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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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四年了吧。”她表麵還是清冷理智的樣子, 可心口卻被燙的灼熱。實在沒想到,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碰上過去的人。

    立在陽台邊上的林之珊一怔,怕shirley有危險、剛想上去拉開, 可被摟住的人卻在底下輕輕和她擺了擺手,示意不要過來。

    “你這四年到哪裏去了?死丫頭!…….Selena的變故我聽說了,可是你怎麽能就這麽一走了之?聯係的方式都沒留下一個。像水消失在水裏,無影無蹤的。”

    “qiu,無論在美國生活多少年, 你的中文還是那麽好。”她自歎不如。

    “你別跟我扯開話題!…這點倒是老樣子, 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話題就避的幹幹淨淨。”

    顧隨不擾她們,自己抱胸靠在陽台的玻璃門上。

    嘴角免不住要揚起來。

    這麽看, 比起多年不見的忘年交好友,她們的相處更像是母女。

    “沒有。”夏花笑出聲來,“qiu……你這些年過得好麽?”

    很少能看到她露出這麽親切的笑容。

    “還行,就是很想念你做的菜。”顧凡秋放開她,並肩站過去, “四年了,也沒人能做出比你更好的味道。”

    她們相識的時候,這丫頭才十五歲。

    孫未武把人領到她跟前、介紹說:“這是我剛收的關門弟子。”

    顧凡秋記得,

    十幾歲的shirley、整個人裹在白色的棉麻連衣群裏麵,瘦瘦小小的、瑩瑩弱弱的, 可那眼神卻冷厲的很。

    到二十三歲, 孫家變故, 夏花從美國消失。

    整整八年的交情, 兩個人亦師亦友,宜近宜親。

    那時候,shirley天天幫孫未武跑到莊園的後廚送餐。騎著那種美國的淑女自行車,頭發比現在長很多。

    顧家的莊園在美國德州中部的山地上,周圍的樹木不算蔥鬱,多是草地。

    站在主屋的頂樓窗望出去,沒有遮擋。

    那白衣少女就從風中來、也從遠方來。

    偶爾壓著草地上的石子,車身一晃,整個身子的跌宕起伏都顯得安安靜靜的。這大概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氣質。

    裝不出來、也卸不下去。

    那時候的shirley不怎麽愛說話,但是小小一個人卻拎得特別清。

    不惹事,也不怕事。

    “你還研究廚藝麽?”

    “不了,改做生意。賺錢。”

    “可惜。”她看著那雙手上已經淡卻了的星點燙傷印,“能二十多歲就被米其林評星的天才廚師可不多。”

    “qiu…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麽天才。”

    “我知道。”

    她比誰都努力。這也是當初孫未武隻肯收她一人做關門弟子、將一生廚藝傳給她的原因。

    顧凡秋扭頭看著shirley。這麽多年了,她骨子裏還是有那份自來的成熟。

    這或許也是兩個人能成為忘年交最重要的理由。

    她不僅欣賞夏花做的菜,更欣賞這丫頭做人的態度。

    可惜了,可惜了兩次婚姻生的都是兒子。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個和夏花一樣安靜懂事的女兒。

    是太久不見,才一肚子的話,絮絮說到現在。

    顧凡秋餘光突然掃到顧隨的身影時,才想起來什麽。輕拍拍自己的額頭:“哎呀呀,你看我都忘了。”

    她說著回身過來,“shirley,忘了跟你介紹了……”

    顧凡秋也朝顧隨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這是我的兒子,顧隨……”

    “……隨,這是shirley……唉,我想起來了,雖然有五、六年了,但是你們之前……應該見過吧?”

    她興奮地看兩個人,後揚起語調朝著顧隨:“還記不記得,就是你22歲畢業去皮克斯參觀的那年,不是在我的莊園上住了一個星期麽?你們見過的啊!”

    聞言的人笑而不語,往夏花跟前邁了一步,手伸過去:“shirlely?很高興認識你。”

    他當然記得,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

    那一刻,時間像是被凝固。

    所有的一切都被顧凡秋這把突然造訪的鑰匙解封、釋放了出來。

    回憶像是沸騰翻滾的泡沫源源不斷的浮出水麵。

    Qiu的兒子?

    夏天、割草機、美國德州、那個帶著耳釘的痞氣少年……

    是顧隨?

    夏花看著眼前的人,不由自主捂著嘴往後退了一步:“你……你該不會是那個、那個臭小子?”

    “也隻有你敢這麽叫我。”顧隨停在空中的手沒得到回應,他揚眉、再下一秒便將遠處的人撈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換我再問你一遍……想起來沒?”

    *

    六年前。

    “shirley,qiu的電話~”一位六旬的中國老頭把座機的話筒頭夾在腋下、朝後廚裏喊了一聲。

    這老頭就是孫未武,十幾歲就隨父母來到這裏,成了一名美國華裔,是這家AK餐廳的老板。同時也是收養shirley三姐妹的恩人。

    他喊完、裏麵沒有回話。但很快就聽到了簌簌的腳步聲,一個瘦高的女孩兒,背抵在門上反推出來,將擦過手的幹毛巾放在吧台邊上,朝老頭點頭笑笑、將電話接過去。

    AK位於德州中部的小鎮上,剛於三個月前被米其林評為一星西餐廳。整個西餐廳主暖色,褐色的天花板吊頂和暖黃色的燈光營造出了昏暗的效果,像是牛仔世紀的中部酒吧,很有西方古典的韻味。

    “嗯。”

    “是。”

    “好。”

    “馬上。”

    她的聲音像稀釋了濃度的蜂蜜水,清清淡淡卻隱隱藏著一絲甜味。

    “孫爺爺,我得去一趟顧家莊園,顧太太的菜單是時候該換了。後廚裏沒有削完得土豆晚飯前我會做完。”她說著、用手扶下頭頂的帽子,將規整盤在裏麵的長馬尾放下,快步走到吧台後的立式衣架邊,解開圍裙、理順掛了上去。

    姑娘的五官很立體,臉蛋白皙、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得,因為剛才一直待在後廚的原因,腮兩邊微微泛著紅,也沒畫什麽妝、印著淡淡的小雀斑、甚是可愛。

    孫未武正在清算餐廳酒單,“早去早回~”

    他雖然總是堅持用中文和家裏的人對話,可是他中文說得並不是很好,會帶美國腔調。

    “是。”shirley從吧台下拿出深紅色的木質餐盒,把昨晚冰鎮在後廚的食材按順序食味依次裝了進去。

    收拾好,她又欠身朝孫未武點點頭、拉開餐廳的門。

    門頂的風鈴哐哐鐺鐺響了兩聲。

    老頭笑笑,他也拿這孩子沒辦法。

    加上Shee、selena,三個孩子中,就數shirley最冷清。

    十五歲收養她的時候,是這個見外樣子。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個見外樣子。

    顧家的莊園在小鎮外六、七公裏的地方,shirley都是騎車去。

    一出了鎮,遠遠就能看見主屋的圓形塔樓,和倒垂的尖子頂。等再騎近些,狹小的窗戶、半圓形的拱門、低矮的圓屋頂、蔥鬱的花園、就會逐一逐一的闖進視野裏麵來。

    和往常一樣,shirley到的時候,常見的那位管家就已經站在大門口等她了。

    兩個人在路上簡單交流幾句。

    從花園的小徑先繞到後廚將食材放好。

    Shirley安靜的跟在後麵,英語隨口詢問幾句qiu最近的情況。

    管家則是用美國正宗的德州方言回答她,能吃些清淡的了,但是碰到油膩的東西還是會惡心,沒有食欲,所以才會請shirley小姐特地跑一趟。

    一般來說,被米其林評過星的餐廳chef就不會再專門為人出私廚了。

    但是qiu是個例外,她和孫未武是老朋友,shirley和她也很聊得來,這麽多年相處,都成了跨越年齡的朋友。

    孫老爺子也總是用他那口美國漢語絮叨說,都怪自己當時收了shirley當徒弟,讓一個小丫頭天天跟在他這麽個糟老頭後麵,變得老氣橫秋的,一點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也不愛和同齡人相處,倒是一有空就喜歡往顧家莊園跑,和顧凡秋討論食譜、食療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