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年元旦前夕，京城飯店，大會議室。
    趙德漢執掌電影局之後，第一次在公眾場合露麵。
    東大電影人齊聚一堂，導演，演員，影視公司老板，院線公司老總，電影製片廠一把手。
    “恭喜張導，《長城》大賣。”三三兩兩的有圍著老謀子的，有圍著馮褲子的。
    院線的大老王身邊也是湊了不少人。
    “哎呦，這不是馮導麽，《潘金》蓮下映了，今年新片什麽時候開機啊。”
    王富田身後跟著和大鵬，王保鏹站在會議室門口聊著天。
    各路娛樂媒體記者啪啪在給來往的人拍著照片，攝影機大會議室架的到處都是。
    趙德漢帶著局裏班子成員，沒讓參會人員久等，提前十幾分鍾進了會場。
    “趙局，好久不見。”推開會議室的大門，迎麵碰見了王富田幾人。
    趙德漢也隻能停步，“王總也好，確實好久不見了，最近準備新片了麽？”
    一邊打招呼，一邊掃了一眼跟在王富田後邊的幾人。
    “新片在籌備了，後天保鏹主演執導的喜劇電影開幕，您有時間麽？”
    趙德漢算是明白了，這家夥就是來堵他的，打幾次電話請吃飯被拒後，這家夥看來轉變思路了。
    趙德漢沒有立即回應王富田，看到剛剛聲音嘈雜的會場寂靜下來，目光紛紛聚焦在會議室門口。
    趙德漢看向跟在他身後的班子成員：
    “裴局，毛局，章主任別堵著門了，你們先上去，我等下過去。”
    “好”，幾人見老大碰到了熟人，便應了一聲，不再做跟屁蟲。向主席台方向走去。
    等幾人離去，趙德漢這才伸出手，向眼巴巴看過來保鏹遞了過去。
    “你好，保鏹，這位是大鵬是吧？”趙德漢跟保鏹握手的空隙，詢問旁邊另一個眼巴巴的家夥。
    “是的，領導，我是大鵬。”大鵬很是狗腿的上前兩小步。
    “不錯，都是好樣的，能演能導的。”趙德漢拍了拍這家夥的肩膀鼓勵一句，轉向王富田道：
    “我記下了，回頭把地址發給我，回座位吧，會議馬上開始了。”趙德漢擺手告別，還不忘點他一句。
    這家夥堵在門口，整得好像他倆很熟的樣子，掃了一眼會場望過來的目光，趙德漢知道，這家夥狐假虎威的目的達到了。
    不過，隻要不是請吃唱K，他也樂意深入參加與工作有關的活動。
    “艸，新來的一把手這麽年輕。”大嘴巴馮褲子扭頭看向走向主席台的趙德漢，低聲跟隔壁的劉鎮芸吐槽。
    “年輕就年輕，你艸什麽？不想混了？”
    “看著跟小明差不多。”老劉瞪了一眼馮褲子，也是酸酸吐槽。
    “發現問題了麽？”趙德漢低聲詢問跟在他身邊東張西望的猴子。
    “人不少，看不出來。”
    “沒發現都是老家夥麽？年輕人呢？”趙德漢不經意點出電影圈的核心問題。
    “年輕漂亮的一個都沒來。”侯亮平不明所以，兩眼在會場上掃了一圈後，答非所問的吐槽。
    趙德漢不再搭理他，抬腳邁向主席台。
    會場也緊跟著他邁上主席台的那一刻，掌聲稀拉響起，聲音逐漸越來越大。
    來到主席台上，班子成員也是自覺起身，跟著鼓掌，等著趙德漢先落座。
    趙德漢向幾人點點頭，來到主席台中央位置，並沒落座，他站定，把話筒稍稍抬高一點，雙手向下壓了壓。
    等掌聲小了一點，對著台下微微一笑：
    “謝謝，各位請坐，這掌聲，我就全當各位前輩送給我的鼓勵。”
    等大家落座，趙德漢也沒有站著講話的習慣，他看向主席台末尾的辦公室主任章威一眼。
    章威立馬會意，起身開始介紹這次會議的主題，總結即將過去一年的成績。
    叭叭叭十幾分鍾過去，這才消停。
    “請趙局發表講話。”最後一句趙德漢聽明白了，前麵的廢話他自動過濾掉了。
    什麽16年上映了多少部片子，全年票房有多少，重點沒一句。
    趙德漢敲了敲話筒，掃向會場一眾電影人，第一排他還看到了小平頭座山雕，老某子，陳詩人，顧攝影，大老王，馮褲子這些熟悉的麵孔。
    還有很多沒印象的老頭們，掃到最後，也看到了幾個熟悉的演員。
    “我初來乍到，說實話，對電影這行業不是很熟。”趙德漢先把準備好的鉤子拋出去，接著繼續道：
    “電影票房年年創新高，電影盤子也是越來越大，但有人也跟我說，不賺錢，年年虧，部部虧。”
    “這不是好現象，沒有良性循環的產業終將會落幕，今天請大家過來，隻有一個目的。”
    “站在你們影視公司，影院，製片人，導演，編劇，演員的角度來找問題。”
    趙德漢這話剛落，會場一陣騷動。
    來到會場的記者更是搓手連連，大瓜，大新聞啊，領導這是準備要自爆啊！
    16年還沒過去，這兩年電影無論是從票房，還是電影數量都是大幅度提升，電影市場那是空前繁榮。
    這一把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說好的，卻讓大家過來挑毛病？
    趙德漢左右坐的班子成員，除了侯亮平心裏紛紛腹誹不已。
    影視公司老板可是深有體會，票房高，成本更是高啊？哪有幾部賺錢的片子？
    趙德漢今天目的很簡單，就是借大家的嘴，把問題提出來，他再出手整治，合情合理。
    這些問題可不是他主動的，是有人提出來的意見。
    他在漢東這兩年，別的他沒學會多少，甩鍋這一招，他已經輕車熟路了。
    “你們認為是哪些因素影響了我們的電影發展，今天，大膽提出來，我們一個一個的剖析，解決。”
    “章主任，給大家發東西。”
    章威應聲，給酒店的工作人員擺手，上紙筆。
    “老劉，你這嘴可是開光了，”王大軍扭頭跟他身後的劉鎮芸嘀咕道：“還真能提意見。”
    “嗬嗬，年輕人麽，一看就是有闖勁，王總，你大膽提，提十條能解決一條，不就賺了麽？”
    站在他們個人角度，都有牢騷要發，都有問題要提。
    導演與製片公司對演員高片酬有意見，
    發行公司對院線票房分成有意見，
    有院線，有藝人的公司，對拿著鈔票橫衝直撞的資本有意見。
    反正隻要是站在自己角度，那是各種意見。
    每個人站在自己立場，肯定都有意見，借他們的嘴提出來，沒有的意見，趙德漢跟他們扣上就是了。
    反正都是大家的意見，他什麽都沒做，得罪人的都是他們。
    “謔謔謔，這是來真格的了，”大鵬那是一臉興奮，跟保鏹兩人嘀咕開了。
    酒店工作人員給每個人發家夥，大家開始交頭接耳嘀咕了起來。
    十幾分鍾過後，紙筆到位，趙德漢敲了敲話筒，準備給他們提議再加把火。
    “各位前輩，有利於電影市場發展的盡管提，不用署名，我解決不了的，我會把意見遞到最高層。”
    匿名，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告小黑狀麽？沒獲過獎的導演，演員這下可有話要說了。
    趙德漢就是讓他們互相找茬，他站在整個棋盤上，再適當的做出調整。
    趙德漢這個保證一出，會議室瞬間沸騰。
    交頭接耳的，心裏盤算的，東張西望的，低頭沉思的，當然還有看笑話的，比如坐在第一排的小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