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漢剛從二樓下來，便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對方一提到省政府馬常林，他這個省長助理，此刻腦子裏便有了此人的畫麵。
    分管交通運輸，農業與水利的少數民族副省長。
    在漢東，仍有二十來號人在他上邊壓著。
    省政府除了省長李青山，常務副省長李達康，還有六個副省長，一個秘書長。
    省委還有沙瑞金，高育良，田國富，吳春林，趙雲飛，高雲仲，祁同偉他丈母娘，統戰部的張部長，錢秘書長這些人。
    還有個下線的劉開河，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個情況了。
    其他單位，像省檢察院的祁同偉，高院的魯院長，政協的一二把手，人大一二把手，當然，現在人大一把手是沙瑞金兼著。
    還有陸亦可她單位的一把手，省總工會。
    趙德漢把壓在他頭頂的這些人快速過了一遍，還不忘給粘人的劉珊珊擺了擺手，示意他有重要電話要打。
    “馬省長，您好，您好，沒想到是您老的電話，有事兒您盡管指示。”趙德漢的表現，還是秉持著一如既往的謙遜有禮。
    星期天還給他打電話，顯然不是工作上的事兒，趙德漢便下意識很自然的客氣一句。
    “星期天還給你打電話，真是抱歉，德漢書記，是這樣的，”
    “馬省長，您不用客氣，您說，”
    “那好，”
    馬常林昨天從省政府回家後，想了想，還是決定要打這個電話。
    他與老鄭有同學情誼在那就胡扯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況且兩人又不在同一個城市。
    平時不在一起玩，時間久了什麽情義也就淡了。
    他調到龍城做市委書記，為了GDP，他一個電話打給老同學，人家二話不說就把生產基地放在了龍城。
    這裏不僅僅有生意，他覺得還有一點情分在。
    所以，他想借這個機會把這份情給還掉。
    “德漢書記，是這樣的，閩東那家電池公司，在咱們漢東龍城有個生產基地，當初也是由我牽頭招商引資過來的。”
    馬常林沒提鄭老板是他同學，僅在工作範圍內敘述這件事，趙德漢也聽明白了，肯定是被告找了馬常林。
    他也沒著急接話，拿著手機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聽對方接著講。
    “老板前天去省政府找了我，說了很多企業困難話，但我覺得，那都不是他能成為被告的理由，”
    “後來，實在是熬不過他，想讓我給你打個招呼，提出想去京海見你一麵。”
    “哈哈哈，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你要是有什麽顧慮或者其他想法，不用考慮今天這個電話。”
    趙德漢聽明白了，人家馬副省長給他說這麽多，就是為了牽個線，搭個橋。
    見見也好，他打官司的目的不還是為了談判麽。
    以打促和，老祖宗早看明白的道理，他當然也明白。
    “馬省長，您客氣，你把我手機號碼給他就行。”趙德漢也是借坡下，立馬應下了這事兒。
    嚴格意義上來說，兩人都在省政府上班，還是一個單位的。
    況且，人家好賴也是省政府領導，這點要求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您老有空也來京海指導一下工作，別總想著呂州，林城，龍城那些城市，我們京海也需要您來指導一下啊。”
    “哈哈，你呀，達康省長前天在小組會上可沒少表揚你，說你不聲不響的給京海市拉過來一家世界製造五百強。”
    “都是領導們支持，我也隻是敲敲邊鼓。”
    兩人又寒暄幾句這才掛了電話，劉珊珊把給他侯亮平磨的咖啡，悄悄地放到了他跟前。
    趙德漢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品了一下味道，撇撇嘴，起身看向吧台：
    “那個珊珊，我還有事兒先走了，趕緊趁熱給你小姨父送過去吧，我喝不慣這個味道。”
    說完，他也不等小姑娘回話，轉身快速閃進了人群中。
    羊城，某大廈。
    特思拉東大分公司。
    馬世克剛舉辦完新車發布會不久，新車續航七百公裏的牛逼他也吹了出去。
    特思拉的股價因這場發布會，也連續漲停十幾天。
    東大分公司經理打電話卻告訴他，汽車新電池涉嫌侵權。
    他們預付電池公司的定金，現在成了資助犯罪的依據。
    馬世克那個暴脾氣，他當場肺都快氣炸了。
    導致他胸腔因為這口氣也變大了不少。
    對他來說，車砸了，電池銷毀，這些都不是問題，這些能值多少錢？
    即便賠些錢又能怎樣？他們公司也不差這點錢。
    可他馬世克的臉麵，放出去的話，在全世界麵前還要不要？
    公司信譽它還講不講了？
    公司股價，股東情緒還要不要管了？
    “法克，法克，”
    從寶安國際機場下了專機，馬世克憋了一肚子的火直奔分公司。
    來到分公司，沒有歡迎儀式，隻有戰戰兢兢。
    大老板到來，第一句話就是法克，法克。
    分公司的小蝦米，誰不害怕？
    總經理辦公室，馬世克坐在老板椅上，分公司一眾高管戰戰兢兢耷拉著腦袋看著鞋尖。
    “法克，現在怎麽解決？”
    “勞資不要聽理由，隻想快點解決這個麻煩？”
    分公司一眾高層仍是耷拉著腦袋裝鵪鶉。
    問了個寂寞，馬世克開始點名。
    “傑瑞，你說！”
    “老板，我們可以起訴閩東電池公司，讓他們承擔我們的損失。”
    “勞資的麵子能找回來不？”
    “公司的信譽怎麽辦？”馬世克直接回懟。
    顯然他不認可這樣的答案。
    這時，人群後邊一個東大女性弱弱開口：
    “老板，我們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解決問題的源頭。”
    “傑瑞，你讓開，女士你走近一點，說說怎麽解決？”
    “一切問題都是因為侵權所致，如果我們公司不是侵權呢？”
    戴著近視眼鏡，皮膚白皙，看著瘦瘦弱弱的女生，開口便說出了事情的本質。
    “接著說。”
    “我們可以找到原告，把他的技術專利買過來，那樣，東大的官司就不會再牽涉到我們公司了。”
    “隻要我們公司有技術專利使用權，或者專利技術就是我們的，公司麵臨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具體一點”。
    “我們可以把原告挖到我們公司，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員，那麽他發明的技術專利，就是我們公司研發的技術成果。”
    “他是政府官員，挖到我們公司的幾率會很小。”傑瑞扭頭偷偷瞪了女子一眼提醒道。
    “那就買技術授權，或者讓他轉讓技術專利。”
    女子看似柔弱，麵對分公司一把手一點也不退縮，給出老板解決方案。
    馬世克眯了一下眼睛，起身詢問，“你叫什麽名字？在公司什麽職位？”
    “老板，我是分公司人力資源部的袁靜。”
    “很好，事情交給你解決，錢不是問題，事情辦好，你便是東大分公司副總。”馬世克拍了拍手，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