建國頂著事。
    李衛民不見人，何耀祖就隻能找王建國。
    “你們新來的那位祝知青在地下河上呢，你去給她撈上來，凍久了要遭。”
    王建國臉上的快樂逐漸凝固。
    “老叔，您說啥？”
    何耀祖不再言語，隻沉重地拍了拍王建國的肩膀，背起一包草料走了。
    王建國抹了把臉，看到後麵走過來的鹿嬈和傅照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的笑：“是祝湘君知青嗎？”
    鹿嬈兩人沉默點頭。
    王建國嗷一聲，差點直接跳下去。
    “快，繩子！”
    “祝知青，祝知青你還活著嗎？”
    京市軍區大佬的孫女啊，把徐正陽輕輕鬆鬆就撈出來了的祝家，上麵特意關照過要照顧的人。
    “祝知青，你要還活著就吱一聲！”
    王建國趴在懸崖上，嗷嗷地喊。
    這來一個就出事，來一個就出事。
    他們是有病嗎？
    其他人也都懵了，趕緊湊過來看情況。
    張友全幾個使勁拖著王建國，真怕他跳下去。
    而此刻。
    在冰河上凍得人樣都快沒了的祝湘君，聽到上方傳來的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那聲“祝知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但睫毛早凍成冰坨子了，白眼沒翻起來。
    她木著一張臉，繼續往河的下流走。
    她之前觀察過的。
    隻要一直沿著河往下走，就能到距離岸邊五六米的地方，總比後邊這十幾米深的距離好爬上去。
    “我都快走到頭了，怎麽不等我爬上岸再來找我。”
    王建國在這邊號喪似地喊了半天都不見祝湘君答應。
    鹿嬈擔心王大隊長厥過去，好心指了指下遊。
    “她快爬上去了。”
    “啥？”王建國哭聲一停，使勁抹了把眼睛，爬起來就跑。
    “鹿知青多謝了，回頭大叔請你吃糖。”
    “嗬，這小子。”何耀祖笑著搖搖頭，領著過來接草料的劉京生他們回去了。
    等鹿嬈他們回到小山嶴。
    老遠就看到張春花周冬梅幾個站在銀杏小院門口等著。
    “小閨女，有你的信！”張春花拿著厚厚一大封信衝鹿嬈招手。
    鹿嬈意識到什麽心頭猛一跳，飛快地蹦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