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主殿內，瑤光聖女慕容雪的聲音落下。
    淨化你。
    三個字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柳如煙臉上的笑意淡去，牽著宇飛的手驟然收緊。
    她可以把宇飛當玩具，當藥，甚至當未來的道侶，但那都是她的東西。
    一個外人，憑什麽指手畫腳？
    【天命之女？聖女的救贖？】
    【這項目聽起來就高端，上來就要給我重裝係統？】
    【還存在被反向汙染的風險？意思是隻要我拒絕得不夠幹脆，防火牆就會被她攻破，然後被洗腦成她的舔狗？】
    【不行，風險太大！必須一票否決！】
    宇飛的識海裏，社畜小人把“拒絕”按鈕拍得快要冒煙。
    他麵對的，是這個世界欽定的女主角之一。
    她的話語，蘊含著“天道情網”的力量，對尋常修士而言，就是無法抗拒的真理。
    但宇飛的係統，恰好是淩駕於這套法則之上的BUG。
    宇飛抬起頭，正視著主位下的慕容雪。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慕容雪也看著他，臉上毫無波瀾，她在等待。
    等待這個墮落的靈魂，做出唯一正確的選擇。
    在她看來，宇飛是被汙泥包裹的明珠，她要做的，就是親手擦去汙泥。
    這是她的道，也是她的使命。
    大殿內，所有瑤光聖地的弟子都挺直了腰背，神情優越。
    在她們看來，這世間無人能拒絕聖女的救贖。
    時間一息一息地流逝。
    宇飛終於開口，聲音不高，清冷。
    “你，很吵。”
    三個字。
    沒有憤怒，沒有不屑，沒有情緒。
    一句最簡單、最純粹的陳述。
    慕容雪臉上的神性光輝，在那一瞬間凝滯。
    她身後的白衣女子們，臉上的優越僵住，轉為茫然和不可置信。
    他……拒絕了？
    他怎麽敢拒絕聖女？
    他怎麽能拒絕聖女？
    柳如煙先是一愣，隨即爆出一陣笑聲。
    那笑聲在寂靜的大殿裏回蕩，充滿了快意。
    她反手握住宇飛的手，舉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聽到了嗎，瑤光聖女。”
    “我的飛兒，嫌你吵呢。”
    慕容雪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
    宇飛的話，和柳如煙的吻，直接動搖了她堅固的道心。
    “汙穢……不可救藥……”
    她喃喃自語，臉色變得蒼白。
    也就在這一刻，宇飛的識海裏天翻地覆！
    【叮！宿主做出完美拒絕！】
    【判定成功斬斷“正道天命情絲”之一！】
    【正在進行“天命獎勵”結算！】
    【恭喜宿主，獲得法則級獎勵——破妄神瞳（初階）！】
    轟！
    一股涼意瞬間湧入宇飛的雙目。
    他眼前的世界分解了。
    不再是單純的色彩和形態，而是由無數法則線條和能量流光構成的本質。
    他看向柳如煙，能看到她妖嬈的身段下，一股濃鬱的粉色“情欲”之力與一股死寂的灰色“枯敗”之力正在瘋狂糾纏。
    那正是“情枯”之毒。
    他又看向慕容雪。
    那聖潔的白裙，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在他視野裏瞬間被剝離。
    他看到的，是慕容雪神魂深處，一道散發著“神聖”光輝，卻又帶著極度偏執與潔癖的白色法則絲線。
    此刻，那根絲線上，出現了一道微小的黑色裂痕。
    【這就是破妄神瞳？能直接看到能量本質和道心狀態？】
    【好家夥，這不就是程序員開了Debug模式嗎？所有BUG和漏洞都藏不住了！】
    【這獎勵，值！】
    宇飛內心狂喜，臉上依舊是那副萬物不縈於懷的淡漠。
    慕容雪深深地看了宇飛一眼，那裏麵，不再是悲憫和救贖。
    而是一種失望、不甘與某種扭曲執念的複雜情緒。
    “我們走。”
    她沒有再說任何廢話，站起身，帶著她那群失魂落魄的弟子，轉身離去。
    她們來時仙氣浩蕩，走時卻狼狽不堪。
    殿門外，陽光照在慕容雪蒼白的臉上，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座魔氣森森的大殿，攥緊了拳頭。
    既然你不願脫離苦海，那我就……親手將這片苦海填平。
    ……
    瑤光聖地的人一走，柳如煙再也按捺不住，她環住宇飛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
    “飛兒，你真是為師的寶貝！”
    她在宇飛耳邊吐氣如蘭，聲音裏滿是興奮和癡迷。
    “連瑤光聖地的天命之女都吃了癟，這下，整個天情大陸都要知道你的名字了！”
    宇飛被她勒得有點喘不過氣。
    【大姐，你冷靜點，注意影響！】
    【這業績是很好，但你這獎勵方式我有點承受不來！】
    他不動聲色地想掙開，卻被柳如煙抱得更緊。
    “走，回煙波殿，為師要好好‘獎勵’你！”
    ……
    接下來的幾天，宇飛體會到了什麽叫“成名的煩惱”。
    他一瞥令天劍門少主道心崩潰。
    他一言退瑤光聖地聖女。
    這兩件大事，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合歡宗，並迅速向整個大陸擴散。
    合歡宗聖子宇飛，這個名字，成了新的傳說。
    宇飛發現，他不能出門了。
    隻要他一踏出煙波殿，哪怕隻是在院子裏走走，都能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狂熱視線。
    那些女弟子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敢於上前騷擾。
    她們隻是遠遠地看著，躲在假山後，大樹上，回廊的拐角處。
    她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敬畏、崇拜，還有一種近乎信仰的狂熱。
    【叮！檢測到海量‘崇拜’情感能量，提純轉化中，修為+0.5%！】
    【叮！檢測到‘信仰’情感能量，品質極高，道心堅韌度微量提升，修為+0.8%！】
    【叮！檢測到……】
    係統提示音幾乎沒停過。
    他的修為進度條，像瘋了一樣猛漲，距離元嬰後期越來越近。
    可宇飛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感覺自己成了籠中的珍獸，被無數人二十四小時圍觀，毫無隱私。
    有一天，他從一個灑掃的弟子身邊路過，對方懷裏掉出了一本冊子。
    冊子上畫的，赫然是他的側臉，旁邊還用娟秀的小字寫著——《聖子語錄第一卷：你，很吵》。
    宇飛：“……”
    【救命！我成頂流了？還出語錄了？】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上班打卡，猥瑣發育，怎麽就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內心在咆哮，臉上卻必須維持著謫仙的清冷。
    這種感覺，比被柳如煙關在煙波殿裏“教導”還難受。
    他渴望清靜。
    他渴望能回到那個除了書，什麽都沒有的地方。
    宇飛站在煙波殿的窗前，遙遙望向宗門深處，那個他隻去過一次的方向。
    藏經閣。
    第七層禁地。
    隻有在那裏，他才能擺脫這一切，安安心心地看書，安安心心地提升實力。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必須想辦法，再去一次藏經閣！
    就在這時，殿門被推開，柳如煙端著一碗湯羹走了進來，笑意盈盈。
    “飛兒，又在想什麽呢？”
    “來，這是為師親手為你熬的‘九轉龍鳳湯’，大補之物，快趁熱喝了。”
    宇飛看著那碗冒著粉色氣泡的湯，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用破妄神瞳一看，好家夥，裏麵全是高濃度的情欲能量和各種虎狼之藥的法則線條。
    【又來？！】
    【老板，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隻想下班！】
    柳如煙將湯碗遞到他麵前，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輕聲。
    “喝完它，為師帶你去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