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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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二看著心虛的謝若林,笑著問道:"謝先生,在中統是什麽職位?您是能聯係上徐恩曾還是朱家驊?或者能直接和二陳直接說話?"
謝若林被問得一愣,結巴得更厲害了:"這......這個......我......我就是個......"
"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對吧?"龍二替他把話說完,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銳利,"謝先生,我龍二在津塘這麽多年,能活到現在,還活得不錯,你猜猜我能聯係上誰?我能和誰坐在一起說話?"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指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你看這津塘的天,現在是明麵上是日本人說了算,可私下呢?不是我狂妄,私下我龍二說了算!美國人軍艦就在外海,渝城的人急著來摘桃子,還有西北那邊......津塘的水渾得很啊。"
“謝先生,你知道這些人要是想在津塘做生意,他們會找誰?”
龍二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看著謝若林:"王仲橋那個蠢貨,連津塘的基本情況都搞不清楚,就讓你來當說客,他許你什麽好處?事成之後分你幾成?還是給你個一官半職?"
謝若林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龍二走到書桌前,隨手打開一個抽屜,取出兩根金條,"當"的一聲放在桌上:"謝先生是聰明人,該知道在亂世裏,什麽最實在。跟著王仲橋那種眼高手低的人,能有什麽前途?他連津塘的水有多深都沒摸清,就敢來蹚這渾水。"
他走近謝若林,壓低聲音:"我聽說,王主任這幾天忙著拜訪各路"賢達",收了不少"誠意金"?"
謝若林臉色一變,這事極為隱秘,龍二竟然知道!
"別緊張,"龍二拍拍他的肩膀,"我對你們中統內部的事情沒興趣。但我可以告訴你,軍統在津塘經營多年,根深蒂固;日本人雖然快不行了,但困獸猶鬥;西北的晉察冀根據地在不斷擴大;美國人馬上就要來了......黨國大員王仲橋,他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隻想著撈錢!上麵是想對他大加提拔,還是想讓他當炮灰?"
謝若林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地說:"龍......龍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龍二將金條往前推了推,"謝先生與其跟著王仲橋冒險,不如跟我合作。你在中統那邊有什麽消息,隨時告訴我。至於報酬......"
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三根金條,與之前的兩根放在一起:"這隻是定金。以後每個月,我都給你這個數。等局勢明朗了,津塘光複了,你在新政府裏想要什麽位置,除了中統、軍統,我都可以盡力幫你安排。"
龍二是渝城的人!要不然怎麽敢說光複後在新政府安排人?
謝若林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五根金條,喉結上下滾動。
他在中統幹個三年五年,也賺不到這麽多。
來津塘這麽多天了,謝若林鞍前馬後的操勞著,王仲橋卻隻顧自己忙著收金收銀,沒想著分弟兄們一點。
"當然,"龍二話鋒一轉,"你要是堅持要跟著王主任,我也不攔著。不過我要提醒你,津塘這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前幾天碼頭那具無名屍首,聽說就是某個不懂規矩的外來客。"
謝若林猶豫了一下,問道:“龍......龍爺!是....覺得...我...我謝若林.....怕死?還是好……收買..?”
龍二看著謝若林眼中的掙紮,忽然輕笑一聲,笑聲裏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了然。
龍二看了這麽多遍潛伏,還是了解謝若林的,他是有一點小清高的。
上了大學,有了眼界,他看不起高官們的齷齪,也瞧不上同事的蠅營狗苟。
所以混的也不如意。
不過更現實的是,後來他即使靠出賣情報的那點錢,拿來賄賂上官,也自知錢少排不上隊。
像餘則成動動嘴皮子就拿下一個酒廠,抓人隨手抽出一座玉麵金佛。
李涯挨一次打,就能換回一輛斯蒂龐克。跟私營老板們聊聊天,也隨手就是一副翠玉鐲子。
而劇中謝若林,則在酒吧跟人交易那麽芝麻綠豆一點情報,見到一根半根黃魚都很艱難。。。
可見謝若林混的多不如意。
“餃子,又見餃子……和父母吃的最後一頓飯,就是餃子……該死的鬼子……”
毫無疑問,這整部劇裏,謝的唯一一句“有人味”的話。
謝若林上過大學,家境起碼不是底層,日本鬼子把家徹底毀了,就再沒人“關照”,顯然也不是名門大戶或政界派係家庭。
但是他倒騰情報,中統沒有一個人舉報他、法辦他。
大概率他父母是中統的烈士,給他留了一份人情。
讓他直接進了中統,給養了起來,進了父母原單位,還是烈士的孩子,誰他媽敢動烈士的孩子。
但是謝若臨是沒有什麽政治頭腦的,他在黨內沒靠山,父母早亡,劇中娶的是穆晚秋,是漢奸族裔,家勢更無從談起,論資曆論功勳,也沒一樣拿得出手,誰敢重用他?
這樣的人天天耳聞目睹著身邊的貪腐事跡,還看不上高官們的齷齪。
現實就是沒背景、沒靠山、沒超凡能力,身體還有一個小缺陷。
他努力想擺脫底層的困境,所以參加工作後,又在中統耳濡目染了上官們的卑劣。
情報部門,就不相信那些高官當眾表現的什麽樣,他們抓的是隱私。
黨國的官場,那就是個大染缸。
憑謝若臨的機遇,放到黨國這口大醬缸裏去滾幾輪,最終會滾成個什麽人模狗樣。
最後他隻是愛錢,還講誠信,算是謝父母教育的好,有家教、有底線的好人了。
45年以後,謝若林的狀態是:
父母雙亡,老婆瞧不上他,黨派信仰也腐爛了。
那能支撐他活著的是什麽?
“這以後啊,就沒有主義了,有什麽?隻……有錢!”
“什麽都是假的,黃…金白銀,內……是真噠!”
其實這個話不光是他說給別人的,也是說給他自己的。
當然,除了錢,對看不起他的人,他還有種操控別人、玩轉人間的“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