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靠臉吃飯吃棗藥丸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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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情還在繼續。沈紡和霍硯舟走到一處,兩人互通名姓,決定共同調查。
    沈紡問:“霍掌櫃犯了何事?竟引得官兵動用獒犬?”
    霍硯舟抱拳,但迷茫:“沈姑娘身手非凡!但霍某也是一頭霧水,說我走私軍械,真是天大的冤枉!我霍氏清白傳家,從未碰過這些殺頭的買賣,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兩人達成脆弱的協作同盟,心中各懷秘密。
    沈紡覺得霍硯舟的反應並無普通商賈的驚慌失措,更像有底牌在握;而霍硯舟聽沈紡遼東口音,又見她招式狠辣精準,絕非尋常武師或護衛。
    雖知彼此各有隱瞞,此時也隻能暫時放下,在找到更可靠的盟友前,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天蒙蒙亮,風雪漸歇。沈紡和霍硯舟決定分頭行動,效率優先,霍家在邊市還有幾分薄麵,沈紡則繼續追查失竊案線索。兩人約定戌時初刻,鎮西土地廟後牆,第三個破洞處見。
    臨別前,沈紡發出幾聲惟妙惟肖的鷓鴣叫聲作為緊急聯絡暗號:“若情況有變,以此聯係,保重。”
    “明白,沈姑娘也多加小心。”霍硯舟沉聲道。
    沈紡追查失竊行跡,發現一處倉庫,但倉庫內的痕跡已經被抹去,地麵被粗糙地清掃過,且有不自然的凹陷。
    沈紡蹲下身,用匕首尖小心地刮取一點汙漬,心下雪然:濃重血腥味道被劣質香料掩蓋,但無法完全祛除。這裏還有數道新鮮的、被利器刮擦的痕跡——有人搶先她一步,抹去了證據。
    她離開倉庫,不遠處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正在雪地裏追逐嬉鬧。沈紡掏出一隻草編螞蚱,很快跟孩子們打成一片。通過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她知道最近有人在這附近出現過,且不允許他們進倉庫。
    “戴麵具的哥哥不讓你們進去玩?”她引導著問:“什麽樣的麵具呀?”
    “狐狸麵具。”男孩比劃道:“他說危險不讓我們進去……他教我們編點小玩意兒賺錢,還會給我們燒餅和糖果。”
    “他可厲害了,什麽都懂,還跟我們說……”他還想繼續說下去,被女孩拽了拽衣服。
    “他叫什麽名字?”
    “十三。”女孩說:“我們見到一個老伯,叫他‘狐狸十三’……大姐姐,我們真的就知道這些。”
    告別孩童,沈紡心中已有定論。真是怪人,狐狸十三既抹去痕跡,又沒有為了封口殺掉這群孩子,此人身份複雜,動機成謎,必是她調查的勁敵。
    而霍硯舟混跡邊市,找到當地蛇頭,黑話試探,很快發現了一個被稱作“獨眼孫”的可疑軍需官,很可能與栽贓自己的人有牽連。他在邊市也聽到了有關鐵麵人的傳聞,這裏的人說他給塞外的人做事,大家都叫他“無麵鬼”。
    “獨眼孫”的其中一個據點在福記雜貨店後院,霍硯舟從中得到了與栽贓案件有關的關鍵賬本,但行蹤暴露,引來殺手圍攻。他擇路而逃,撞進義莊,隻好把自己栽進個棺材裏。
    緊接著,預想中的硬木板觸感並未出現,他砸在了一個溫熱且有彈性的人身上——狹小的棺材裏,兩人扭曲地貼在一塊,半壓在彼此身上,危機臨近,生死僵持。
    狐狸十三鬆手的時候,觀眾們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結果不想追兵離去,狐狸十三卻繩鏢出袖、將霍硯舟從地上硬生生拖回來,搶走了賬本。
    唐糖看著都牙酸,心想江嶼這次真是犧牲大了,同時,她也捕捉到了狐狸十三在聽到沈紡的名字時微妙的停頓……不會吧,這裏難道還有什麽伏筆嗎?看來狐狸十三和沈紡之間還有故事。
    身旁的林曉則是不敢想象電影物料公開後自家會吃得有多好,這張力,這勁兒,這是打架嗎?這是官方帶頭發糖,她嗑生嗑死。
    戌時初刻,鎮西廢棄土地廟。殘破的泥塑神像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寒風穿堂而過,嗚咽作響。
    沈紡和霍硯舟兩人匯合,後者簡述自己今日遭遇,說明賬本被“無麵鬼”給搶走了。沈紡聞言,倒是冷靜:“他既點名要我去拿,必有所圖。此人行蹤詭秘,但並非無跡可尋。……他似乎與鎮上孩童關係匪淺。”她將打聽到的“狐狸十三”的消息告知霍硯舟。
    霍硯舟的世界觀被短暫地刷新了,“狐狸十三”跟“無麵鬼”簡直判若兩人。
    沈紡找到那個稍大的孩子,半哄騙半威脅叫她稱另一個孩子出了事。狐狸十三既將這群孩子當成線人用,就算是不在意他們的死活,也該擔心他們給自己帶來威脅。
    她的策略奏效了。狐狸十三果然現身。見到隻有沈紡一人,他立刻明白中計。兩人瞬間交手,氣息微亂,眼神卻如鷹隼般死死鎖定對方。數十招過後,雙方都察覺到對方的攻擊雖然淩厲致命,卻處處避開要害——這絕非生死仇敵的打法!
    唐糖餘光瞥見已經有人開始落筆或敲擊手機,大概是在寫打戲解析。
    就在這緊張對峙的寂靜時刻,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徹夜空!衝天火光映紅半邊天穹,位置赫然是福記雜貨鋪所在的南區。兩人目光再次交匯,沒有了之前的試探與敵意,僅一瞬對視便達成共識,向雜貨鋪的位置奔去。
    烈焰衝天,而霍硯舟已然在了,他從福記雜貨鋪裏救出幾個被抓的孩子,果然都是狐狸十三的小線人。沈紡和狐狸十三兩人及時切入戰團,從一個被霍硯舟刺倒的殺手懷中抄走滾落的密封銅管。
    危機暫解,安頓好受驚的孩子們後,三人終於正式聚首。沈紡先點破狐狸十三對這群殺手下的都是死手,對自己和霍硯舟卻是言行不一,懷疑後者是雙麵間諜。而狐狸十三反口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現在副總兵李鋒已經盯上了他們,你倆最好趕緊打包離開遼東。
    霍硯舟就在此時,默默地掏出了一塊令牌。玄鐵材質的令牌上刻著一隻夜梟:“咳、我們重新正式認識一下……北鎮撫司秘派夜不收百戶、夜梟,專務稽查遼東副總兵李鋒私通北虜一案。嗯、現在他還縱火擾民,構陷忠良,走私軍械。”
    沈紡目光一凝:“……遼東都司、夜不收百戶,代號素雁。”
    狐狸十三沉默片刻:“……我沒代號。”
    霍硯舟奇道:“難道你真叫狐狸十三?誰給你取的、有講究嗎?”
    狐狸十三:“因為前麵十二個都死了。”
    霍硯舟露出“我真該死啊”的懊悔神色。
    劇院觀眾席上發出稀稀落落的笑聲。
    李鋒老奸巨猾,必有防備,三人一拍即合,決定製造一個其無法拒絕且能最大限度削弱其力量,製造混亂的契機。
    “他不是最怕通敵的證據外泄嗎,我們可以給他造一個驚天大秘密。”霍硯舟如是道:“我可以偽造一份密報,內容就寫建州左衛不滿李鋒屢次提價和拖延,決定撕毀協議,並已將其曆年通敵罪證備份秘密送往都城。交接地點就選在鹽場、時間定在兩日後午夜。”
    “鹽場地勢開闊,但廢棄建築眾多,便於埋伏,也利於我們製造混亂脫身。”沈紡立刻領會其意,補充道,“更重要的是,李鋒定會精銳盡出,親自前往攔截銷毀這份‘罪證’。屆時,他的府邸防衛必然空虛。”
    計劃敲定。三人分頭行動:霍硯舟負責偽造密報,並設法讓李鋒的心腹“意外”截獲;沈紡負責在魚龍混雜的鬼市散播風聲,佐證密報的真實性;狐狸十三則利用其渠道,散布李鋒府邸有內鬼的假消息,進一步擾亂視聽。
    決戰前夕,霍硯舟和沈紡與狐狸十三分別單獨相處了一會兒。而且理由相當合理,倒不能叫觀眾指責配平文學了。
    霍硯舟問:“沈姑娘、‘素雁’,你既身手了得,智謀過人,為何一直留在遼東這等苦寒之地?以你的本事,去京城……”
    沈紡擦刀的動作一頓:“……等人。”
    “等人?”
    她沉默片刻,低聲道:“一個兒時的玩伴。很多年前、邊關戰亂,我們失散了。他可能以為我還恨著他……因為一場沒機會解釋的誤會。我想、也許有一天可以再遇到他。”
    霍硯舟看出她眼中落寞,安慰道:“會遇到的,等李鋒事了,我幫你找。”
    沈紡搖搖頭:“不必了。或許他早已不在了,或許……他根本不想見我。”說完,她收起刀,神情複又堅定,“走吧,我們準備‘禮物’去。”
    和沈紡這邊相比,霍硯舟同狐狸十三的相處就更有些微妙的意味。前者在給“獨眼孫”下套時一不留神負傷,在據點換藥時,恰好遇到從鬼市返回的狐狸十三,後者沉默地遞出一卷幹淨布帶。
    霍硯舟伸手接過布帶,兩人指尖相觸,一人溫熱,一人戴著冰冷的黑色手套,動作同時一滯。
    霍硯舟抬頭瞧他,卻見他避開了自己的視線,收回了手。他問道:“狐狸、你不論做什麽都戴著這個麵具嗎?”
    狐狸十三沒理他。
    霍硯舟不死心:“已經是火海同舟的關係了,也不能給我瞧一眼嗎?”
    “我長得不太方便。”狐狸十三說。
    “就憑你露出來的這半張臉,也知道不可能不方便。”霍硯舟調侃道:“怎麽、漂亮人物,怕我看了自慚形穢?”
    狐狸十三不說話,就在霍硯舟以為他又要無視自己的時候,他輕笑一聲:“那是因為你沒看見上半張臉、麵具底下的都毀了。”
    霍硯舟喉頭一噎,以為自己連踩兩雷,剛要說話,但很快反應過來,氣急敗壞道:“你又騙我!你這張嘴比麵具還唬人!”
    “唉、”狐狸十三嘲弄他道,“誰叫霍大人比三歲小孩還好騙些。”話是這麽說,他卻俯身伸手幫霍硯舟在傷口處收了結。
    “等你給我收屍的時候,自然知道我長什麽樣了。”他直起身,語氣平淡。
    唐糖和林曉在台下無聲尖叫,心說這FLAG可不興立,也太不吉利了!接下來還是雙線並行,又是刺激打戲,霍硯舟和沈紡在鹽場布局同李鋒周旋,很大場麵;而狐狸十三則負責在李鋒宅邸取證。
    鹽場這頭雷霆交鋒,預設的絆索被觸發,鹽垛倒塌,漫天白色沙暴;隱藏在角落的石灰胡椒混合的煙霧彈被點燃,辛辣刺鼻的濃煙瞬間蔓延開來;沈紡張弓搭箭,傳信火箭升騰至空,發出動手訊號。
    畫麵快速切換,李府這側,鬼魅似的身影避開重重機關和巡邏,成功潛入守衛森嚴的書房,找到隱藏的密室入口。銅匣子裏正是渾河隘口的布防圖原稿,以及李鋒與建州左衛指揮使的密信。
    就在狐狸十三取出銅匣的瞬間,一支無聲無息的吹箭射出——
    “放!”沈紡清越的聲音穿透黑暗,鹽場激戰已到白熱化階段,所有人悍不畏死,鹽垛化作染血的墳丘。她雁翎刀出鞘,刀光如匹練,心中謹記是為拖延時間。
    就在此時,鹽場外圍一處高坡上,事先約好的綠色熒光飛騰至空,閃爍三下,隨即熄滅。
    “得手了,撤!”霍硯舟蕩開身前敵人。
    “給我追!”李鋒狂怒:“格殺勿論!”
    事先約定的撤離會合點,沈紡和霍硯舟帶著其他人突破重圍抵達,眾人皆是身上帶傷,血跡斑斑。狐狸十三閃出,倒不廢話,他從懷中掏出個用油布裹好的銅匣,丟進霍硯舟懷裏:“東西。”
    “你受傷了?”沈紡注意到他動作遲滯。
    “小事。”狐狸十三說。
    李府,返回書房的李鋒已是又驚又怒,他看著密室中空空如也的暗格,再低頭一看地上暗色的血滴,獰笑道:“這小賊跑不遠的,傳令,即刻封城、給我搜!”
    匯合點,狐狸十三再取出一枚刻著特殊花紋的木牌遞給沈紡:“趁李鋒還沒下令封城、快走。東門的守衛隊長跟我有舊交,這是信物。”
    沈紡接過木牌,看了一眼正湧來的火把長龍和喧囂聲,忽而電念閃轉,問道:“那你呢?”
    “……我走不了了。”狐狸十三說。
    他摘掉手套,指腹在側肋傷口處抹了一把,舉到兩人眼前,那血液的顏色已經變成妖豔的淡紫。是毒。
    他活不成了。
    沈紡深吸了一口氣:“好、這就走,告訴我你的名字,也方便來日為你立碑燒紙。”
    他似乎愣了一下,鏡頭捕捉到一絲複雜情緒在他眼底極快地閃過,最終定格在釋然上。他說:“不必了。”
    霍硯舟最後回頭深深瞧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一行人朝著尚未關閉的東門方向亡命狂奔。待到幾人遠去,狐狸十三長出一口氣,微微晃了晃。他低頭抹去手上的血液,重新戴上手套,調整腕上的袖箭。
    繩鏢出袖。
    喊殺聲已近在咫尺。
    他轉身迎向死亡的浪潮。
    京都,北鎮撫司。霍硯舟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留下一道深色疤痕。那包裹完好的銅匣呈上,鐵證如山。
    八百裏加急密令飛馳遼東,李鋒被押解進京,直奏禦前,天子震怒。
    著即刻處斬、抄沒家產,夷三族。遼東涉案官員,不論大小,一律嚴懲不貸,此案震動朝野,遼東官場為之肅清。
    到論功行賞的階段,霍硯舟擢升北鎮撫司鎮撫使,深得上峰器重。京都局勢錯綜複雜,北鎮撫司案牘如山,遼東很快變成了一個遙遠的地名。他不得脫身,隻好修書一封送往遼東都司,交予沈紡,信中細細說了京都審案經過和李鋒伏法的結果。
    而沈紡也已升任遼東都司夜不收指揮僉事,依然不著官服,身姿挺拔如鬆。她與霍硯舟保持公文往來,提筆蘸墨、回信時字跡工整,條理分明,信末添了句內容一閃而過:“……反複搜尋,未見遺骸。”
    最後一幕是城樓上,塞外長風呼嘯而過,她極目遠眺,從袖中取出葉片,湊近唇邊。
    一縷清越悠遠的調子流淌出來,幾個音符往複回旋,追上塞外亙古的長風,盤旋在空曠的天地間。鏡頭越過她的肩膀,飛向蒼茫的草原,遠處是一座孤獨的烽燧。
    這畫麵與電影最開始時無限重疊。
    春天來了。
    屏幕漸暗,唯有那吹葉曲調仍在,演職人員表開始緩慢滾動,待到最後,屏幕又緩緩亮起。
    兩個孩子背對著鏡頭坐在遼闊的草原上,男孩手裏捏著一枚葉片,湊在唇邊吹出簡單清亮的曲調——與尚未終結的沈紡的吹葉曲調重合,成了一曲無言的雙人合奏。
    最後一段吹葉聲漸漸淡去,畫麵定格在女孩側頭時露出的笑顏,陽光灑滿兩人肩頭。隨後,屏幕徹底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