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1章 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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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舅王鐵山擦了把汗:“小野這槍法真神了,兩百米外一槍撂倒,連補刀都不用。”
    陳野把槍背到身後,蹲下來幫五舅捆另一頭:“運氣好,這兩頭野豬估計剛成年,反應慢。”
    “四舅,咱回吧!”
    陳野擦了擦槍管,朝地上還在抽搐的野豬努了努嘴,“這兩頭夠沉了,再往裏走天黑前我就趕不回縣城了。”
    徐大牛正蹲在野豬旁邊比劃,聞言抬頭嚷嚷:“別啊!這才剛進山,我還一槍沒放那!”
    “咱們再轉轉,說不定裏麵還能碰上大家夥……”
    “閉嘴吧你!”
    五舅王鐵林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沒見小野急著回縣城?你當都跟你似的沒心沒肺?”
    四舅王鐵山已經利索地綁好了另一頭野豬蹄子,抬頭笑道:“這兩頭加起來得有五百斤,夠咱們喝一壺的。”
    “小野、大牛,你們扛小的那頭!”
    “憑啥我扛小的?我有勁!”徐大牛不服氣地梗著脖子。
    陳野把槍往肩上一挎,“抓緊時間,再磨蹭血腥味就把狼群招來了。”
    回村的路上,徐大牛呼哧帶喘地抱怨:“這畜生看著不大,咋這麽沉……”
    五舅王鐵林突然壓低聲音:“小野,按獵戶規矩,大的這頭得給村上分一半。”
    “曉得。”陳野點點頭。“大得分了,我留小的這頭帶去縣城賣。”
    ——
    剛進村口,幾個半大孩子就圍了上來。
    “野叔!野叔!這野豬是你打的?”
    “去去去!”
    陳野笑著轟他們,“別擋道,小心踩著你們腳!”
    大姐陳梅聽見動靜從屋裏跑出來,嚇得直拍大腿。
    “哎喲!這麽大兩頭野豬!小野你們沒傷著吧?”
    “沒事兒,”
    陳野把野豬撂在院子裏,活動著發酸的肩膀,“大姐,這頭留家裏,分一半給幹活的人加餐,另一半給村上,讓老支書看著分。”
    “另外一頭我得拉回縣城。”
    小丫興奮地圍著野豬打轉:”舅舅!我要吃紅燒肉!”
    “好,讓你娘給你做,管飽!”陳野揉揉小丫腦袋。
    張建軍搓著手過來:“這……這也太多了吧?平時過年都不一定吃上肉。”
    “不多!”
    陳野解開綁野豬的繩子,“這些天大夥兒起早貪黑蓋房子,該吃點好的補補。”
    他轉頭衝院裏幹活的工匠們喊:“叔伯們!今天燉野豬肉,管夠!”
    工匠們樂得直拍大腿:“東家闊氣!”
    徐大牛已經迫不及待地磨刀:“我現在就收拾,肥膘煉油,肋排紅燒……”
    ——
    陳野沒有多待,趁著時間還早,趕著驢車出了村。
    車上除了野豬,還有大姐硬塞的一籃子雞蛋和一罐醃菜。
    “給鳳嬌帶點家裏的味道!”大姐把籃子係得結結實實的。
    徐大牛追著車喊:“野子!下次回來,進山記得還叫上我啊!”
    “叫你幹啥?拖後腿啊?”
    五舅在後麵笑罵,惹得看熱鬧的工匠一陣哄笑。
    驢車晃晃悠悠駛進縣城時,天還亮著。
    陳野先去了醫院,剛推開病房門,就聽見徐鳳嬌的尖嗓門:
    “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讓狼叼走了呢!”
    病床上的陳母摸索著坐起來:“是小野回來了?家裏怎麽樣了?”
    “娘,我回來了。”
    陳野把籃子、罐子放在床頭櫃上,“家裏都好,新房地基都打好了,牆都一人高了。”
    徐鳳嬌湊過來翻籃子:“給我帶啥好吃的了?”
    突然看見他肩膀上的血漬,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你又跟人打架了?”
    “噓——”
    陳野趕緊按住她,“野豬血!剛打了頭野豬,準備拉去國營飯店賣了。”
    徐鳳嬌這才鬆了口氣,掏出帕子給他擦臉:“滿臉灰,跟個泥猴似的。”
    陳母摸索著抓住兒子的手:“沒碰見危險吧?”
    “沒有,”
    陳野反握住母親粗糙的手,“四舅五舅都跟著呢,一槍一個,利索得很。”
    正說著,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鄭院長端著病曆本走進來,一見陳野就笑了:“小陳同誌回來了?正好有事找你。”
    “聽說你帶了一頭野豬回來?”
    陳野點點頭:“嗯,今天回去了一趟,在山裏打的,正準備拉去國營飯店。”
    “別麻煩了!”
    鄭院長一拍大腿,“醫院食堂收了!按市價,八毛一斤怎麽樣?”
    陳野心裏一盤算——這和賣給飯店一樣,還省得他再跑一趟。
    剛要答應,徐鳳嬌插嘴道:“院長,這野豬可新鮮著呢,剛宰的!”
    鄭院長會意地笑了:“那就八毛五!我讓後勤科現結!”
    等院長去安排稱重,徐鳳嬌得意地衝陳野眨眨眼。
    陳野忍不住,突然捏了捏她的臉蛋:“精死你算了!”
    “你想死!”
    徐鳳嬌紅著臉打開他的手,“我這是給大娘掙醫藥費呢!”
    ——
    晚飯前,鄭院長又來了,這次滿臉喜色:“好消息!省城的專家明天下午就到!”
    陳母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這麽快?”
    “孫教授正好來咱們地區開會,”鄭院長扶了扶眼鏡,“我托關係硬把他請來的。”
    陳野心裏明鏡似的——這哪是托關係,分明是院長急著還人情。
    但他還是真誠地道了謝。
    ——
    第二天下午,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花白的老者在鄭院長陪同下走進病房。
    “這位是省人民醫院的孫教授,專門看眼科的。”鄭院長介紹道。
    劉教授掏出個小手電:“大妹子,我看看您眼睛。”
    “晶體完全混濁,角膜有陳舊性疤痕。”孫教授收起手電,“可以做超聲乳化手術……”
    陳母突然開口:“大夫,手術要花多少錢?”
    “娘!”陳野打斷她,“錢的事您別操心。”
    劉教授笑了笑:“鄭院長都安排好了,走協作醫療項目,花不了多少。”
    他看著陳野:“不過你們要有心裏準備,手術後視力可能隻能恢複七八成。”
    陳野心裏一沉,但麵上不顯:“孫教授,七八成是多少?”
    “正常生活沒啥問題,就是精細活幹不了了。”
    李教授拍拍陳野肩膀,“拖太久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陳母倒很豁達:“能看見就成!總比現在強。”
    陳野點點頭,能看到,已經很好了。
    陳母突然說,“野子,明天帶娘去縣城轉轉吧?住院這些天,有些悶得慌。”
    徐鳳嬌立刻提議:“去百貨大樓!咱們也去好好轉轉!”
    “您這眼睛……”陳野有些猶豫。
    孫教授說道:“術前散散心挺好,記得戴墨鏡避光就成。”
    陳野這才點頭:“成,咱們明兒逛商城去!”
    徐鳳嬌掰著手指頭計劃:“給大娘買雙軟底布鞋,我還要再稱半斤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