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熱搜預知的資本餘孽
    淩晨六點四十三分，陸硯之的鋼筆尖在桌麵劃出最後一道斷線。
    書房燈還亮著，咖啡杯早涼透了，杯底那圈印子像極了被資本啃過一圈又吐出來的骨頭。他剛把小唐發來的通稿模板確認完，手機震動——某衛視暫停與星海文化合作的截圖彈出來，發布時間比熱搜還早三十秒。
    他盯著那條新聞看了三秒，正想深挖背後資金鏈，零點整到了。
    三行字直接蹦進腦子：
    #趙氏殘黨勾結韓娛#
    #跨國資本反撲#
    #某頂流被外資施壓刪博#
    第三條一閃而過，作廢。
    前兩條還在眼前飄著，像兩塊燙金警告牌貼在視網膜上。他手指一動，關掉所有社交頁麵，打開加密通訊係統，動作熟得跟刷牙一樣。
    “陳墨。”電話接通前，他已經打好了腹稿，“近三個月韓國經紀公司在華合資項目清單，重點查金昌浩那家，資金來源有跳轉痕跡沒？”
    那邊傳來鍵盤敲擊聲：“你這半夜奪命連環call又要掀誰的棺材板？”
    “不是掀棺材，是防詐屍。”陸硯之眯眼看著屏幕，“趙氏倒了，但它的‘幹兒子’可能正穿韓服進門。”
    “懂了，”陳墨嘖了一聲，“又要我翻韓語財報當人肉穀歌？上次你說‘學術研究’，結果讓我扒了個導演偷稅記錄，現在係主任見我都繞道走。”
    “這次真是學術需求。”陸硯之冷笑，“研究課題叫《論境外資本如何借殼上市式入侵文娛生態》——聽著就高級吧？回頭掛你名，評職稱加分。”
    “少來，加十次分也抵不過你一次坑我。”陳墨嘴上罵著，手速不慢，“給你半小時，先發個初步名單。”
    電話掛了，陸硯之立刻起草郵件，收件人隻有一個：顧晚舟。
    正文就八個字：“信號再現，路徑或涉韓。”
    發送成功後，他靠回椅背，抬手扶了下眼鏡。袖口那塊墨水漬還在，像是昨夜峰會大戰留下的勳章。他沒笑，反而皺眉。
    贏一次容易，難的是別人輸不起，總想換個馬甲再來一遍。
    保姆車停在地下車庫B3，車窗起了一層薄霧。
    顧晚舟癱在後座，羽絨服拉鏈隻拉到一半，手裏捏著半包番茄味薯片，左手拇指在手機屏上滑了一下。
    新郵件來了。
    她看完沒回，哢嚓咬了一口薯片，嚼得理直氣壯，仿佛全世界都欠她一頓夜宵。
    三秒後，她用左手飛快打字：“把金昌浩上次說‘中國演員就該聽話’的錄音翻出來，原文件發我。”
    發完還不算，順手建了個文件夾，命名“待爆01”，拖進兩人共管的雲端保險庫，設了個72小時自動銷毀倒計時。
    “要是他們真敢動手，”她對著空氣說了句，“那就別怪我把舊傷疤做成PPT，在熱搜上開直播剖解。”
    說完，她把手機丟到旁邊座位，整個人往座椅裏陷更深了些，腳上的高跟鞋晃了晃，像在給某個看不見的對手倒計時。
    車外靜悄悄，隻有空調低鳴。
    但她知道，這一招叫“埋雷不點火”，等的是對方自己踩上來。
    “找到了！”小唐突然從門縫探頭，手裏舉著U盤，“近三年韓娛在華爭議事件時間軸做好了！我還把金昌浩那段錄音剪了個十五秒高光片段，配了字幕，標題都想好了——《洋老板教你做人》！”
    陸硯之抬頭，推了下眼鏡：“標題太中二，改掉。”
    “啊？”小唐委屈，“我覺得很炸裂啊，抖音爆款預感！”
    “我們不是拍短視頻，是布防。”陸硯之語氣平靜，“把資料打包，標注‘內部參考’，僅限核心圈傳閱。別讓任何人覺得我們在造勢，我們要的是‘等他們出手時，第一刀就砍中動脈’。”
    小唐點頭如搗蒜，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陸硯之盯著電腦，“再加一條——查離岸賬戶跳轉路徑，尤其是通過新加坡、開曼群島中轉的資金。趙氏以前就這麽玩，換皮不換骨。”
    “明白！”小唐立正敬禮，“我這就去調財務模型，保證比狗仔扒戀情還細！”
    門關上，書房又安靜下來。
    陸硯之打開陳墨剛發來的初步報告，眉頭越皺越緊。
    金昌浩旗下公司“星辰亞洲”正在和內地一檔現象級綜藝洽談注資，金額未定，合同還沒簽。表麵看是正常商業合作，但資金來源顯示，其中一筆來自注冊於塞舌爾的空殼公司，最終追溯到一個曾為趙氏服務的離岸基金。
    “典型的借屍還魂。”他低聲說，“以為換個國籍就能洗白？”
    他立刻給陳墨回消息：“繼續深挖，重點盯那筆塞舌爾資金，查它過去三年流向。另外，找找有沒有其他藝人被施壓刪博的記錄，尤其是最近一周。”
    剛發完，郵箱提示音響起。
    顧晚舟回複了，附件是一段音頻文件，標題寫著：“聽話=聽話，別搞錯對象。”
    他點開聽了幾秒，金昌浩那帶著濃重韓腔的中文清晰可辨：“中國演員不需要想法，隻需要聽話。不聽話的，市場自然會教他做人。”
    錄音結束，陸硯之嘴角扯了一下。
    “好家夥，這是自己送命題上來答題。”
    他把音頻拖進證據包，命名“實錘01”，同步上傳至雲端保險庫，權限設為“雙人解鎖”。
    隻要他和顧晚舟任意一人觸發指令，這份錄音將在十分鍾內自動釋放給五家頭部媒體。
    “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想打的問題，”他自言自語，“是他們非要送人頭。”
    “哥！”小唐又衝進來，這次連門都沒關，“財經組剛反饋，通稿模板已加密入庫，隨時可發。但我有個問題——”
    “說。”
    “咱們這麽搞，會不會顯得太……主動？”小唐撓頭，“人家還沒動手呢，我們就擺出一副‘你敢來我就炸你’的架勢，萬一人家其實是正經投資，咱們豈不是成了網絡暴力源頭？”
    陸硯之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學生。
    “你覺得，趙氏殘黨會真心搞正經投資？”他反問，“他們連對賭協議都能寫成賣身契，你覺得他們會放過這種翻身機會？”
    小唐縮了縮脖子：“也是……但他們要是咬死說是巧合呢？”
    “那就讓他們解釋，為什麽資金路徑和三年前搞垮三個頂流的手法一模一樣？”陸硯之冷笑，“我們不是製造輿論，是預判輿論。熱搜告訴我們他們會反撲，我們隻是提前把消防栓裝好。真著火了，誰還能怪消防隊準備充分？”
    小唐恍然大悟：“懂了！我們不是挑釁，是備案！”
    “聰明。”陸硯之終於露出一絲笑，“去吧，把‘背景參考包’再優化一遍，重點突出曆史模式重複性。記住，我們要讓媒體一看就明白——這不是突發事件，是慣犯重演。”
    與此同時，陳墨正趴在電腦前，麵前攤著三份韓語財報和一張手繪資金流向圖。
    他一邊對照匯率換算，一邊嘟囔：“這年頭搞娛樂圈還得考韓語六級，我當初報傳媒學院是不是報錯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
    “等等……這筆錢，去年十月流入‘星辰亞洲’，用途寫著‘藝人培訓’，但同期沒有任何新人出道記錄。再往前推，半年前同樣一筆款從同一賬戶流出，接收方是某MCN機構——而那家機構，正是兩年前炮製‘顧晚舟耍大牌’黑稿的幕後推手。”
    他立刻截圖，標注紅框，發給陸硯之，附言：“兄弟，魚線浮起來了，就看你們敢不敢收竿。”
    陸硯之收到消息，迅速調出曆史數據對比。
    三年前，趙氏用類似手法操控輿論，先注資中小型內容公司，再通過它們發布定製黑稿，最後由水軍賬號矩陣擴散，形成“素人自發吐槽”的假象。
    如今，路徑重現。
    唯一的區別是，這次披上了“中外合作”的外衣。
    “想用國際範兒包裝黑活？”他冷笑，“那我們就讓全世界看看，什麽叫‘進口黑料，國產拆解’。”
    他打開新文檔，標題打了四個字：“反擊預案”。
    內容簡潔明了：
    1. 一旦#趙氏殘黨勾結韓娛#登頂，立即釋放金昌浩錄音片段；
    2. 同步推送“韓娛在華爭議事件時間軸”，強化公眾記憶；
    3. 聯動財經媒體解讀資金異常流動，引導“資本操縱”聯想；
    4. 預留通稿模板，關鍵詞鎖定“文化殖民”“經濟滲透”“舊勢力複辟”。
    每一步都卡在48小時內，精準到小時。
    他保存文檔，命名為“雷霆01”，加密後存入專用文件夾。
    然後，他轉頭看向窗外。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城市還沒完全醒來。
    但有些人，已經在黑暗中摸出了刀。
    他拿起鋼筆，無意識地轉著，指尖冰涼，眼神卻亮得嚇人。
    這場仗，還沒開打，勝負已寫在規則裏。
    小唐悄悄走進來，輕聲問：“下一步幹嘛？”
    陸硯之放下鋼筆，聲音平靜：
    “等他們自己把熱搜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