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刀刃劃過皮肉切斷骨頭的聲音清晰在寧遠耳邊響起。
    韃子的戰馬前腳被砍斷，馬身向前傾倒，馬背上的韃子倒栽蔥般飛出去。
    寧遠直起身子，不帶絲毫猶豫，轉身兩步上前手起刀落，一刀將韃子封喉。
    鮮血飛濺，恰好有幾滴落在寧遠臉上，陡然讓他氣勢變得冷酷。
    “一個。”
    寧遠看著死不瞑目的韃子，仿佛是在看一條死狗。
    就在這瞬間，眼角又有刀光閃過。
    寧遠迅速轉身，橫刀於胸前，下一秒，清脆的刀刃碰撞聲響起，緊隨而來的是巨大的衝擊力，將寧遠震退十數步。
    韃子有馬，速度快，衝擊力強，又居高臨下，寧遠自知吃虧。
    眼看一個韃子騎兵再度衝來，寧遠迅速彎腰抓起一把沙土奮力揚去，韃子果然中招，嘴裏哇哇亂叫，試圖用手背搓揉掉眼中沙土。
    幾乎是在韃子中招的瞬間，寧遠身形已經動起來，他三兩步衝到韃子跟前，一把揪住韃子腰帶，用力將其從馬上拽下，一刀了結後翻身奪馬。
    “駕！”
    寧遠手握韁繩，熟練調轉馬頭，徑直朝韃子衝殺過去。
    他前世身為武學宗師，馬上功夫也頗為了得，隻是前世不能真正騎馬砍殺。
    如今穿越，寧遠倒是可以放開手腳了。
    前方兩名韃子騎兵眼冒凶光，高舉彎刀直直朝寧遠衝來。
    後者分明是搶了他們同伴的戰馬。
    必須報仇！
    寧遠麵容冷峻，右手正握長刀，騎馬對衝。
    兩柄彎刀一左一右同時砍來。
    寧遠當即俯身，胸膛緊貼馬背，險之又險的躲過韃子彎刀時，右手的長刀始終橫持，在戰馬加速下，寧遠拖割掉一名韃子。
    所謂拖割，是騎兵利用戰馬的衝刺速度，長刀在碰到敵人瞬間，不需要手臂發太大力氣，而是刀刃輕輕割過去，這種辦法適合於對手不著重甲的情況。
    寧遠正是觀察到韃子騎兵多為輕騎，這才用出這一招。
    “第三個。”
    寧遠沒有收手，而是縱馬反衝韃子，此刻他不再用拖割的方式，而是直接用劈砍。
    眨眼間又有三人死在他刀下。
    寧遠的勇猛很快引起韃子百夫長注意，雙目一沉，當即朝寧遠衝來。
    “虞狗，我要將你腦袋割下來盛酒！”
    韃子百夫長並未真正將寧遠放在眼裏。
    死在前者手上的大虞士兵早已不下十人。
    寧遠冷哼一聲，忽然想到了前世胡人亂華時的故事，那些胡人正是將漢人頭顱當酒杯炫耀。
    心中頓時讓憤懣填充。
    寧遠五指握住刀柄，讓掌心和刀柄留有縫隙，如此一來長刀在手上就能靈活改握。
    鐺！
    彎刀和長刀相互碰撞，下一秒，長刀由豎劈轉成橫切，韃子百夫長麵色一變，想要彎曲手臂調轉彎刀時已經來不及，腹部一疼，兩眼一黑栽下馬去。
    寧遠和韃子百夫長對決時，周圍也有不少韃子騎兵在環繞，見自家百夫長被殺，眾韃子變得慌亂起來。
    “那是誰，老子要給他請功！”
    老黑抹一把臉上的血液，遠遠看向騎在馬上的寧遠。
    “黑老大，那家夥是寧遠！”
    旁邊的小跟班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那家夥看起來文弱的不行，沒想到這麽生猛。
    一人一馬就敢反衝韃子上千的騎兵。
    老黑愣了下，看著寧遠背影，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難怪敢得罪小將軍，是個狠人。”
    大營箭樓上，蕭世玉和副將趙立從一開始就在觀戰。
    趙立有些激動，“將軍，韃子的陣營亂了，先鋒營做到了！”
    蕭世玉拳頭一握，“擂鼓，讓破駑營全營衝鋒，這一次一定要重創左賢王！”
    趙立連忙領命。
    從一開始，蕭世玉的目的便是讓先鋒營消耗韃子騎兵。
    他心裏清楚，光憑先鋒營是打敗不了左賢王部的。
    可他又舍不得直接壓上騎兵精銳。
    因此讓先鋒營去先去搏命，若是能打亂韃子陣型最好。
    “趙立。”
    “末將在！”
    “那個人，你瞧見了吧，就那個，戰鬥結束後本將軍要第一時間見他。”
    蕭世玉指著遠處戰場中騎在馬上的一個模糊人影。
    趙立看了一眼，隨後開口，“將軍，您之前不是說要先處理寧遠的賭約嗎？”
    蕭世玉聞言眉頭一皺，斜眼看向趙立，“你覺得他能活下來嗎？”
    “一個雜兵而已，又入了陷陣隊，此刻恐怕早已讓韃子砍了腦袋。”
    趙立抱拳，“末將明白了。”
    蕭世玉回轉視線，眼底閃過一抹欣喜之色，沒想到先鋒營中還有這麽勇猛的人物。
    他心中頓時有了思量。
    這次來到北疆前線，明麵上他是來此鍛煉，實際是在軍中打造一批屬於他蕭世玉的班底。
    如今朝廷之中暗流湧動，父親蕭戰雖身為護國大將軍，可如今卻讓文臣死死盯著，皇帝也多次試探，因此時刻擔心有一天身陷囹圄。
    為了讓蕭家能夠傳承下去，早早讓蕭世玉送到軍中曆練最好。
    萬一蕭戰在京城出了事，蕭世玉也能在邊疆擁兵自保。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
    寧遠馬鞍兩邊早已掛滿人頭。
    軍功，是要用敵人的人頭來證明的。
    破駑營加入戰場後，原本就已經亂了陣型的韃子，很快便四散開來，隨後紛紛後撤。
    寧遠原本還想追擊，可突然聽到收兵的金鑼聲。
    他隻好作罷。
    “寧遠！”
    老黑滿臉血汙的朝寧遠揮手。
    寧遠騎馬來到老黑跟前，翻身下馬，“隊長。”
    老黑和身後幾人看了眼寧遠的戰馬，尤其是看到戰馬兩邊掛著的人頭，眼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軍中戰馬可是寶貝，隻可惜想要弄到完整的戰馬太難了。
    再就是那些人頭，因為血汙和韃子頭發的遮擋，雖不知具體數量，可一定不少於十顆人頭。
    一場戰鬥就砍下十顆敵人頭顱，這功勞足夠當一個百夫長了。
    “趙立將軍派人來，要求你立馬去見蕭小將軍。”老黑走上前，伸手重重拍了下寧遠肩膀，“多謝，之前的事，是我不對，等你歸隊，我給你賠罪。”
    寧遠頓時明白，老黑說的是之前故意不給他盔甲的事情。
    “我先去見小將軍了。”
    寧遠沒有開口大度原諒老黑，後者不給他盔甲，擺明就是想讓他死。
    寧遠承認自己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他現在也不想和老黑過多交談，因為要去找蕭世玉兌現昨日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