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老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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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成雖總想著一步登天,但學起東西來卻半點不含糊。
    蘇長河把鹵料配方一說,他就懂得舉一反三,拍著大腿道:“我懂了!這方子不光能鹵五花肉,還能鹵豬耳、鹵雞爪!換著花樣賣,客人就不膩了!”
    蘇長河笑著點頭:“對,要懂得變通。不過記住,香料寧少勿多,要把肉的本味吊出來。”
    蘇長河手指在桌麵上輕叩兩下:“咱們和趙老四要錯開路子。他重油重鹽是他的事,咱們主打原汁原味,各做各的生意才能長久。”
    他又囑咐,“客人來了,多問一句‘要不要加碗米飯’,結賬時零頭抹了,別太計較。”
    蘇明成摸出個小本子飛快記著,筆尖在‘零頭抹了’四個字下重重劃了道線。
    他抬頭時,眼裏的驚訝混著佩服。
    這些經營的門道,他從前在賬本裏翻爛了也悟不出來。
    交代完這些,蘇長河趕著騾子車往家走。
    暮色漸濃,蘇長河遠遠望見自家窗紙透出的暖黃燈光。
    剛推開院門,兩個小身影就炮彈似的衝出來,布娃娃在臂彎裏一顛一顛。
    “爸爸!你回來啦!媽媽說你給我們帶好吃的了!”萌萌撲上來抱住他的腿,仰著小臉。
    兮兮跟在後麵,小短腿跑得急,差點絆倒,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喊:“爸爸……好吃的……”
    蘇長河彎腰把兩丫頭抱起來,一人親了口:“帶了糖糕,在布兜裏呢。”
    林清竹迎出來,指尖觸到他汗濕的褂子,眉頭微蹙:“忙了一天,累壞了吧?先去洗手,飯菜在灶上溫著。”
    “先不忙,你先看這個。鋪子的分賬定了,往後每月的錢,你去收。”蘇長河把協議遞過去。
    林清竹展開一看,驚訝得瞪大眼睛:“你占五成?大哥他們……”
    蘇長河把白天的事簡要說了說,又說:“以後每月你去收錢,清楚利落,省得往後有糊塗賬。”
    林清竹有點慌,又有點雀躍:“我去?我行嗎?”
    蘇長河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帶著笑:“咋不行?我媳婦算賬比誰都精。”
    林清竹紅著臉,攥著協議點頭:“那我……我記下了。你呀,總能想出些新章程。”
    蘇長河驕傲地昂著腦袋,語氣帶點痞氣又透著自信:“那是,也不看是誰的男人。”
    萌萌急得直跺腳,小手把布兜拽得嘩嘩響:“糖糕!爸爸說的糖糕在這裏呀!”
    兮兮也學姐姐踮腳去夠,鼻尖都急出了汗珠。
    夫妻倆相視一笑,蘇長河彎腰把兩個小饞貓一左一右抱進屋,陪她們吃完糖糕,玩了會兒“騎大馬”,等兩個小丫頭終於玩累,在他低沉舒緩的故事聲裏安穩地睡著了。
    林清竹燒了鍋熱水,看到孩子們都睡著了,輕聲細語地說:“身上全是鹵味和油煙,聞著就累。你去洗洗吧。”
    林清竹擰了把熱毛巾,遞給他:“把褂子脫了,我給你搓搓背。”
    她還特意從櫃子裏摸出塊新胰子,那胰子是蘇長河從供銷社買的,帶著股淡淡的桂花味,以前她總舍不得用,都用皂角代替。可現在日子好了,該用的就得用。
    林清竹往盆裏添了瓢熱水:“水夠熱不?”
    抬頭時正好撞見蘇長河脫衣服的動作,慌忙轉開眼,耳根子卻紅了。
    蘇長河倒坦然,三兩下脫了外衣,露出結實的脊背。
    月光從窗戶的縫隙裏溜進來,照在蘇長河強健的體魄上。
    經常釣魚,揉麵的緣故,他背上的肌肉線條分明,像被工匠細細打磨過。
    手臂更是透著實打實的勁,肌肉線條緊繃,那是無數次甩竿收線磨出的弧度,是揉麵時反複發力繃出的輪廓。
    蘇長河拿起毛巾往熱水裏一浸:“水溫正好。”
    他擰幹毛巾搭在肩上,自然地說:“過來,幫我擦擦背,自己夠不著。”
    林清竹嗯了一聲,挪過去,抓著毛巾的手緊了緊。
    她嫁過來這些年,哪給男人擦過背?
    她的動作生澀得很,像怕碰碎什麽似的,輕輕地擦。
    蘇長河的背肌猛地一縮,聲音帶著點笑意:“再重點。”
    “哦……”她下意識應著,咬著唇,又用了力,指腹不經意間擦過他肩胛骨的硬肉。
    蘇長河猛地轉身,抓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識閉上眼,睫毛卻抖得像受驚的蝶。
    蘇長河目光落在她輕咬的唇上,聲音低啞:“清竹……”
    林清竹沒睜眼,隻覺唇上一軟。
    他吻得又輕又急,像要把這一天的忙碌、盤算、還有藏在心底的軟,都揉進這一吻裏。
    月光透過窗欞,正好落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長長地鋪在地上。
    彼此漸重地呼吸在溫熱的水汽裏,氤氳發酵整個屋子……
    天剛蒙蒙亮,蘇長河就係著圍裙,在灶台前忙得團團轉。
    他先舀了兩碗小米,淘洗幹淨倒進砂鍋裏,加足水,小火慢慢熬著。
    接著他又煎了四個荷包蛋,蛋白煎得焦脆,蛋黃卻留著溏心。
    他笑著把煎蛋盛進粗瓷盤,又從壇子裏夾出些醃蘿卜條,切得細細的,拌了點香油和醋,酸脆爽口。
    等小米粥熬得稠稠的,能拉出米油,放三勺紅糖,甜甜的米香立刻充滿整個廚房。
    萌萌第一個蹦到桌前,小手抓著荷包蛋就往嘴裏塞,燙得直呼氣也舍不得鬆口。
    兮兮則是捧著小碗喝紅糖粥,糖漬在唇邊畫了個可愛的圈,眼睛彎成月牙。
    林清竹喝了口粥,心裏甜滋滋的:“這粥熬得比鎮上早點鋪的還香。”
    一家人吃得熱熱鬧鬧,連最後一點小米粥都被倆孩子搶著刮幹淨。
    飯後,林清竹收拾著碗筷,笑著說:“我這工也辭了,往後在家帶孩子,你早上去賣魚,我就把早飯備好,下午你賣包子,我去給你搭把手收個錢,咋樣?”
    蘇長河點頭:“成,你說了算。在家帶娃也累,別硬撐著。”
    他扛起漁網和水桶,“我去河灣撈點魚,昨天回來得晚,沒來得及,等會兒還得去市場賣,不能耽誤。”
    他剛走到村口,就見田埂上幾個扛鋤頭的村民直起了腰。
    “長河這是又去撈魚?”
    “你沒聽說?他那魚賣得火,一天掙得比咱幹半個月農活還多!關鍵是沒本錢啊,河裏撈的!”
    “我家那口子去鎮上,說他的魚剛擺出來就搶光了,都是活蹦亂跳的,不知道咋抓的。”
    “走,去瞅瞅!他那魚咋總比別人撈得多?”
    幾句話的功夫,坡上的村民都停了手裏的活,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竟都悄悄跟了上去。
    他們想不明白,同一條河,他們去撈要麽是空網,要麽是些小蝦米,咋到了蘇長河手裏,就能撈出那麽多肥魚?
    蘇長河走在前麵,早聽見身後的動靜,卻沒回頭。
    他知道這些村民的心思,誰不想多掙點錢?
    但抓魚的門道,看水流、辨魚道、試網眼,摔了無數次泥坑才摸出來的,哪是隨便看看就能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