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燈火通明，更顯空曠，偌大舞台兩側掛著厚重殷紅的幕布，無不彰顯這個劇場的高端華麗。
    演員們惴惴不安地來集中在前麵兩排座位，有些人還在座位上不斷地對著台詞。
    節目組的機器早早開啟，記錄著每一個演員或焦慮或興奮的表情。
    鏡頭不經意掃過一個眼神空洞的女人，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
    差點把攝影裝備後麵的攝影大哥嚇一跳。
    “想必經過了一天的練習，你們已經能夠向我呈現出你們心目中的電影片段了。”範小偉笑容滿麵，語氣驟然一轉，“我比較好奇抽到《舊鄉》的隊伍，你們會給我怎樣的表演？先請你們上來吧！”
    眾人彼此觀望著，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黴蛋。
    這時候，兩個倒黴蛋站起來了。
    原來是黑料影後江允兒和實力歌手塵風。
    大家眼神瘋狂交流著，壓抑不住的輕笑聲打破了劇場原本的寂靜。
    本來就不太看好的組合，抽到了最難的劇本，真是造化弄人。
    原本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被淘汰，現在是百分之一百八的可能了。
    不管是麵對怎樣的情況，她始終要將這個表演完成。
    這具身體對表演有著極高的尊重和敬畏之心。
    上了台之後，原本亮如白晝的劇場開始逐漸黯淡，隻剩下舞台明亮的光，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柔光。
    “放輕鬆。”
    感覺到塵風前所未有的緊張，江允兒隻能小聲提醒著。
    在她的示意下，表演開始。
    悲涼的音樂幽然響起，還伴有河水流淌的嘩啦聲。
    江允兒從舞台一側走上舞台，焦急地四處觀望。
    “芳兒，你來了！”塵風看見她，抬手揮了揮。
    “我怎麽能不來？”江允兒走上前，抬起憔悴的臉龐，沒有血色的雙唇勉強彎起弧度。
    “我以為你生氣了，不會來了。”塵風看著她，小聲說道。
    江允兒淒苦一笑，垂眸片刻，再次抬眼時，杏眸淚光漣漣，“就算我生氣了，你也會選擇離開，不是嗎？”
    ……
    整場表演，範小偉是皺著眉頭看完的，他從塵風開口說第一句台詞的時候，眉頭就緊鎖了。
    雖然台詞非常流利，但塵風的表情幾乎是沒有的，肢體動作更是僵硬得讓人出戲。
    盡管江允兒表現得不錯，也在塵風的影響下，將兩人的情感拉扯表達得很勉強。
    非常差的一場表演。
    以至於兩人結束表演後，範小偉久久沒有說話，任由兩人尷尬地站在舞台上。
    完了，沒戲了。
    從範小偉的表情就能夠看出，他們的表演很差，因為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大便。
    江允兒尷尬地摳了摳手指，沒辦法，塵風完全沒有表演基礎，教了一整天了，才勉強把台詞弄好。
    如果還要將塵風表演的形和體也調整過來，一天時間根本就是不夠的。
    死局啊！
    沉默良久，範小偉終於冷冷開口，“你們就拿這樣的表演給我看？不用等上節目了，今天就滾吧！”
    “啪！”
    手中的劇本狠狠摔了出去，飛落在地。
    眾人噤聲，原本幸災樂禍的笑容悄然消失。
    都說範小偉對舞台表演是出了名的嚴格，他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沒想到居然嚴厲到如此地步。
    讓他們不由得擔憂等下自己的表演是不是也會被這麽對待。
    塵風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放在褲腿旁的手悄然握了握拳，準備下台撿劇本。
    江允兒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自己來。
    她走下了舞台，經過地上的劇本時，順手撿起，徑直走到了範小偉麵前。
    “幹什麽？”
    正在氣頭上的範小偉自然不給她好臉色。
    “消消氣，您可以不喜歡我們的表演，但也別拿這麽優秀的劇本撒氣。”
    她微微一笑，將手上的劇本重新放回他的桌麵，並俯身在他耳旁悄悄問道，“所以我今晚還能住五星級酒店嗎？”
    “……”
    沉默半晌的範小偉越想越氣，大喊了一句，“滾！”
    他是萬萬沒想到，收這丫頭是把雙刃劍，能氣死蔣行，也能氣死他。
    預演還在繼續，其他組陸陸續續地上台表演。
    有不少組的表演也被範小偉嚴厲批評了，但都沒有說出那句“今天就滾吧！”
    看來她和塵風被特殊照顧了。
    江允兒無奈歎氣，轉頭看向一旁的塵風。
    隻見他垂著頭，高瘦的身軀彎得低低的，周身散發著失落的情緒。
    “都怪我。”他聲音沉悶，語氣滿是愧疚，“連累了你。”
    “嗨，沒事！”江允兒打了個哈欠，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大不了就淘汰嘛！早淘汰早放假。”
    塵風難得轉過頭，仔細地觀察著她，認真說道，“江小姐，有時候挺羨慕你的，感覺……你很自由。”
    自由？
    江允兒略感奇怪，“難道你不自由？”
    塵風沒有回答，隻是報以意味不明的微笑，收回了視線，將臉轉回了昏暗處。
    學音樂的都這麽奇怪嗎？
    “還有，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江小姐，叫我前輩。”
    “……”
    預演結束，急著重新排練的演員急匆匆地離開了劇場，隻剩下零零星星幾人。
    “前輩，我們現在……”塵風欲言又止。
    “你現在的心情不適合排練，今晚先休息吧，明天再來排練。”
    江允兒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
    工作哪裏有休息重要！
    走出劇場時，看見範小偉正站在劇場門口，等待著助理將車開過來。
    她悠然上前，和他並排站著。
    範小偉側頭一看，見是江允兒，眼裏滿是不耐煩，“又有什麽事？”
    估計是來求自己照顧他們組，給他們後門通過的，這樣的演員，他見多了。
    “導演，我也在等車啊！”江允兒一臉無辜。
    隻不過她等的是手機軟件上打的車罷了。
    “……”
    範小偉無言以對，默默地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腳還沒站穩，就聽到她很輕的聲音，“不過，我的確有句話想說，建議你明天回去看看老婆哦！”
    “我老婆？你什麽意思？”
    聽到關於自己老婆的事，範小偉敏感地轉過頭，看向江允兒的神色滿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