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縫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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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咽了口唾沫,聲音放得很低:
“這下去就是靈堂?咋看著這麽瘮人呢?”
老張盯著那點紅光,手攥緊了手裏的紙條,嘴硬道:
“還能咋辦,都到這兒了,總不能退回去。走,我走前麵。”
“滋滋——”
兩人順著階梯往下走,剛邁下幾步,就聽得一陣電流聲,頭頂的燈突然閃了兩下,接著就滅了。
老張和小李兩個人下意識就停住了腳步。
黑暗裏,所有的背景音樂都瞬間停了下來,兩人就聽見一陣輕輕的“沙沙”聲,就像是有人在翻動紙張的動靜。
“你……你怎麽不動了?”
首先出聲的是小李,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顫抖,不免帶上了幾分恐懼。
他站在老張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手裏的檢測儀還亮著微弱的綠光。
他盯著老張的後背,對方已經在自己身前站了快半分鍾,既沒伸手翻找東西,也沒挪動腳步,隻有肩膀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在昏暗的燭火下,看著比旁邊的紙人還安靜。
“誰不動了?我是怕錯過線索好不好?”
老張立刻回頭反駁,聲音故意提得比平時高,可尾音還是有點發緊。
他自然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其實有些害怕的——
剛才,他明明是彎腰想看看這密道底下有沒有機關設計,卻總覺得有什麽人的眼神好像直勾勾盯著自己。
再加上這BGM突然消失,他心裏一慌,腳就下意識停住了。
在這種烏漆墨黑的環境裏麵,從原先喧鬧的背景音樂裏麵突然抽離到了一個安靜的環境裏麵,確實會讓人心裏發毛。
但是就在片刻之後,小李耳朵裏就開始嗡嗡響,總覺得能聽到之前走廊裏的詭異音樂,可仔細一聽,又什麽都沒有,隻有自己的呼吸聲在耳邊響;
老張則總覺得身後有“沙沙”的聲音,像有人在拖動紙人,可每次回頭,四周都沒有任何詭異的現象。
這種現實和幻覺攪在一起的感覺,讓兩人心裏的恐懼又多了幾分,連腳步都放得更輕了。
兩人就在這極度的恐懼氛圍中繼續往前走著,剛拐過一個彎,一股濃鬱的焚香味就飄了過來,還混著紙張燒完後的灰塵氣味,嗆得人忍不住想咳嗽。
“啪!”
兩人剛剛站定腳步,四周就突然亮起了幾盞詭異的紅燈,將麵前的空間照了個徹底。
眼前的靈堂比病房大些,牆麵刷著暗紅的漆,看著很壓抑,卻又帶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正前方的供桌上擺著個黑色的牌位,牌位前放著張黑白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穿一身大紅嫁衣,紅布看著很鮮豔,卻像是儲存了許久,有些皺皺巴巴的,邊角還沾著點灰黑色的印子,說不準是紙錢灰還是別的。
她的頭發梳得很整齊,烏黑的頭發緊緊貼在頭皮上,挽成的發髻上還插著根紅漆木簪,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那木簪尖兒有點歪。
最嚇人的,是她的臉。
她的臉色特別白,白得像沒沾過一點血色,連嘴唇都是淡的,隻有眼尾和臉頰上各點了個小紅點,看著格外紮眼。
她的兩個嘴角都以一種非常詭異的角度往上拉扯著,扯得臉頰上的皮膚都繃了起來,露出一小截泛白的牙根。
更讓人心裏發毛的是,嘴角和臉頰的銜接處,能看到幾道細細的深色印子,像用線縫過的痕跡,
線跡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還露出點深色的線頭,一看就不是她自己扯出來的笑,而像是被人硬生生用線把嘴角和臉頰縫在一起,才扯出這麽個僵硬又詭異的表情。
而且她的眼睛也很奇怪,眼珠是黑的,卻沒什麽光澤,直勾勾地對著鏡頭,
不管兩人站在照片的哪個方向看,都覺得她的眼神在盯著自己。
老張冷不丁被這玩意給嚇了一跳,身子一歪,不小心碰了下供桌,
照片晃了晃,再看時,總覺得她嘴角的縫線好像更明顯了點,連那點露出的線頭,都像是動了動。
一定是心理作用……
老張自我安慰著,繼續打量起了這個空間。
在身前的供桌兩旁,還立著兩個一米多高的紙人,一個穿紅褂子、戴瓜皮帽,是童男;一個穿粉裙子、梳雙丫髻,是童女。
兩個紙人的臉都是白紙糊的,畫著紅臉蛋、黑眉毛,眼睛正對著門口,像是在盯著進來的人。
小李死死攥著檢測儀,腳步放得極輕。
他總覺得離紙人越近,後背的寒意越重。
但是他又不得不接近這兩個紙人。
因為他心裏明白,這個密室的精髓就在於這裏麵的紙人。
如果搞不清清楚他這裏紙人到底是如何設計和布置的話,他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
這麽想著,小李剛想再往前挪半步,看看童男紙人竹架的縫隙裏有沒有線索,就突然聽見“咚”的一聲悶響。
那聲音不大,卻在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靈堂裏格外刺耳。
小李渾身一激靈,猛地頓住腳,眼睛瞪得圓圓的,死死盯著供桌底下,喉嚨發緊:
“怎、怎麽回事?”
沒等老張回話,一個拳頭大的紙紮蘋果就從桌腿邊滾了出來。
蘋果是黃紙糊的,表麵皺巴巴的,還沾著點黑色的灰,
上麵用紅漆寫的“奠”字歪歪扭扭,漆色發暗,邊緣像沾到了什麽液體似的,暈開了一點暗紅。
小李看著蘋果直直朝自己滾來,腿瞬間像灌了鉛,挪都挪不動,隻能攥緊檢測儀,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心裏直打鼓:
別過來,別過來……
天不遂人願,“咚”的一聲,蘋果撞在了他的鞋尖上。
小李的上半身也隨著蘋果運動的停止瞬間一個激靈。
緊接著,正在他疑惑會發生什麽的時候,就聽到“哢嗒”一聲脆響,蘋果突然從中間崩開了。
接著,蘋果表麵的黃紙碎片一片片濺到了他的褲腿上,裏麵還掉出半張指甲蓋大的紙片。
小李的身體僵硬住了片刻之後,他才敢彎腰去撿。
指尖剛碰到紙片,借著燭火一看,他的心髒又猛地一縮——
那是半張畫著紙人臉的碎片,紅臉蛋塗得豔得紮眼,黑眉毛隻畫了一半,
最嚇人的是,碎片上紙人的眼睛部位,用黑墨點了個小圓點,正對著他。
“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