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聊完吳晶電影的事情，王富田趁著張一某還沒到，便提起了他找趙德漢的目的。
    “趙局，保鏹的電影會有影響麽？”
    王富田提起茶壺給領導續杯水，抬頭看向趙德漢，低聲詢問道。
    電影公映在即，出了這檔子事兒，他作為電影投資與發行方，心裏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趙德漢沒有直接回應王富田，而是提起了雷鋒同誌。
    趙德漢沒有提什麽奉獻精神，隻是聊了聊宣傳部的精神文明建設，以及榜樣的力量。
    最後才說：“全國有幾十萬群演，他成名的過程，我不知道誰是背後推手，這些，我也不關心。”
    趙德漢就像講故事，把重要問題給王富田點出來。
    當然，作為曾經體製內的老王，他的人生經曆，與保鏹相似的地方也很多。
    都是農村人，家裏世代種地，一個上了名牌武校，一個上了名牌大學。
    兩人又是同一個時期，一頭紮進了娛樂圈。
    一個把公司做上市，一個把自己幹到全國人民都熟知。
    趙德漢甚至覺得，都可以把他們的故事改編成電影了。
    “保鏹是草根逆襲代表，我稱之為行業標杆，你也可以理解為勵誌性人物榜樣。”
    “我明白了領導，他沒起到帶頭作用。”
    “你明白就好，他把子女送到國外，理論上是沒錯，但，錯就錯在他現在的身份，以及給社會帶來的負麵影響。”
    “無論他有什麽樣的借口，但，人在什麽位置，就應該做什麽事情，這點，你應該明白吧？”
    “我明白，回頭我把您的意思跟他說。”
    “小吳，你明白麽？”
    趙德漢看向低頭傾聽的吳晶，敲了一下敲桌麵，盯著他詢問道。
    這家夥也是嘴沒有個把門的，身份與思想也是不能與時俱進的主。
    趙德漢準備先敲打他一下，讓他認清普通人與公眾人物的區別。
    不說嚴苛律己，至少也要謙遜有禮才行。
    在國內，誰認不清自己，誰都要吃大虧，強如呂不韋也是如此，何況是娛樂圈的人了。
    大家給你的，那才是你的，總認為是自己牛逼掙的，那便是認不清自我，沒有自知之明了。
    他現在自己的工作，有點像個運動員。
    一個傳遞的是努力拚搏精神，一個是通過影視作品正三觀。
    所以，開會時，他才說國內票房不是他應該考慮的。
    他的工作是負責意識形態，不管經濟指標。
    “我懂了一點。”
    “懂一點可不行，你可不要學你那師兄。”
    “自以為懂得很多，離個婚都能說出個花來。”
    “混到現在，卻連一張身份證都沒有。”
    淺淺點了吳晶幾句，趙德漢這才回應王富田的問題。
    “保鏹在我這裏，看在你的麵子，短時間沒什麽。”
    “但在民眾眼裏，他傻根形象，估計會讓很多人大跌眼睛。”
    誰能會想到，大屏幕上傻乎乎的家夥，會用三十六計，這反差有點大。
    “謝謝您。”領導現在不追究，不幹預，他這聲謝謝，說的那是真心實意。
    “趙部長，您找我？”
    幾人剛結束話題，張一某便趕了過來。
    一路上，老謀子也不知道領導叫他來什麽事兒。胡思亂想了一路子。
    見到光纖的王富田與吳晶也在，他心裏這才踏實一點。
    “嗯，來，張導，先坐。”
    趙德漢招手示意張一某，並習慣性的用上待客三件套。
    請坐，倒茶，遞煙。
    “謝謝，趙部長。”
    “張導客氣了，你是行業前輩，不用這麽客氣。”
    趙德漢一邊幫著洗杯倒茶，一邊笑著叮囑：
    “千萬別再叫部長了，我可當不起，哈哈哈，那是大領導。”
    這也是他在單位，屬下喊他局長的原因。
    他們單位的副部與正部，行政級別可不是相差半格的那種。
    他頂頭老大，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是兼職他們單位，就像他兼職電影局一個道理。
    “以後叫趙局，或者德漢都行。”趙德漢放下茶杯，一邊給幾人發煙，一邊叮囑稱呼問題。
    “謝謝趙局。”
    即便在京城這個一板磚一個處長的地方，像趙德漢這樣年輕的實職副部，那也是少的可憐。
    作為體製內出來的張一某，可不會像吳晶這種愣頭青，心裏沒有一絲敬畏之心。
    領導跟你客氣，你真當真，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今天，確實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見老張接過煙，沒有點火的意思，趙德漢也能理解。
    今天事情發生的太多，估計局裏羅副局長被拿下的事情，圈裏有關係的人也知道了。
    趙德漢起身打著火機湊了上去，指了指旁邊的小平頭：
    “吳晶，你或許認識，鼓搗了一部軍事題材的片子。”
    “張導！”趙德漢用手指了一下吳晶，這家夥這才起身給前輩問好。
    “吳導的電影我也聽說過，趙局，您也不用跟我客氣，有用著我的地方，您直接吩咐就是了。”
    老謀子享受了一下副部點煙服務，有點不好意的，連忙主動應承接下來的安排。
    他又不傻，看到吳晶已經猜到了一小半。
    這家夥天天跑影視公司拉投資搞後期，圈子就這麽大一點兒，想不知道都很難。
    更何況，這家夥還在會議室門口舔著臉堵領導的門，他哪還不明白什麽事兒。
    不愧是在娛樂圈幹了幾十年，還能屹立不倒的人物，跟老實巴交的農民形象一點也不搭邊。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也知道，宣傳部剛剛接手電影局，很多事情千頭萬緒。”
    趙德漢擺手示意幾人喝茶，他也接著慢慢擺困難：
    “我呢，對現在的電影市場也不是很懂行，局裏年輕的工作人員也不多。”
    “我擔心局裏的老一輩工作人員，把握不住現在的電影市場方向。”
    “嗬嗬，”趙德漢說道這裏，自嘲的笑了笑。
    聽著有點在調侃電影局不作為，其實也是感慨單位麵臨的事實。
    讓他們談電影藝術可以，至於工作，嗬嗬嗬。
    “簽於此，最近局裏我招了一批年輕人。”
    趙德漢這才鄭重地看向張一某：
    “他們雖不懂電影製作，但至少能分辨電影好壞，我希望你幫忙過來帶他們一段時間。”
    趙德漢叭叭說這麽多，就是想拉個人進來。
    老謀子既有江湖地位，又有藝術成就，他覺得剛好合適。
    另一個層麵，他也準備借這個機會，讓張一某擺脫資本幹預，拍一部局裏提供的劇本試一試。
    不會講故事沒關係，他可是被係統醍醐灌頂過的作家。
    他提供故事大綱，讓新招聘的這一批年輕人填充故事情節。
    他不信這一批名校畢業的家夥，連故事情節都填充不好。
    再不行，他全國範圍內征集劇本。
    他就不信以文字見長的國人，講不出好故事，寫不出好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