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幾人看向大馬猴。
    這家夥正伸著爪子想去夠架子上的肉，被陳軍一個眼神製止後，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忍不住盯著肉流口水，那副饞嘴又憨傻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將它和 “弄死大半狼群” 的凶物聯係起來。
    火堆 “劈啪” 作響，映得眾人臉上滿是震驚與恍然，一時間竟沒人接話。
    “吃肉！我可餓壞了，大半夜折騰這一趟，總不能空著肚子回去！”
    熊叔最先回過神，抄起刀就割下一大塊烤得油亮的麅子肉，咬得焦皮 “哢嚓” 作響。
    溫玉成三人見狀也紛紛起身，各自割了肉圍坐回火堆旁。
    火堆另一側，大馬猴始終死死盯著架子上那兩根新烤的狼腿，時不時呲出獠牙警惕地掃過眾人，直到確認沒人動它的寶貝，才安心蹲坐下來，尾巴卻仍在雪地裏不安分地輕掃。
    一時間，營地裏隻剩肉塊咀嚼的脆響和火堆 “劈啪” 的燃聲，沒人說話，卻自有一股暖意隨著肉香在寒夜裏彌漫。
    陳軍向來不碰狼肉，隻有大黃、鐵頭和大馬猴對這野性的肉味情有獨鍾。這倒讓烤得噴香的麅子肉省下不少，足夠幾人填腹。
    “嘰嘰……”
    微弱的叫聲突然從陳軍身後的樹杈傳來，是那隻被放在樹上的小猴崽醒了。
    大馬猴瞬間繃緊身子，一個箭步就躥到樹下，卻在即將攀援的瞬間猛地頓住，轉頭眼巴巴望著陳軍，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滿是焦急又不敢擅動的模樣。
    “我去抱它下來，沒事了。”
    陳軍咽下嘴裏的肉，走到樹下拍了拍大馬猴的胳膊，隨即抓著樹幹往上爬。
    樹杈上的小猴崽似乎記著陳軍的氣息，知道眼前這人是救命恩人，雖眼裏還含著怯意，卻沒閃躲。
    陳軍伸手抱它時，小家夥竟主動張開細瘦的胳膊，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
    直到陳軍抱著小猴崽回到火堆旁，熊叔幾人才看清他懷裏竟是隻毛茸茸的小猴崽，身子裹著淺棕絨毛，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四周。
    大馬猴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瞧見小猴崽眼裏恢複了靈動光澤，頓時高興得在雪地裏蹦躂起來，粗壯的腳掌踏得積雪 “簌簌” 落，喉嚨裏發出 “嗚嗚” 的歡叫，活像個得了糖的孩子。
    “來，把這個吃了，吃完再給你肉。”
    陳軍將小猴崽放到雪地上，從懷裏摸出個小巧的藥瓶，倒出幾粒黃豆大的藥丸，輕輕塞進小家夥嘴裏。
    許是藥丸苦澀，小猴崽小嘴一癟，明顯要往外吐。
    蹲在一旁的大馬猴立刻 “嘰嘰嘰” 連叫三聲，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小猴崽愣了愣，乖乖把藥丸咽了下去。
    陳軍看得直樂，起身割下一小條最嫩的麅子肉，遞到小猴崽嘴邊。
    小家夥先是鼻尖微動，小心翼翼嗅了嗅，隨即用毛茸茸的小手接過，試探著咬了一口，下一秒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捧著肉小口小口啃得香甜。
    大馬猴見狀，又在原地歡快地蹦躂起來，跳的更歡了。
    “嗬嗬，能吃就是好事！”
    陳軍笑著打趣。
    轉頭時，才發現熊叔幾人都定定望著他，連嘴裏的肉都忘了咀嚼，眼裏滿是驚奇。
    “這大馬猴帶著小猴崽被狼群追，似乎是被火光吸引，找到我求救的。”
    陳軍隨口解釋了一句，又割下一條肉遞到小猴崽嘴邊，小家夥立刻將手上的肉全塞進了嘴裏，伸手接了過去。
    “總聽說大山裏的神奇，沒想到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牛國棟歎氣開口。
    “牛公安，別說你了，就算是我一輩子在大山裏轉悠，今天也是頭一回見到這傳說中的大馬猴！
    對了，還有那兩隻黑狼！”
    熊叔緊接著說道，還有煙袋鍋指了指雪地上的狼皮。
    溫玉成和夏明連連點頭，雖然他們沒說話，但也非常認同牛國棟說的。
    “吱吱 ——！”
    清脆的叫聲從陳軍身後傳來，是來福。
    之前狼群退散後，這小家夥就沒了蹤影，此刻正顛顛地跑到陳軍腳邊，雪地上還整齊擺著幾株帶著薄雪的草藥。
    這大雪封山的時節，能尋到這些玩意兒，真是難為了它。
    陳軍俯身一看，眼裏頓時亮了，這幾味草藥恰好能治小猴崽的外傷，對症得很。
    “辛苦你了，來福。”
    他笑著揉了揉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隨即抽出柳葉刀將草藥細細切碎，混著之前剩下的藥粉調成糊狀，小心地敷在小猴崽和大馬猴的傷口上。
    冰涼的藥糊混著溫熱的藥粉滲進皮肉，傷口處立刻泛起一陣清涼，效果比單用粉末時強了不少。
    剛敷好藥，小猴崽突然舉著手裏沒吃完的麅子肉條，搖搖晃晃遞到來福麵前，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分明是在表達感謝。
    陳軍看得心頭一暖，笑著摸了摸小猴崽的腦袋；
    一旁的大馬猴更是高興，猛地轉身躥到掛著的黑狼屍體旁，粗壯的手臂一伸，死死抓住狼的前腿。
    隻聽 “嘎巴” 一聲脆響，緊接著是皮肉撕裂的 “刺啦” 聲，它竟硬生生將整隻狼腿連骨帶肉扯了下來！
    血淋淋的狼腿還滴著血珠，大馬猴卻毫不在意，轉身就往來福麵前送。
    來福被這突如其來的 “大禮” 嚇得渾身一僵，小身子縮成一團，若非陳軍就在旁邊，怕是早嚇得躥沒影了，隻敢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滿臉 “受寵若驚” 又手足無措的模樣。
    “哈哈哈！”
    陳軍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
    熊叔幾人也被來福這副緊張又茫然的表情逗得直樂，篝火旁的氣氛瞬間輕快了不少。
    大馬猴見眾人發笑，還以為是在誇它，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狼腿，喉嚨裏發出 “嗚嗚” 的邀功聲，看得來福更緊張了。
    陳軍看著一臉負擔表情的來福笑了好一陣，這才接過狼腿，放到火堆旁的架子上。
    “這小東西認得藥？！”
    熊叔兩眼冒光的看著來福，仿佛眼前是一個絕世珍寶。
    牛國棟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來福。
    溫玉成和夏明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有了猜測。
    之前傅家三兄弟可說過，陸山貓的老參丟了，現場有黃鼠狼的爪印，而且他們跟著陸山貓找到陳軍這才被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