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裏厄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羅素，在羅素看向他時，又心虛的看向別處。
    看著這一幕，羅素很想扶額苦笑，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體長三四十米的龐然大物撒起嬌來竟然是這副模樣。
    “好，明天就幫你帶，五十袋夠嗎？都要番茄味的？”羅素從地上撿起一個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色“周傑倫”，詢問道。
    “五十袋！？”芬裏厄連電視裏周星星的高光時刻也顧不上了，甚至因為過度驚訝，想要直視羅素，一雙威嚴的黃金瞳都聚焦成了鬥雞眼。
    “哦，我的錯，你這個體型的話，一百袋。”羅素摸了摸下巴，的確是他欠考慮了，雖說這個大家夥隻有四五歲的智商，可體型上差不多相當於哥斯拉。
    “那就一百袋吧。”芬裏厄緊緊地用雙翼把頭部抱了起來，不讓羅素看到他的表情，但從這悶悶的聲音裏，羅素還是聽出了他的開心。
    就像是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一樣，芬裏厄張開嘴，用黑色的長舌從上到下舔過羅素全身。
    這是賜福，是大地與山之王的賜福。
    羅素感受到一股由內而外的震撼，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龍血在沸騰，黃金瞳不由自主的自行點燃，這一次，他的黃金瞳無比的明亮，耀如燦陽。
    這算什麽？
    他用一百袋薯片就換到了混血種們追求了一輩子甚至不惜背棄種族的血統提升？
    “我等你回來。”芬裏厄用龍爪推了推羅素，但羅素卻沒有從龍爪上感受到多大的力氣，精確的力量控製，他在催促，卻不想傷害羅素。
    “那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在公主墳站等你過來接我？”羅素問道。
    “好。”龍首點動，一輛無人的列車從遠處駛來。
    羅素在巨龍期待的眼神下登上了列車，列車一路疾行，遠超來時的速度。
    在列車與車軌長長的摩擦聲裏，羅素離開了尼伯龍根，回到現世。
    這裏是……哪裏？那條傻龍給哥們送哪來了？
    北京街頭，羅素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撓了撓頭，打開地圖後發現，自己正處在與目的地完全相反方向的郊區。
    現在是淩晨兩點半，街道上空無一人，09年也沒有滴滴打車，所以他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步行跨越大半個城區，要麽就地重新找一個酒店。
    傻龍，明天全給你帶成燒烤味的，羅素站在原地想了想，兩相權衡下，還是選擇前一個選項。
    他現在火氣大的很，左右睡不著，索性在城區裏逛逛，吹吹風冷靜冷靜。
    “吼……”
    嗯？
    突如其來的一聲低沉的嘶吼引起了羅素的注意。
    他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探去，終於在一處小巷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蜷縮著的身影。
    “你還好嗎？”羅素問道。
    ……
    “穗姐，這裏還有。”
    廊橋下方，周穗、朱朗等人四下探索著，黑色的美瞳之下是催發到極致的黃金色瞳孔。
    “他在蛻皮，像蛇一樣。”周穗蹲在地上，撿起幾片青金色的鱗片，這幾片鱗片附著在一塊皮膚組織上。
    “他的血統已經開始失控了，按照這個進度，再有三四天的功夫，他就該完全墮落成死侍。”朱朗麵色有些凝重。
    這種情況他親手督辦過不少，錦衣衛的卷宗裏也有過記載，而血統失控的源頭則是來自一種劣質的血統進化藥。
    這種藥劑的主材料是死侍的脊髓，取材容易，所以也是市麵上流通的最廣的進化藥。
    注射過這種藥劑之後，使用者會在一個小時內進入高燒狀態，高燒會持續三天，在這三天內，使用者會出現幻覺、情緒失控等情況。
    三天之後，在精神與肉體沒有崩潰的情況下，使用者的血統會得到微量的提升，大概是從D級升到C級，原先點亮不了黃金瞳的，之後依舊點亮不了。
    當然，絕大多數的混血種都會崩潰，要麽是肉體崩潰炸成沫沫，要麽是精神崩潰淪為死侍，要麽就是一起崩潰，化作畸形的怪物。
    屬於高風險低回報的一次投資。
    可饒是如此，仍舊有大批量的混血種會選擇鋌而走險。
    “從他的行動軌跡看，他是在向城東行進，那裏應該有什麽吸引他的東西。”李安年和趙澤也在搜集過痕跡後回到橋底。
    趙澤手中的羅盤裏銘刻有言靈·血係結羅，能夠在在極廣的範圍裏裏尋找混血種。
    “血統牽引？”周穗半開玩笑地說道：“難不成京城還有活著的龍不成？”
    “別鬧。”朱朗和趙澤都直呼不可能。
    紫禁城本身就是一座勾連地脈的煉金道具，隻要它一日沒有被摧毀，任何龍類都在京城都會無所遁形，除非有龍能完全避過地脈，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子越和玲玲已經追過去了，咱們也得快跟上。”李安年拍了拍手，這裏的痕跡都在拍照留存後被他清理了一遍。
    “走。”周穗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那個失控的混血種拿下。
    ……
    “餓……吃……食物……”
    羅素的身前，類人形生物蜷縮在牆角，一雙豎瞳緊緊盯著羅素，眼神中既有對威嚴存在的忌憚，也有源自血脈深處饑餓的渴求。
    “你想吃我？”羅素覺得好笑。
    因為今天一天發生的巧合太多，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路鳴澤那廝安排了，所以對於這個一眼頂針的半死侍化混血種，羅素還是持有一種觀望的態度。
    “吃，食物……食物……餓……”伴隨著這混血種表情的愈發猙獰，羅素已經能看出，他生理的饑餓已經逐漸壓倒了心理上的畏懼。
    “真就沒有別的什麽要說的？”羅素皺了皺眉，這哥們完全就是個瘋的，難不成真是他點背？
    “羅哥，你怎麽在這？”便在這時，突然響起的周玲玲的聲音讓羅素心中升起了一股恍然的感覺。
    他轉頭看去，周玲玲和劉子越正焦急地朝著他這邊趕來。
    一隻手掐住想趁著自己分心而暴起的死侍的脖子，羅素看向震驚到愣在原地的二人，笑道：“要死的還是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