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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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不在的這一天一夜裏,家裏的嫂嫂們肯定沒少擔驚受怕,也肯定私下裏反複溝通過這件事。
五嫂這是代表她們,來跟自己談判了。
看著她那副緊張到極點的模樣,宋青山的心裏又是感動又是無奈。
他本想順著嫂嫂們的意思,拍著胸脯保證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危險的事情,讓她們安心。
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那頭巨熊爆出的鑽石寶箱,想到了那部逆天的《易筋經》。
這種高風險的目標,能夠帶來的獎勵,也同樣是尋常野物無法比擬的。
修路、蓋房、開荒、供侄子們讀書。
哪一樣不需要海量的金錢去支撐?
他不能撒謊。
宋青山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袁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五嫂,如果再有類似的機會,我大概率還是會去。”
“你!”袁敏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沒想到自己等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一股委屈和怒火直衝腦門,讓她攥著宋青山胳膊的手都開始發抖。
“為什麽,已經賺了那麽多錢了,你為什麽還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因為不夠。”
宋青山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卻異常堅定。
“幾十兩,聽著很多,但真要辦起事來,根本不頂用。”
“我想讓你們住上青磚大瓦房,想讓家裏有牛有地,想讓侄兒他們能進學堂念書,將來考個功名,堂堂正正地做人。”
“這些,光靠省吃儉用是攢不出來的。”
他頓了頓,看著已經被他說得有些發愣的袁敏,放緩了語氣:“不過,五嫂你放心,我比誰都惜命。”
“我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情,這一次能去,是因為柳大哥他們已經把熊射瞎了,有了周全的計劃。”
“以後也一樣,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袁敏死死地咬著嘴唇,她知道宋青山說得有道理,可道理是道理,擔心是擔心。
一想到他又要去麵對那種怪物,她的心就揪得生疼。
道理說不通,她那股子又急又氣的性子就上來了。
“你非要去是吧!”
袁敏氣得直跺腳,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
直勾勾地盯著宋青山,說出了一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
“那你教我!你教我射箭,教我打獵!”
“你不是說我力氣大嗎?我肯定學得會!”
宋青山疑惑地看著她:“五嫂,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
袁敏把頭一揚,理直氣壯地說道。
“等你下次再去打獵,我就跟你一塊兒去!我親眼看著你,總行了吧!”
宋青山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無奈地苦笑起來。
這叫什麽事啊。
不過,他心裏卻湧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五嫂這是真的怕自己出事,怕得不行了,才會想出這種法子。
“胡鬧。”
他嘴上斥了一句,但語氣裏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打獵是男人的事,哪有讓女人跟著去冒險的道理,再說了,你跟著去了,家裏怎麽辦?”
他抬手,輕輕刮了一下袁敏的鼻子,柔聲道:“放心吧,經過這一次,我跟柳大哥那幾個獵戶也都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他們都是鎮上有名的老手,經驗豐富得很。”
“以後真再有類似的情況,我肯定會叫上他們一塊兒,多個人多份力,也多條路嘛。”
見袁敏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嘟著嘴,一臉我還是不信你的表情,宋青山隻好轉移話題。
“行了行了,別想那麽多了。”
“馬上就要開春了,等冰雪一化,咱們就得準備開荒耕地,有你忙的。”
“到時候你這個家裏力氣最大的,可得當主力。”
“哼!”袁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算是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
她也知道,開荒種地才是接下來最要緊的正事,總不能真指望宋青山一個人靠打獵養活一大家子。
她終於鬆開了緊緊拽著宋青山的手,但嘴裏還是不放心地嘀咕道:“反正你給我記住了,再有下次,我真跟你去!”
宋青山一邊笑著點頭應付,一邊拉著她的手腕,朝著廟裏走去。
“知道了知道了,快進去吧,外麵冷。”
“你看你,手都冰成什麽樣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破廟。
可下一秒,宋青山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猛地僵在了原地。
緊接著,他像是屁股著了火,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二話不說,轉身就衝了出去!
因為,就在他踏進廟門的那一刻,正對著他的方向,二嫂朱媛兒正在換衣服。
平日裏,因為宋青山總是在家,嫂嫂們做什麽私密的事情,都會到裏麵那間特意收拾出來用布簾隔著的小屋子裏去。
可這一次,宋青山出門一天一夜未歸,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袁敏又因為擔心,一大早就跑到門口去等,忘了提醒裏麵的二嫂。
結果,就這麽巧,正好被剛進門的宋青山撞了個正著。
宋青山一口氣衝到外麵的雪地裏,背靠著冰冷的廟牆,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湧。
他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兩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反複橫跳。
真大啊。
真白啊。
幾個嫂嫂裏麵,要說身材,絕對是二嫂朱媛兒最有料。
平日裏就算是穿著厚實臃腫的棉襖,那傲人的曲線都遮掩不住。
而剛剛那驚鴻一瞥,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那雪白晃眼的畫麵,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那股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他覺得鼻血都快要竄出來了。
宋青山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隱隱覺得,這或許跟自己剛剛開始修行的《易筋經》有關。
那玩意兒可是至剛至陽的功法,自己現在正是氣血旺盛到極點的時候,身體比之前敏感了不知道多少倍。
再看到那樣刺激的一幕,頓時覺得身體某個部位,好像有點不受控製地抬起了頭。
“要命。”
宋青山痛苦地呻吟一聲,連忙蜷縮起身體,用膝蓋頂住,生怕等會兒被人看出來,那可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破廟的布簾被掀開了。
換好了衣服的朱媛兒,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臉上帶著一絲剛被撞破好事的紅暈,但表情卻並沒有像宋青山想象中的那樣,又羞又怒,或者大聲尖叫。
她隻是看了一眼跟鵪鶉一樣縮在地上的宋青山,注意到了他那不自然的姿勢,眼神裏閃過一絲了然。
隨即,她撇了撇嘴,對著宋青山的方向,輕輕地啐了一聲。
那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鄙夷,又像是在調侃。
這一聲,讓宋青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燒得更燙了。
就在這時,一陣說笑聲從遠處傳來。
大嫂胡秀蘭、三嫂鄭婷婷和四嫂林晚,正結伴從山下回來。
四嫂林晚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平日裏基本不出門,但這次宋青山出門前特意囑咐過,讓她去鎮上的藥鋪抓一副安胎的方子。
恰好今天打算去鎮上買點東西,她們便一起去了鎮上一趟。
“青山?你回來了!”
“小叔!”
三人遠遠地看到坐在廟門口地上的宋青山,臉上頓時都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加快了腳步跑了過來。
“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
“有沒有受傷?快讓嫂看看!”
大嫂胡秀蘭衝到最前麵,一臉關切地就想來拉他。
三嫂鄭婷婷雖然沒說話,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裏,也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喜悅。
“我沒事,大嫂,好著呢。”
宋青山一邊說,一邊抱著自己的腿,死活不肯站起來,姿勢別扭到了極點。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不進去,在外麵坐著幹嘛?”
胡秀蘭看著他怪異的舉動,又看了看旁邊臉頰微紅的朱媛兒,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剛趕路回來,有點累,腿抽筋了,歇會兒就好。”
宋青山含糊不清地解釋道。
“你們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就進去了。”
幾個嫂嫂雖然覺得奇怪,但看他一臉別問了的表情,也沒再多想,隻當他是真的累壞了。
“那你快進來,外麵涼。”
“就是,小叔,我們買了肉,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嫂嫂們七嘴八舌地關心著,簇擁著進了破廟。
宋青山長長地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努力平複著體內翻湧的氣血和腦子裏那些不該有的畫麵。
然而,就在這合家團圓,氣氛溫馨而又帶著一絲尷尬的時刻。
一個陰森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破廟之外的院牆角落裏響了起來。
“這裏,就是宋青山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