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沒死在戰場上,卻被媳婦一腳踢出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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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同誌,你沒事吧?”
    本著關心戰友家屬的想法,他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
    卻沒想到換來的是江秋月惡狠狠的一瞪。
    “滾開!”
    說完,她撐起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踉蹌離開!
    鄭向東:……
    他現在已經有五成的把握,江秋月神經肯定出了問題。
    否則一個清冷如明月的文工團獨唱,怎麽會變成一個不講道理的潑婦?
    江秋月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砰”地一聲推開門。
    章海望正坐在桌前喝粥。
    他受傷的腿還打著石膏,隻能勉強拄著拐杖隨便煮點粥吃。
    見江秋月回來,他頭也沒抬,繼續小口喝著碗裏稀薄的粥。
    這漠然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江秋月。
    她衝上去,一把將桌子掀翻,粥碗“咣當”一聲摔得粉碎,滾燙的粥濺了章海望一身。
    章海望呆愣愣地看著撒了一身米粒的軍裝,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她竟然把粥給打翻了?
    她知不知道整個國家還有多少人餓著肚子隻能吃糠咽菜?!
    她竟然將脾氣撒在糧食上?
    “都怪你!你這個畜生!”江秋月尖聲罵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扭曲,“我懷孕了!你滿意了?!”
    章海望拄著拐杖緩緩站起來,褲腿上還掛著黏糊糊的粥米。
    聞言,他再次一愣,隨即低低地笑了,笑聲裏滿是蒼涼和自嘲。
    多麽可笑啊,曾經的他,竟然天真地以為,有了孩子她就會定下心來好好跟他過日子。
    現在她真的懷上了,他卻隻覺得諷刺。
    “你笑什麽?”江秋月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更加憤怒,“我告訴你,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你不配!”
    章海望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隨你。”
    說完,他撿起地上的碗,再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米撥到碗裏。
    這種徹底的漠視比任何爭吵都更讓江秋月發狂。
    她撲上去對他又打又踢:“人渣!敗類!你毀了我一輩子!”
    “哐當”一聲,好不容易撥進碗裏的米粥再次被打落在地上。
    這下不僅米撒了一地,就連碗都摔成了幾瓣。
    章海望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攥成了拳頭,渾身繃得緊緊的,仿佛像是一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可江秋月已經被怒火衝昏了腦袋,撕打扯咬不解恨,她還抬起腳,想要用力踹他那條還包裹著嚴嚴實實的腿!
    章海望心底一寒!抬手就將她給一把揮開!
    可還是遲了,腿被踹了一腳,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痛得倒地不起!
    江秋月見他竟然還敢推自己,眼睛都紅了!
    “我跟你拚了!”
    怒吼一聲,她衝上去想要再踹他的腿!
    恰在這時,隔壁聽到動靜的軍嫂們都紛紛趕了過來。
    “住手!快住手!”
    衝在最前麵的王興梅一把抱住了江秋月的腰,這才讓章海望躲過了一劫!
    “章營長傷還沒好,你怎麽能這樣!”
    見她竟然這麽狠毒,要踹章海望那條受傷的腿,沒忍住,王興梅怒斥了一句!
    “放開我!用不著你多管閑事!”
    江秋月在氣頭上,力氣大得很,王興梅差點沒能按住她!
    黃翠萍、李春花幾人這時也紛紛趕了過來,七手八腳地幫忙把江秋月拉開。
    “有話好好說啊江同誌!”
    “就是,再怎麽也不能動手啊!”
    江秋月紅著眼睛,像頭被困的野獸般嘶吼。
    “用不著你們假好心!你們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滾!都給我滾!”
    一同過來的,還有和霍遠錚要好的幾個戰友。
    看到章海望倒在地上,痛得冷汗直冒,頓時都被嚇了一跳!
    “海望,你怎麽樣了?”
    一邊說著,幾人七手八腳地上前去查看他的情況。
    待幾人小心翼翼地卷起章海望的褲腿,掀開石膏邊緣查看時,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已經初步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正不斷從石膏邊緣滲出。
    更嚴重的是,小腿骨的位置明顯有些不自然的彎曲,顯然是受到了二次重創!
    “江秋月!你還是人嗎?!”
    馬士誠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指著江秋月吼道。
    “海望這條腿是為了救群眾傷的!你知道他在醫院躺了多久才保住這條腿嗎?你這一腳是想讓他徹底殘廢是不是?!”
    對上他噴火的眼眸,江秋月被怒火衝昏的頭腦,終於清醒了過來。
    看著章海望流血的腿,她臉上閃過一抹心虛。
    “我不是…我沒有…”
    幾個男人看還在她狡辯,一個個都恨得牙癢癢的。
    可章海望的腿得趕緊送去治療。
    顧不上罵人,幾人七手八腳地抬起章海望就往外衝。
    有人跑去開車,有人小心托著他的傷腿,生怕造成二次傷害。
    “醫生!快!救命!”
    一進醫院,馬士誠大喊了一聲。
    急診醫生迅速趕來,剪開石膏後,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經過緊急檢查,醫生沉重地告訴眾人。
    “脛腓骨二次骨折,位置很不好,關節麵也有損傷…就算手術成功,以後也…不一定能恢複到受傷前的狀態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醫生,你的意思是…”馬士誠聲音發顫,“他可能…不能再留在部隊了?”
    醫生歎了口氣,輕輕點頭。
    病房裏頓時一片死寂。
    章海望躺在病床上,麵色灰敗如土,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這個在戰場上負傷都不曾掉淚的漢子,此刻眼角卻滲出了絕望的水光。
    “海望…”一個戰友哽咽著開口,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當兵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職業,更是融入骨血的信仰和榮耀。
    如今章海望不是戰死沙場,不是因公負傷,而是被自己的妻子生生斷送了軍旅生涯。
    這比任何槍林彈雨都更讓人難以承受。
    馬士誠一拳砸在牆上,指節滲出血絲:“那個毒婦…她知不知道這一腳踢碎的是什麽?!”
    另一個戰友紅著眼睛低語:“海望才二十九歲…正是黃金時期啊…”
    眾人圍在病床前,看著章海望如同失去生機的木偶般一動不動,都痛苦地別開了臉。
    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章海望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嘶啞而絕望。
    “嗬嗬嗬…我章海望…沒死在戰場上…倒要被自己媳婦一腳踢出部隊…真他媽…可笑…”
    這笑聲比哭聲更讓人心碎,幾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他們知道,這一腳踢碎的不僅是章海望的腿,更是一個軍人最珍視的尊嚴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