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妍隻在暑假前的時候見過劉鬆硯一次。
    那是在書店的時候。
    當時的劉鬆硯還因為奇怪的發型，從未向外人展現過他真正的麵容。
    後來私底下，她也聽到過劉晚秋給親哥起的外號。
    妖怪無臉男。
    很貼切，也很符合陌生人對當時劉鬆硯的初印象。
    拿著幹脆麵的劉晚秋聽到了好友的詢問，轉過臉瞧了瞧自家哥哥，接著才重新望向程稚妍說道。
    “他是我哥。”
    “你哥哥？”
    震驚的事情接二連三的襲來，這讓此時此刻的程稚妍腦袋暈暈。
    握著幹脆麵的小手下意識的用力，哢嚓哢嚓的捏碎著裏麵的麵餅。
    目光落到身前的劉鬆硯臉上，看著那張算得上俊美的長相。
    視線移開看向了身旁的劉晚秋，緊接著又再次看向麵前站著的劉鬆硯。
    直到程稚妍在兄妹二人的臉上看到一些相似的長相後，這才後知後覺的張大著嘴巴。
    上回在書店見到劉晚秋的哥哥，她還覺得對方是陰沉係的男生。
    現在看來，簡直跟白馬王子沒什麽兩樣嘛！
    個頭高高的，臉也好看。
    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程稚妍的臉上頓時洋溢起了開心的麵容。
    舉著手中的幹脆麵，好奇的朝身前的劉鬆硯問道。
    “哥，你有對象嗎？”
    “……”
    從他口中傳出的發言惹的在場幾人紛紛看向她。
    對此程稚妍倒是絲毫不在意，她隻是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劉鬆硯的身上。
    “沒有。”
    冷漠簡短的回應從劉鬆硯口中傳出。
    畢竟問出這個問題的是自家妹妹的朋友，不管出於哪種目的他都不能裝作沒聽見。
    眼睛逐漸亮了起來，程稚妍頓時變得興奮。
    隨著小手的擺動，被捏碎的幹脆麵在袋中發出沙沙的響動。
    “既然這樣，我給哥哥你介紹個對象吧，比你大五歲，在醫院實習，就是上回你在書店見到的那個小宋姐姐！”
    晉升為小紅娘的程稚妍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以前她不知道劉鬆硯的真實長相，對此從未考慮過這種可能。
    如今看到了剪掉奇怪發型後的劉鬆硯長相如此優秀，頓時升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還沒等劉鬆硯做出回應，待在其身旁一直未曾發言過的沈如枝突然喊道。
    “不行！”
    像是下意識的反應，沈如枝麵帶緊張的喊出這句話。
    下意識的朝前邁去一步，像是要把身旁的劉鬆硯給藏起來那般，抬著胳膊將其擋在了身後。
    這樣的一幕不僅吸引了程稚妍的目光，同時也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麵帶緊張的沈如枝慢慢回過神來，看著身前疑惑麵色的程稚妍與劉晚秋。
    視線向一旁移去，瞧著池錦禾詫異望向自己的視線。
    最終回過身來，看著劉鬆硯一言不發注視著自己的審視目光。
    身體忽然像是被電流經過那般，出於本能的反應讓後知後覺的她清醒了過來。
    僵硬的垂著臉，猶豫了好一會這才急忙開口找補道。
    “我剛剛的意思是，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這位姐姐你是喜歡他嗎？”
    沈如枝的話還沒說完，便因為程稚妍的發言而被迫終止。
    雙眼不受控製的瞪大一些，像是心虛似的垂下目光，印證著她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
    這樣的一幕落入到了池錦禾的眼中，原本拎著袋子比較放鬆的手指，幾乎是下意識的蜷縮起來。
    用力的攥著，同時看向麵前的沈如枝與劉鬆硯。
    沈如枝沒有立馬回應，而是像失去了溝通的能力，遲遲沒有給出她的答複。
    身後的劉鬆硯將她的反應收入眼中，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
    等再次抬起臉時，又恢複到平日裏的平靜模樣。
    “你們倆準備回教室？”
    “不是。”
    被哥哥問道，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劉晚秋搖了搖頭。
    “我們兩個本來打算去上廁所的……”
    “那你們還不快去。”
    放輕音調，劉鬆硯準備結束掉這個話題。
    見劉晚秋扯了扯程稚妍的胳膊，比自家妹妹還要矮上一些的小姑娘，倒是倔強的仰著腦袋。
    似乎不從沈如枝的嘴中得到答複，她就不會離開似的。
    “我……”
    “你沒必要回答她。”
    猶豫著的沈如枝剛要開口，已經來到她身旁的劉鬆硯便立刻出聲打斷。
    惹得沈如枝立馬抬眼看向他，瞧著劉鬆硯相對而言平靜的臉色。
    劉鬆硯打量著身前的程稚妍，腦海中浮現起對方幹出過的蠢事。
    畢竟和程稚妍算不上熟悉，要是自家妹妹問出這樣的問題，他多少也要讓對方嚐嚐自己鐵拳的滋味。
    沒有繼續交流的心思，劉鬆硯轉身招呼了一聲身後的二人。
    接著便朝著初中部的方向離開。
    沈如枝默不吭聲的跟在其身旁，而池錦禾則是先和劉晚秋她倆道了別，接著才追趕著回到隊伍裏。
    遠遠瞧著離開的三人，程稚妍不停的打量著。
    經驗豐富的她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沈如枝。
    那猶猶豫豫，想說又說不出口的畫麵……
    像極了青春期的暗戀。
    程稚妍感覺好友的家人們都好有意思。
    不管是劉長存又或是剛剛離開的劉鬆硯，父子倆似乎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初三二班。
    回到教室後的劉鬆硯先讓池錦禾進入到了裏麵。
    看著身旁少女將裝有零食的袋子放到桌麵上，取出其中的一包幹脆麵，小心翼翼的從中間扯開後，隔著包裝台掰斷分塊。
    拿著分開的長條狀麵餅，伸手捏著朝身旁遞去。
    “給你嚐嚐，很好吃噠。”
    “……”
    劉鬆硯倒是沒有立馬張嘴的意思，反而看著身旁的同桌，瞧著池錦禾那不知道樂嗬什麽的模樣。
    默默的轉過臉，剛想著冷處理。
    下一秒長條狀的麵餅便突然蹭到了他的嘴邊，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著實讓他被嚇了一跳。
    立馬看向做出這一舉動的池錦禾，瞧著對方笑嘻嘻的模樣。
    “你都碰到了，就稍微嚐嚐嘛。”
    “……”
    “真的好好吃。”
    “服了你了。”
    聽著從池錦禾嘴裏傳出的這番說辭，劉鬆硯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嘴裏這麽說著，可手卻並未接過池錦禾遞來的長條狀麵餅。
    反而張開嘴勉強將其吃進嘴中。
    劉鬆硯這一口悶的舉動差點碰到池錦禾的手指，好在她縮的夠快，這才成功避免。
    位於後排座位上的沈如枝默默的注視著，當看到二人這般如此親密的舉動後，原本就因為程稚妍的詢問，而雜亂的心思更是在此刻亂成了麻花。
    她做不到像池錦禾那般自然。
    總是在與劉鬆硯相處的時候感到別扭。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開始有些羨慕起池錦禾來。
    她也希望自己在與劉鬆硯相處的時候能夠盡可能保持正常模樣，然而就是這樣在外人看來輕易就能做到的舉動，對如今的沈如枝來說卻顯得異常困難。
    暑假過後，她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也不會向劉鬆硯強調要將雙方父母湊合到一起的想法。
    然而當初對自己這番提議嗤之以鼻的劉鬆硯，如今莫名的卻持有著讚同的想法。
    或是感到了慌亂，又或是因為那天看過的電影。
    沈如枝至今都還記得，電影中的女主角一直遠遠注視著男主的畫麵。
    她不像和電影裏演繹的劇情一樣。
    所以曾經在回到家後總是和母親有著聊不完話題的她，才會變成現在會刻意避開母親。
    逃避雖然可恥，但確實很有用。
    看著與池錦禾相談甚歡的劉鬆硯，坐在後座默默注視著的沈如枝逐漸愣了神。
    直到打開的幹脆麵袋子遞到了她的麵前，思緒混亂的她這才重新回過神來。
    看著池錦禾臉上洋溢著的笑臉。
    “你也嚐嚐吧。”
    “……”
    她做不到像池錦禾這樣。
    就算已經察覺出了她的意思，依舊不計前嫌的與她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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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台，休息室。
    劉長存已經列舉出了節目的幾個大方向，正在向麵前的安昭然說道。
    “目前我覺得還是沿用成功的案例，在此基礎上研發出一檔新節目更加合適。”
    台裏娛樂頻道，曾經的老牌節目如今也因沒有新意而走向了陌路。
    事實證明就算是曾經收視率不錯的節目，如果不求創新就算曾經有過輝煌的時刻卻依舊繼續固執下去，最終都逃不過被觀眾淘汰厭煩的結局。
    《歌手大比拚》作為一檔播出五年的節目，在這個世界裏，是2001年時在娛樂頻道播出。
    其節目的內核玩法就是邀請素人登台演唱，並且在同一期節目內，會有數位參賽選手進行演唱上的比拚。
    有點類似於擂台賽的意思，獲勝者緊急下一輪，然後又會在優勝者中重複上演相似的比拚橋段。
    然而一成不變的節目模式，早已讓觀看了五年的觀眾沒了興趣。
    曾經輝煌過的《歌手大比拚》也因一降再降的收視率，最終迎來了停播的大結局。
    劉長存總結著。
    “《歌手大比拚》之所以失敗就是缺乏新鮮感與趣味性，並不是這個節目本身沒有意思。”
    “像是素人登台演唱，雖然沒有專業的歌手有名氣，但也能讓觀眾們感到新鮮有趣，隻是再有趣的節目，如果始終一成不變的話，看得多了也會讓觀眾們感到無聊。”
    “正好《歌手大比拚》的節目組剛停播沒多久，我看網絡論壇上的評論也都對此感到惋惜，不如我們就在此基礎上改良一下，創作出一檔新的節目。”
    “……”
    安昭然看向麵前的劉長存。
    瞧著對方一直張開閉合著的嘴巴。
    用手托著臉，歪著腦袋眼神有些迷離的看向對方。
    就連劉長存何時停下說話也沒有注意到，隻是保持著這樣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安昭然的視線終於引起了劉長存的注意。
    原本正在和對方討論著的他，頓時感覺到了疑惑。
    瞧著身前靠在休息桌麵，正歪著腦袋頂著自己的女人，遲疑了片刻後才抬起手來在她麵前擺了擺。
    嘴裏則是輕聲呼喚道。
    “走神了嗎？”
    “……”
    或是抬手在她眼前晃悠的動作遮住了她觀察的視線。
    沉默不語的安昭然同樣抬起手來，將置於自己麵前的手撥了下去。
    麵帶著迷之微笑，繼續注視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