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熱搜餘波下的綜藝啟航
    顧晚舟把手機倒扣在化妝台上，薯片袋往手邊一推，翹起的裙角還在滴水。
    她沒看鏡子裏那張臉，也沒理旁邊補妝補到一半突然僵住的蘇然。隻是慢悠悠晃了晃腳上的高跟鞋，像在測試重心。
    “哎呀對不起顧姐！”蘇然終於回神，聲音甜得能擰出蜂蜜，“我手滑了一下，水是溫的，應該沒弄壞裙子吧？”
    顧晚舟抬眼，桃花眼裏沒什麽情緒，就那麽淡淡掃過去：“你拿熱水壺當花灑練瑜伽呢？手腕這麽不穩，建議去掛個神經科。”
    周圍幾個工作人員低頭憋笑，導攝組那邊卻有人舉著機器往前湊了半步，鏡頭死死咬住濕透的裙擺。
    她嘴角一勾，心想：來活兒了。
    這哪是失手，這是全套劇本都寫好了——新人“不小心”冒犯前輩，前輩當場翻臉發飆，剪出來就是《頂流耍大牌實錄》。熱搜標題都想好了，《顧晚舟連杯水都容不下？》《她真的太難搞了》《原來影後脾氣比咖位還大》。
    可惜啊，她昨晚剛夢到自己躺在雲朵上吃薯片，今天現實就送了個碰瓷小演員上門，主打一個夢境照進現實。
    她掏出手機，解鎖，桌麵幹幹淨淨，什麽都沒彈出來。
    還沒發酵，但快了。
    這種事，從潑水到爆雷，一般留給人反應的時間不超過十二小時。而她那個總在深夜敲鍵盤的搭檔，向來喜歡掐著點送情報。
    ***
    陸硯之坐在書房，咖啡杯底還粘著昨天的濃縮殘渣。
    零點整，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三行字已經浮現在腦子裏：
    【#顧晚舟耍大牌怒斥新人#】
    【#綜藝錄製現場爆發衝突#】
    【#蘇然哭訴遭霸淩#】
    發布時間全部鎖定在明天中午前後，節奏清晰：先爆現場衝突，再放“受害者”采訪，最後全網討伐“過氣頂流欺壓後輩”。
    他轉了下手裏的鋼筆，冷笑一聲：“連熱搜文案都懶得換模板，你們節目組KPI是按爛梗數量算的？”
    這不是臨時起意，是標準工業流水線操作。
    第一，水溫剛好不燙不涼，說明提前燒好保溫；第二，蘇然站位精準卡在主攝像機軸線上；第三，導攝組反應太快，水剛落地就有三個機位同時推進——這叫“職業素養”？
    這叫蓄謀已久。
    他打開加密郵箱，新建郵件，收件人填上顧晚舟的工作號，正文隻打了一行字：
    “熱搜已預知，詞條三，明午爆，水是道具，鏡頭是共犯，別動，等我通稿。”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又頓住。
    不能發太早。她看到太早會無聊，說不定順手就把蘇然罵哭了，那就沒戲看了。
    還得再等等。
    ***
    小唐準時蹲在辦公室門口，手裏舉著熒光牌，上麵寫著：“熱搜倒計時48小時”。
    他不敢敲門，怕打擾陸教授進入“毒舌模式”，隻能用腳尖輕輕蹭了下門框。
    屋裏傳來一聲“進來”。
    他推開門縫，把一張紙條從底下塞進去，上麵是林姐十分鍾前發來的消息：“顧老師已抵達錄製基地，正在化妝間待命，蘇然剛‘意外’潑水，全場都在等她發火。”
    紙條剛落地，屋裏就傳出鍵盤敲擊聲，劈裏啪啦像下雨。
    小唐默默退出，順手把門帶上了。
    他知道，這時候的陸教授，就像充電完成的電蚊拍，隻差一聲響，就能把整個娛樂圈的蒼蠅拍成炭。
    ***
    顧晚舟靠在沙發上，腳還在晃。
    手機屏幕黑著，但她知道郵件遲早會來。那個人從來不會錯過零點情報，也不會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亂說話。
    她瞥了眼門口，導演組的人來回竄，眼神飄忽，一看就在等她炸。
    “顧姐，要不我幫您擦擦？”助理小心翼翼遞上毛巾。
    她接過，隨手一扔，正好蓋住地上的水漬：“髒了就扔，反正合同裏寫了，服裝損耗算製作費。”
    助理愣住：“可這是高定……”
    “高定也扛不住惡意剪輯。”她懶洋洋說，“再說，他們不是想炒‘耍大牌’嗎？我得配合一點——比如，連擦都不讓擦。”
    助理恍然大悟，默默退到角落開始錄屏。
    五分鍾後，蘇然第三次路過化妝間門口，假裝找東西，實則眼角餘光一直瞄著裏麵。
    顧晚舟拿起一片薯片，哢嚓咬斷，大聲說：“有些人演清純演太久，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其實你不用裝，我們都知道你是趙氏資本派來的臥底，代號‘碰瓷花瓶’。”
    外麵瞬間安靜。
    蘇然腳步一頓，臉上笑容差點裂開。
    屋裏助理差點嗆住。
    顧晚舟眯著眼，繼續嚼：“怎麽？我說錯了嗎？你上次買黑稿的截圖，現在還在某個硬盤裏躺著呢。要不要我讓陸教授發你郵箱？”
    這話當然是詐的。她根本不知道截圖在哪。
    但她知道，隻要提到“陸教授”，這群人就會慌。
    果然，蘇然匆匆走了，背影都有點歪。
    顧晚舟笑了笑，把最後一片薯片塞進嘴裏。
    這才叫開戰前的開胃菜。
    ***
    陸硯之把通稿草稿存進加密文件夾，命名為：“反擊1.0等她睡醒再發”。
    內容早就寫好：
    《關於某新晉小花自導自演“被霸淩”事件的幾點說明》
    1. 水溫檢測報告顯示為65℃，非“不小心打翻”的常溫飲用水；
    2. 事發前三分鍾，該藝人曾單獨與導攝組溝通機位調整；
    3. 同期錄音顯示其離場後低聲說“這波流量穩了”；
    4. 建議觀眾理性吃瓜，別被演技拙劣的苦情戲帶節奏。
    他還順手附上了偽造的“水溫報告”模板——當然不是真造假，是借用去年某檔綜藝燙傷事故的官方文件格式，改個日期就行。網友認的是排版，不是公章。
    隻要一發布，立刻反客為主。
    他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十七分。
    還有十一個小時零四十三分鍾，熱搜才會正式引爆。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這場仗不難打，甚至有點無聊。
    但既然有人非要拿他搭檔當靶子，那就別怪他用學術論文的格式寫通稿，用博士答辯的邏輯懟人。
    畢竟，他可是連諾貝爾獎得主黑料都能扒出來的狠角色。
    ***
    化妝間裏，顧晚舟已經換上了新裙子。
    舊的那條被她卷起來塞進垃圾袋，貼了個標簽：“蘇然友情紀念品，拍賣捐給流浪貓基金”。
    她重新塗了口紅，對著鏡子吹了口氣，鏡麵模糊了一瞬。
    手機還在黑著。
    她沒催。
    她知道，那個人一定在某個地方，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領帶歪著，袖口沾著墨水，一邊罵蠢貨一邊敲鍵盤。
    等他準備好，風暴就會調轉方向。
    她晃了晃高跟鞋，輕聲說：“急什麽，好戲都在後頭。”
    門外，導演組正在緊急開會，聲音壓得很低。
    “她怎麽還不發火？”
    “是不是察覺了？”
    “不可能，誰會想到我們連熱搜發布時間都和平台鎖死了？”
    顧晚舟聽見了，笑了。
    熱搜發布時間？
    她搭檔每晚零點自動接收未來兩天的熱搜詞條。
    你們鎖死發布時間，他直接穿越來了。
    她拿起手機，打開郵箱界麵，盯著空白收件箱。
    等一封來自深夜的信。
    等一場由她躺平、他動手的輿論反殺。
    她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屏幕，像在倒計時。
    屋外，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台攝像機正悄悄對準化妝間的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