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小猴崽，這時候大馬猴兩口子都定定的看著冒著熱氣的鐵鍋，雄猴更是流下了口水。
    “給他們吃吧，還得再多煮一鍋！”
    陳軍也沒嫌棄小猴崽，拿起勺子就開始喂了起來。
    嚐到滋味的小猴崽，眼睛眯眯起來，隨即高興的在陳軍身後的炕上蹦來蹦去。
    還發出歡快的“吱吱”叫聲！
    林燊說實話也挺無奈的，隻好再拿出兩個大碗，盛上肉粥，遞到了兩隻大馬猴身前。
    還沒等林燊反應過來，兩隻大馬猴就把碗端了起來。
    “燙！”
    “嘎！”
    大馬猴知道燙已經晚了，燙的齜牙咧嘴，隻好忍著燙小心翼翼重新將碗放下。
    陳軍看著大樂，也不說話，隻是對著兩隻大馬猴，慢慢的用勺子盛起粥，吹涼了之後，這才遞到小猴崽嘴邊。
    重複做了好多次，確保兩隻大馬猴都能看清楚。
    “給它們拿兩個勺子！”
    聽到陳軍的話，林燊取出兩個勺子，遞給大馬猴兩口子，然後一臉好奇的看著它倆。
    看看它們能不能學會用勺子喝粥！
    先動手的是母猴，學著陳軍的動作，小心吹涼勺子裏的粥後，塞到了嘴裏。
    之後便露出開心的表情，一勺一勺的吃了起來。
    可輪到雄猴就惹得陳軍哈哈大笑起來，不為別的，它也拿起勺子吹涼，可惜力氣用的太大了，勺子裏的粥，一下子就讓他吹到了地上。
    一連兩次都是這樣，氣地它嘎嘎大叫！
    直到第三次，雄猴這才成功的喝到熱乎的肉粥。
    成功後它的表情更誇張，居然眯起了眼睛，搖頭晃腦起來。
    此時陳軍已起身，先將泡腳水收拾妥當，又從一旁翻出張備用毯子，俯下身給小猴崽擦起身子。
    就這麽一會功夫，小家夥已把炕上蹭得濕漉漉一片，滿是孩童般的嬌憨。
    擦完小猴，他拿著毯子走到雄猴身邊，順手就擦向它的腦袋。
    原本正埋首享受肉粥的雄猴猛地一怔，嘴裏的動作頓住，眼神漸漸蒙上一層迷茫，像是被什麽遙遠的記憶牽住了神。
    它定定望著壁爐裏跳動的火光，竟沒半分抗拒，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任由陳軍的手帶著毯子在頭頂輕輕摩挲。
    等陳軍也給母猴簡單擦完，剛把毯子搭在壁爐旁晾著，一隻毛茸茸的手掌突然伸過來，一把將毯子扯了過去。
    是雄猴！
    此刻它臉上的神情有些異樣，地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肉粥，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它小心地把毯子團成一團，輕輕貼在自己的右臉頰上，閉上眼睛，腦袋慢慢轉動著，用臉頰細細摩挲著毯麵，動作裏藏著說不出的思念。
    過了好一會兒，它竟捧著毯子趴到壁爐東邊的牆角，斜靠在木牆上，雙掌緊緊將毯子抱在懷裏，眼睛微閉，喉嚨裏溢出低低的嗚咽聲，那聲音裏滿是化不開的悲傷。
    “這！？”
    陳軍看得愣在原地。
    “它應該是想起什麽了吧！”
    林燊停下手裏的活，走到陳軍身旁，語氣也變得有些低落。
    陳軍緩過神，輕輕點頭：
    “嗯，看來它還真的是人養大的。”
    母猴和小猴崽像是也察覺到雄猴的低落，都放緩腳步走過去，一左一右蹭著雄猴的身子，小腦袋輕輕靠在它身上，像是在無聲地安慰。
    陳軍看著這一幕，鼻尖微微發酸，眼眶竟有些發熱。
    沒過多久，雄猴緩緩伸開雙臂，將母猴和小猴崽一同摟進懷裏。
    壁爐裏的火光溫柔地舔舐著牆麵，將這 “一家三口” 相擁的影子映在牆上，輪廓暖得發燙。
    陳軍忽然側過身，伸手抓住林燊的右手，緊緊攥在掌心。
    林燊身子輕輕一顫，沒有抽回手，反倒悄悄回握了一下，臉上出現的落寞慢慢消失，嘴角慢慢綻開一抹暖暖的笑，眼底盛著和壁爐火光一樣的溫柔。
    “轟隆隆！”
    外邊的天空響起了沉悶的響雷！
    而地窨子裏的暖意不被影響分毫。
    不過這場大雨可苦壞了山林裏的所有人！
    魏援朝此時正坐在一個山洞裏烤著火，他的身上是濕漉漉的。
    火光將他的影子，在山洞裏拉的很長。
    借著火光可以看到了洞裏似乎有個黑影趴著一動不動。
    全身沒有傷口，地麵上流著這陰紅的鮮血，是從熊口裏流出來的。
    這是魏援朝四天前對上的黑熊，好在是剛離家的半大黑熊，經驗不足，這才被魏援朝下藥毒死。
    一路跟著黑熊回洞，這才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
    曲爺他們五人也難得沒人在外邊守夜，而是躲在新建的地窨子裏，抽著煙袋。
    還醒著的幾人，臉上都掛著愁容！
    .......
    “快把火點上！媽的，總算找到個能避雨的地兒！”
    退出溪穀的石頭幾人，踩著沒踝的泥水沿溪流疾走，總算撞見一處向外傾斜的崖壁。
    這地方不大，而且山裏冷風刮過，讓人不由打著哆嗦，不過好歹能讓他們暫避這場瓢潑大雨。
    幾人狼狽地擠到崖下，渾身濕透的衣褲貼在身上，冷得牙關打顫。
    “愣著幹啥？把樹皮剝了引火啊！這點事兒都幹不明白，笨手笨腳的！”
    石頭扯著嗓子罵了一句，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眉頭擰成了疙瘩。他身上的粗布褂子早被淋透，卻依舊端著幾分主事的架子。
    “知道了石頭哥！”
    旁邊的人連忙應著，慌忙掏出隨身攜帶的火石，蹲在地上扒拉著枯枝敗葉，手指凍得有些不聽使喚。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慌慌張張地喊起來：
    “石頭哥！不好了！歪嘴他...他渾身發燙！”
    “吵什麽吵！先把火升起來再說！”
    他知道這鬼天氣裏發熱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人命。
    “身上沒帶驅寒的藥？”
    “帶、帶了！”
    那人連忙摸出個油紙包，裏麵裹著幾丸黑乎乎的藥丸。
    “先給他灌下去！火一升起來就把衣服烤幹，再讓他多灌兩口酒暖暖身子！”
    語氣裏雖滿是厭煩，卻沒半分推諉。
    畢竟是營子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越是緊急關頭，越得靠他拿主意撐場麵。
    “轟隆隆！”
    雷聲伴著大雨不斷衝刷著整座大山！
    此時溪穀口上遊，一個土包，在大雨衝刷下，相對周圍明顯鬆軟泥土不斷被雨水衝成泥漿，向下流去。
    “哢哢！”
    “轟隆隆！”
    一道閃電亮起，亮光下一隻蒼白得手掌出現在泥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