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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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點被門板砸到鼻子的小士兵,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站在緊閉的院門外,摸著差點遭殃的鼻尖,他心地是說不出的震驚。
    這…這就是那個傳說中漂亮又有氣質的江秋月?
    對自己受傷住院的丈夫就是這種態度?
    連問一句傷得重不重、在哪個病房都沒有?
    難怪部隊裏最近都在傳,她根本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好,私底下陰毒得很。
    不僅傳播蘇曼卿嫂子的壞話,還企圖調換信件陷害別人……
    原本他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看來那些話,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小士兵搖了搖頭,心裏忍不住對章海望生出幾分同情。
    可憐喲!
    以前大夥都羨慕他娶了個文工團的媳婦,光鮮又靚麗。
    誰能想到她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他的任務隻是通知到位,至於人家去不去探望,就不關他的事了。
    搖了搖頭,他才轉身離開。
    章海望躺在病床上,目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門口。
    病房裏人來人往,有領導來慰問,有戰友來探望,顯得頗為熱鬧。
    可在這份熱鬧裏,他始終期盼的那個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
    雖然心裏早已有所預料,但當真切地感受到這份被忽視的冰冷時,失望還是像潮水般一波波湧上心頭,讓他的傷口都仿佛更疼了幾分。
    尤其是不經意間瞥見隔壁床那邊,蘇曼卿正小心翼翼地給霍遠錚掖好被角,輕聲細語地詢問他是否舒服。
    那種無微不至的關懷,更是將他這邊的冷清襯得無比淒涼。
    蘇曼卿此刻的全部心神都係在霍遠錚身上,經曆了這次的生死考驗,她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人別的事?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剛喂霍遠錚吃完藥,蘇曼卿又問道,聲音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拂過。
    “我不渴,你別忙活。”
    霍遠錚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疼不已,又道:“媳婦,我這邊沒什麽大事了,就是躺著養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兩天肯定累壞了。”
    蘇曼卿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醒來,哪裏肯離開?
    搖了搖頭,她拒絕道:“我不累,你剛醒,身邊離不了人。”
    聞言,霍遠錚心頭一陣滾燙。
    可目光落在她已經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疼惜?
    “聽話,你現在情況特殊,不能累著。我這邊待會兒會有勤務兵過來照顧,你放心。”
    聽到這話,蘇曼卿這才猛地想起自己肚子裏還懷著寶寶,一股混合著後怕和愧疚的情緒湧了上來。
    她光顧著擔心遠錚,差點忘了這個小小生命也需要嗬護。
    “那…好吧,等勤務兵過來了,我再回去。”
    話剛說完,負責接替的勤務兵正好到了病房門口。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去通知江秋月的那個小士兵。
    蘇曼卿見有人接替了,這才放下心來。
    彎腰幫霍遠錚整理了一下枕頭,她嘴裏忍不住地叮囑。
    “我先回去一趟,你千萬別亂動,小心傷口撕裂,有什麽事就讓小同誌幫忙,知道嗎?”
    霍遠錚聽著她殷殷關切的聲音,眸光柔得不可思議。
    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一一應了下來。
    小士兵看著這一幕,再想想下午江秋月那副刻薄冷漠的嘴臉,心裏對章海望的同情簡直達到了頂點。
    章海望正探頭去看小士兵的身後,想要看看江秋月有沒有過來。
    沒成想卻無意中對上了小士兵那充滿同情的目光。
    霎時,一股混合著難堪和羞恥的熱浪直衝章海望的腦門,讓他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曼卿又反複叮囑了幾句,這才朝小士兵道:“同誌,那就麻煩你了。”
    小士兵聽著她感激的話,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經曆過江秋月的怒斥,再對上蘇曼卿溫柔的笑臉,他竟有種被春風拂過臉龐的感覺。
    這麽好一個嫂子,霍營長真是掉進福窩裏了。
    “不麻煩!都是我應該做的,嫂子放心,我會照顧好霍營長的。”
    小士兵趕忙保證道。
    聞言,蘇曼卿也沒再多說什麽。
    這兩天她沒怎麽合眼,這會確實困得不行了。
    加上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她也不敢任性,朝霍遠錚揮了揮手,她就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天色漸晚,病房裏也安靜下來。
    章海望的心也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江秋月多半是不會來看自己了。
    本來她就對自己沒一個好臉色,前陣子他還賭氣回了營部宿舍,依照她的脾氣,會來看他才有鬼。
    可就在章海望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病房的門卻忽然被打開。
    江秋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章海望灰暗的眼睛裏瞬間亮起一抹光。
    “秋月,你來了!”
    他激動地說道,下意識就想坐起身來。
    小士兵見了,趕忙上前去扶住他。
    “章營長小心,別弄到腿了。”
    章海望期待了一整天,終於見到江秋月,這會正滿心歡喜呢,哪裏還顧得上腿上的傷?
    可他的歡喜還沒維持幾秒,就看到江秋月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隻見她眉頭緊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極不情願的氣息。
    仿佛仿佛不是來探望受傷的丈夫,而是來完成一項令人厭煩的任務一般。
    霎時,章海望就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江秋月根本沒打算過來的,還是劉紅英上門勸了她幾句,說她現在風評很不好,如果再不去醫院探望自己丈夫的話,回頭旁人又不知道該怎麽議論她了。
    要是傳到文工團去,她想要重新回到獨唱的位置,就遙遙無期了。
    這話直接戳中了江秋月的要害,她可以不管章海望的死活,卻不能不為自己的工作考慮。
    扳著一張臉,她不情不願地朝病床走去。
    正要開口例行公事問一嘴他傷得怎麽樣,眼角餘光卻看到隔壁病床上那道熟悉到了骨子裏的身影!
    “霍營長?你怎麽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