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央的村委會，當我們到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有二三十位。村長從一樓的老辦公室走了出來。
    “鄉親們，大家都上二樓的會議室開會吧。”說完後，不少人陸續上了二樓。花姐上去時，村長注意到了我們。
    我注意到村長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們身上。他繞過人群走到我們身旁，臉上已不見之前的熱情，反而透出一種顧慮。
    “二位是外地來的客人，我們今天開的會議有些特殊，二位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和阿紅對視了一眼，隻見阿紅微微一笑：“村長不要誤會，我們閑著沒事，跟著花姐過來旁聽一下而已，不會幹擾你們開會。”
    村長猶豫了一下，似乎仍不太願意我們參與，但看到所有人都上去了，也不好讓大家久等，最終說了一句：“那你們上來吧。”
    跟在村長身後上了樓，一個長方形的大方桌旁坐滿了人。我環顧了一下，有男有女，就在這時我卻愣住了，我看到了一個熟人。
    顧雪坐在靠裏的位置，正好與我對視，我們都是一副意外的表情。顧雪穿著白色裙子，頭發挽了起來，戴著一副半框眼鏡，此刻斯文端莊，和之前在桃花源的裝扮判若兩人。
    似乎怕別人誤會，我悄悄眨了眨眼示意不要聲張。顧雪領會了我的意思，沒有再看向我。人群很快坐定了。
    我和阿紅在角落找了位置，坐在花姐後麵。花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指了指台上的村長和另一位年輕女子，低聲道：“那是村長，旁邊的是村支書，也是會議記錄人，今天由她主持。”
    我們望過去，那是一位穿著得體的年輕女孩，看上去二十出頭，應該是個大學生。
    人到齊後，那個女孩開口道：“各位鄉親，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會議的主題了。咱們村近期發生了孩子遊泳失蹤的事情，上次已經開過一次會，沒什麽結果。這次請大家來，就是集思廣益，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我們一起討論一下。”
    底下開始竊竊私語，互相交換眼神。這時村長接過話：“鄉親們，發生這種事，村委會也很痛心。我們願意聽取大家的建議，大家有什麽想法盡管說。”
    沒過一會兒，一位坐在前排的中年人舉了手。村長看了一眼說：“大然，你說吧。”
    那個叫大然的漢子清了清嗓門，開口道：“各位，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擴大搜尋範圍，擴大到鄰近幾個村，而且要加大人手。上次搜索我感覺還是不夠徹底。”
    大然一說完，下麵有不少人附和道：“對對，應該加大人手搜尋。”
    村長點了點頭：“這個建議很好，還有人要發言嗎？盡管說。”
    沉默了一會兒後，有個坐在另一邊、瘦瘦小小、看上去像瘦猴一樣的年輕人說道：“各位鄉親，失蹤的幾個孩子都是咱們小學的學生，要不讓顧老師也提提意見吧？她是文化人，不是嗎？”
    那人說話嬌聲嬌氣，讓人有些反感，不過底下還是有人把目光投向了顧雪。
    我注意到顧雪坐在那裏，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開口道：“各位家長，村子發生這些事，我們的安全教育確實需要加強。放假之前我已經反複告誡孩子不要私自遊泳，現在出了這種事，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我聽大家的安排，抱歉。”
    底下傳來一些低聲議論，也有人小聲抱怨。
    村長又問：“還有嗎？”下麵再次陷入沉默。我原本以為花姐會說幾句，但她隻是坐在下麵聽著，神情平靜，始終沒有開口，這讓我有些納悶。
    阿紅在我旁邊低聲道：“陳石，那位顧老師是不是在桃花源見過？有點眼熟吧，我看過她幾次了。”
    我點了點頭：“對的，她說是在附近學校當老師，原來就是這裏。”
    大家在下麵議論紛紛，卻沒人繼續發言。村長見狀說道：“好吧，大家的意見我們也了解了，我們會連夜開會，爭取盡快找到孩子。”
    “這樣吧，大家留步，我們去旁邊食堂邊吃邊聊。”
    說完後，大家陸續下樓。我和阿紅跟在花姐旁邊。到了樓下，有些人留下，有些人離開，留下的應該是打算繼續參與討論的。
    我看到花姐沒有走的意思，開口問道：“花姐，咱們也留下聽聽嗎？”
    花姐點了點頭：“是啊，再聽聽他們接下來討論什麽吧。”
    我好奇地問：“您是丟了孩子的，剛才怎麽不提點自己的意見呢？”
    花姐長長歎了口氣：“哎，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寡婦，說話能有什麽分量？聽他們安排就行了。”言語之中滿是無奈。
    村長招呼我們來到旁邊一間房間，裏麵擺滿了各家端來的炒菜，香氣撲鼻。
    此時屋裏隻剩下十來個人，有不少人可能是已經在家吃過了，也就沒有動筷。
    我突然注意到顧雪不在裏麵，想到她的身份，估計她不太方便參與這樣的飯局。
    阿紅和我坐在花姐旁邊。這時村長走了進來，恢複了之前的熱情：“哎喲，兩位也在，跟花姐一塊的？歡迎歡迎！”
    我和阿紅點頭笑了笑。
    村長近前招呼著，我忽然發覺阿紅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她一把將我拉出房間，來到外麵。
    我一頭霧水：“阿紅，幹嘛呢？怎麽突然拉我出來？”
    阿紅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說：“陳石，屋子裏麵有股邪氣，我敢肯定，是道菜裏汙邪之物。你想想花姐之前說的話。”
    我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對了，那個追我的瘋子二牛，就是參加了上次會議的飯局之後才變成那樣的！
    難道是裏麵有人在暗中作祟？
    我越想越怕：“那這麽說，花姐不是有危險了？”
    我看著阿紅：“阿紅，那花姐怎麽辦？”
    隻見阿紅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幾顆紅色的小藥丸。
    她神秘兮兮地說：“花姐作為當事人，不便直接點破，但咱們也不能讓她有危險。這樣，我進去叫她出來，務必讓她服下這個。”
    說完阿紅進去把花姐領了出來，讓她務必吃了這藥丸。花姐一頭霧水，有些遲疑。
    阿紅和我都一臉鄭重地說明了緣由，花姐這才接過藥丸服下，然後繼續回到屋裏。
    我好奇地問阿紅：“那是什麽？”
    阿紅微微一笑，調侃道：“怎麽，你也想來一顆？這是五毒丸，你懂五毒吧？”
    我當然知道，當下震驚地看著她。
    “這叫以毒攻毒，明白嗎，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