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4章 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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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野蹬著自行車離開後,樹林裏隻剩下虎爺一行人。
    虎爺站在樹林邊緣,盯著那三輛嶄新的拖拉機,眉頭越皺越緊,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阿強蹲在地上,手指撥弄著幹枯的落葉,聲音壓得極低:“虎爺,不對勁啊……這車怎麽開進來的?地上連個車輪印都沒有!”
    虎爺心頭一跳,猛地回頭看向陳野離去的方向——土路上隻有自行車碾過的淺淺痕跡,哪有什麽拖拉機的車轍?
    “這車,咋弄過來的?總不能是抬進來的吧?”
    阿強咽了咽唾沫,眼神發虛,“這三輛車加起來好幾噸重,除非……”
    “除非什麽?”虎爺眯眼。
    阿強縮了縮脖子,沒敢往下說。
    但虎爺懂他的意思——除非,這車根本不是正常手段弄來的!
    虎爺深吸一口氣,煙頭在指尖捏得死緊。
    他混跡黑市幾十年,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
    可像陳野這樣,憑空變出三輛拖拉機的,聞所未聞!
    “虎爺,您說……陳野這小子,該不會是什麽山精野怪變的吧?”
    阿強腦洞大開,“我姥爺說過,以前山裏就有黃大仙能點石成金……”
    “放屁!”虎爺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少他媽瞎琢磨!”
    話雖這麽說,他自己心裏也直打鼓。
    陳野這人,槍法準得邪門,身手好得離譜,現在又莫名其妙搞來三輛拖拉機……
    “阿強。”
    虎爺突然沉聲道,“以後見著陳野,態度再恭敬點。”
    “啊?”
    “啊什麽啊!”虎爺又在阿強腦門拍了一巴掌。
    “另外,今天這事兒,誰都不準往外說!”
    虎爺眼神陰鷙,“要是讓我知道誰嘴碎……”
    阿強一哆嗦:“明白!明白!”
    幾個小弟搬完柴油,挑了幾個會開車的準備離開。
    虎爺最後瞥了眼那三輛拖拉機,心裏莫名有些發毛——陳野這小子,到底什麽來路?
    ——
    陳野壓根不知道,自己隨手從係統空間取出的拖拉機,已經把虎爺和阿強嚇得夠嗆。
    甚至都懷疑到了他是不是什麽山精野怪了!
    他這會兒正哼著歌,蹬著車子往家趕,心裏盤算著山貨生意的細節。
    陳野蹬著自行車回到靠山屯時,天已經擦黑。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納涼的村民正嘮嗑,見他回來,紛紛打招呼:
    “野子,又跑縣城啊?”
    “聽說你娘眼睛好了?前幾天還擺席了?”
    陳野笑著應付幾句,車子不停,直奔自家老屋。
    陳母正坐在炕上縫補衣裳。
    見他進門,陳母抬頭笑道:“吃了沒?灶上還溫著飯。”
    “待會兒吃。”陳野抹了把汗,從兜裏掏出個小布包,“娘,給您捎了包糕點。”
    陳母接過布包,眼眶微熱:“你這孩子,淨亂花錢……”
    “對了。”陳野狀似隨意地問,“娘……咱家以前有沒有啥特別的東西?比如祖傳的……”
    “祖傳的?”陳母一愣,“咱們這窮苦人家,哪有什麽祖傳的東西。”
    “你爹也就留下了那杆獵槍,你不是早摸熟了嗎?”
    陳野幹笑兩聲:“隨口問問。”
    看來係統這事兒,跟原主家世沒啥關係……並不是小說中經常出現的,什麽祖傳玉佩之類的橋段。
    ——
    晚飯後,陳野趴在炕桌上,借著煤油燈的光,在草紙上寫寫畫畫。
    野兔:六毛一斤(銷售價八毛。)
    鬆雞:一塊一斤(銷售價一塊三。)
    麅子、野豬、榛蘑、幹木耳、藥材……
    收購價不能太低,否則村民沒積極性;但也不能太高,否則自己沒利潤。
    還要考慮運輸、儲存、損耗、打點關係……
    做生意,遠比他想的複雜。
    正算著賬,門簾“唰”地被掀開,徐鳳嬌風風火火闖進來:“陳野!你……”
    話沒說完,她突然僵在原地——陳野今天穿了件汗衫,燈光下肩膀的線條格外分明。
    “看啥呢?好看不?”陳野挑眉。
    徐鳳嬌耳根一熱,強裝鎮定:“誰、誰看你了!”
    她大步走到炕邊,抓起草紙掃了一眼,頓時瞪大眼:“野兔才給六毛?黑市都能賣七八毛那!”
    “你傻啊?”
    陳野拽她坐下,“咱們是長期收,價格肯定比黑市低。”
    “再說了,村民自己去賣,來回路費不算?被紅袖標抓了咋辦?”
    徐鳳嬌撇嘴:“那也不能壓太狠……”
    陳野搖頭:“不能光看收購價格,咱們得算成本——運輸、損耗、打點關係,這些都得往裏攤。”
    “而且,做生意,不能沒有利潤,否則幹不長久。”
    ——
    煤油燈“劈啪”炸了個燈花。
    徐鳳嬌偷瞄著陳野的側臉,心跳莫名加快。
    她想起昨天早上偷聽到的陳母的話——等新房蓋好,就來提親……
    “發什麽呆?”陳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沒、沒事!”
    徐鳳嬌慌亂地抓起筆,“你剛說運輸啥的,咋解決?”
    陳野沒察覺她的異常,興致勃勃地比劃:“虎爺答應幫我搞輛拖拉機,一趟能拉上萬斤貨!比自行車強多了……”
    “拖拉機?!”徐鳳嬌驚呼,“人家憑啥給你?”
    “呃……”陳野卡殼了,“就當我借用的。”
    徐鳳嬌眯起眼:“陳野,你最近秘密挺多啊?”
    “彼此彼此。”陳野反將一軍,“聽說昨天早上有人趴我家牆根來著?”
    “誰趴牆根了!”徐鳳嬌漲紅了臉,“我那是……那是路過!”
    陳野憋著笑,故意拖長音調:“哦——路——過——”
    “你!”徐鳳嬌惱羞成怒,抄起炕上的笤帚就要打。
    陳野邊躲邊喊:“謀殺親夫啊!”
    “閉嘴!”
    兩人鬧作一團,煤油燈的光影在土牆上搖曳,映出一雙追逐的剪影。
    ——
    鬧夠了,徐鳳嬌喘著氣坐回炕沿,突然正色道:“陳野,按你的意思,這生意風險不小?”
    “嗯。”陳野收起玩笑神色,“其實最難的還不是收山貨,找銷路。”
    “那是什麽?”
    “人。”
    陳野輕敲桌麵,“得有人負責記賬、驗貨、運輸……萬一有人以次充好,或者暗中抬價……”
    “而且,做不到讓所有人都賺到錢!所以還要堤防有人眼紅,去上麵舉報!”
    徐鳳嬌若有所思:“你信不過村裏人?”
    “不是信不過。”陳野苦笑,“但利益麵前,親兄弟都能翻臉。”
    沉默片刻,徐鳳嬌突然拍案:“我來當惡人!”
    “啊?”
    “驗貨、管賬都交給我!”她揚起下巴,“我看誰敢耍花樣!”
    陳野怔了怔,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徐鳳嬌這是把得罪人的活兒全攬下了。
    “傻樣。”徐鳳嬌被他盯得不自在,別過臉嘟囔,“反正……反正我凶名在外……”
    煤油燈下,少女的耳垂紅得像瑪瑙。
    陳野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謝了。”
    徐鳳嬌觸電般縮回手,跳下炕就跑:“我、我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