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清聽到李國鋒說的“刮人”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
    “那你的人手夠麽？”
    李國鋒搖頭，
    “這也是我打算找您幫忙解決的最大難題！山裏的人倒是好弄，不過這山外的人，還得倚靠您和組織！”
    彭尚清滿意的表情不予言表，隨即點頭。
    在鼓勵一番李國鋒後，彭尚清便親自送李國鋒出辦公室，之後便拿起辦公室內紅色的電話打了出去。
    沒過多久，彭尚清的專車便駛出了革委會大院。
    陳軍將摩托車停好，蹲下來摸了摸在腳下瘋狂搖尾巴的小狗崽，這才開始往屋裏搬東西。
    天空中的雪花真的變成了鵝毛大雪，天地間一片朦朧，抬眼望去哪怕是嚴冬裏依舊翠綠的鬆樹都已經被灰蒙蒙的雪花覆蓋。
    將去鎮上采購的東西一一放好，陳軍把壁爐升和爐子升起，便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大棚附近。
    這雪下得不僅大，而且雪花很粘，這樣的雪很沉，陳軍要趕快將大棚上的積雪清除，不然這重量怕是要壓壞大棚。
    同樣門口的陽光房和馬圈前的門鬥，陳軍也一並清理完。
    顧不上院子裏積雪，陳軍轉身進屋準備休息一下。
    雪越下越大，不過空氣並沒有變冷，除了變得濕潤之外，氣壓也很低！
    沏上茶，將身上的黑狼皮裘隨意搭在了一旁得矮椅上，陳軍坐在爐子旁，開始休息。
    看著降雪量，大棚還得清理一次。
    點上一根煙，陳軍想起李大山他娘的表情，嘴角上的譏笑浮現，就是不知道黃炳耀那邊安排的人能力怎麽樣，等下次有機會問問。
    掐滅煙頭，陳軍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吃的，這天似乎除了在家也做不了別的。
    將食材處理好，蓋上鍋蓋，陳軍走出廚房，給茶缸裏續上熱水，來到了窗前。
    透過玻璃，外邊的世界還是灰白一片，回頭打量自己的屋子，此時陳軍莫名的感覺到了孤獨。
    腦海中也浮現出林燊的笑容！
    “不知道你過的怎麽樣了？！”
    低沉的聲音響起，原本幾隻玩耍的小狗崽，聽到動靜還以為陳軍叫它們，一個個都搖頭晃腦的跑了過來。
    陳軍的思緒被打斷，低頭看著幾隻尾巴拚命搖晃的小狗崽，臉上露出笑容，蹲下身子跟它們玩鬧了起來。
    ......
    此時臨近河西鎮的大山裏，一輛爬犁正頂著風雪往這邊前行。
    哪怕是力負千斤的駝鹿，行走在越來越大的雪地裏也是極度的吃力。
    何況這雪粘度實在是太大，疤臉和獨眼龍早早的就已經下了爬犁，隻留呼斯樂自己坐在爬犁上。
    獨眼龍的聲音響起，他正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山脈的輪廓，
    “疤臉，找個避風的地方停停！等天黑了再說！”
    疤臉聽到這話，精神頭一振，
    “龍爺，咱們不是要先去平頂鎮麽？！”
    獨眼龍回頭看著疤臉，指了指天空，
    “這雪下得不帶小的，而且爬犁走著都費勁，我們還是先去取家夥什，然後直接在河西鎮買東西吧！”
    疤臉點頭，心裏帶著感動，其實他心裏也在擔心族裏，這大雪過後怕是要封山，如果食物變少，狼群就會快速聚集。
    “謝了，龍爺！”
    獨眼龍嘴角上揚，
    “說什麽屁話，我現在也是族裏的人，說回來還要感謝你們收留呢！”
    疤臉露出真誠的笑容，
    “那咱們直接去鎮子多好，回來再去東西！”
    獨眼龍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說道：
    “不借著這場雪掩蓋痕跡，你想啥呢？！”
    疤臉一聽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這裏離著老鬼的村子可是不遠，要不是有著鄂倫春族的身份掩護，獨眼龍和疤臉可不敢輕易回來。
    很快疤臉就將爬犁停到了一個背風的坡脊後，鬆開駝鹿，栓到一旁得樹上，又在附近的樺樹上剝了一些樹皮喂鹿。
    這才開始從爬犁上取下臨時宿營的帳篷。
    篝火很快被點燃，呼斯樂已經將帶著的肉幹烤上，架起的鐵鍋裏正煮著雪水，正往裏邊下著一小包曬幹的植物根莖。
    疤臉接過呼斯樂遞過來盛好熱水的木碗走到獨眼龍身前，
    “龍爺，喝一口暖暖身子！”
    獨眼龍放下煙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也喜歡抽上了煙袋，
    “這場雪看著不會小的！咱們買完東西早點回去！”
    疤臉疑惑的問道：
    “那龍爺你的事不辦了？！”
    獨眼龍抬頭看著平頂鎮的方向，眼睛裏露著複雜的神情，
    “辦！但不是現在！”
    說著他又看向疤臉，臉上的表情從未如此認真過，
    “我們現在最大的事，是要好好活下去！”
    疤臉點頭，他不知道眼前的龍爺到底心裏在合計什麽，但是說龍爺會跟他在族裏、在大山裏生活一輩子，打心裏他也不會相信。
    至於龍爺去平頂鎮辦什麽事，疤臉絕不會去多問，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對於獨眼龍，疤臉是怕大過敬！
    此時疤臉的心境已經有了大大的轉變，剛逃出監獄那會心中的仇恨，已經被族人的現狀和自己女人呼斯樂差不多磨沒了。
    更重要他心裏有更大的奢求，就是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代蘇榮，來，吃肉！”
    這時候呼斯樂拿著烤好的肉幹，走了過來，嘴裏說著生硬的漢語。
    疤臉看向呼斯樂，臉上帶著柔軟的笑容，
    “先給龍爺！”
    獨眼龍接過肉幹，說了一句鄂倫春語，
    “謝謝你，呼斯樂！”
    聽在呼斯樂的耳朵裏，獨眼龍說的同樣不標準，但她看著獨眼龍覺得他已經沒有當初剛剛見到的那麽可怕。
    疤臉拉住呼斯樂坐下，有些驚詫的看著獨眼龍，
    “龍爺，你這話說得越來越好了！”
    獨眼龍撕下一塊肉讓進嘴裏，不覺間又抬頭看向了遠處，
    “這也算入鄉隨俗了嘛，再說人總要學會改變！”
    疤臉有些不明所以，他眼裏狠辣至極的獨眼龍突然變得溫和，而且嘴裏總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他看了獨眼龍好一會，這才將目光投向一旁得呼斯樂，正迎上她那不算美麗，但異常溫柔的雙眼。
    突然疤臉似乎想到了什麽，身體一振，卻不敢再回頭看獨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