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漂亮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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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視角看過去,能看見圍堵在門口的兩人。
一個形容猥瑣,咬牙切齒地尋找破門而入的道具。
另外一個則是身形高大,雖然沒有穿上製服,但顯然是擔任某種保鏢的角色。
海嘯到來,整座城堡都麵臨失控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之下,是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要抓走困在房子裏的某位少爺。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兩個人加在一塊,也未必能打得過景頌安。
偏偏景頌安受傷了。
腿腳不便,無法移動,跟殘廢沒什麽區別。
唯一的戰鬥力隻有沈清辭。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沈清辭大概率會選擇明哲保身,先走為妙。
他不相信作為f4的一員,景頌安會因為一場乘虛而入的綁架死去。
隻是他沒有選擇的機會。
為了將景頌安挪進屋子裏,沈清辭動作緩慢,大概率已經被那兩人看見了。
已經被牽扯入局,那沈清辭隻有應對一條路可以走。
景頌安有主角光環,沈清辭沒有。
拿自己的命去做賭,是最不劃算的生意。
沈清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人靠人是永遠靠不住。
與其相信其他人,不如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以一搏二的概率雖低,未必沒有勝利的機會。
他安靜地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找到了工具將門抵開的男人一瘸一拐,開門時,臉上閃爍著的卻是興奮的笑容。
張狂的嘴臉維持了還沒到一秒,身旁的人就被狠狠的肘擊給打到跪趴在地。
沈清辭下手極其狠辣,每一招都是朝著麵門而去。
保鏢被打廢了一半的戰力。
但兩人之間身形懸殊太大,沈清辭也沒討到什麽好處,似乎同樣被打傷了腹部。
盡管如此,最後走向頹勢的還是被打倒的保鏢。
而此刻,男人還維持著將手按在門栓上的舉動。
他慌亂的回頭,看見的不是想象中的保鏢或者是身強體壯的護衛隊,而是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
外頭的光線已經幾乎完全消失。
隻有一頂殘破的路燈。
這種頂光是能將人所有的缺陷照出來。
照在對方臉上,卻隻能照亮近乎虛幻的漠然。
男人懸起來的心放了而下去,緊繃的身體隨即放鬆了許多。
看上去那麽年輕,應該是景頌安的同學。
他原本還擔心會是隨身保護景頌安的保鏢,既然不是,那他就放心了。
聖埃蒙公學的名頭雖然響亮,但是在裏麵的學生充其量都是群還沒真正進入社會的毛頭小子。
就算學了點花拳繡腿,又怎麽可能跟他鬥?
沈清辭隻是一時僥幸才突襲成功,男人不覺得自己會打不過沈清辭。
他的身子放鬆了許多,腳抵著房門,另一隻手在口袋裏摸了一下,竟然是翻出了一包煙。
銀製的煙盒雕琢細致,延續了卡斯特家族一貫的作風,正麵有個斜斜的L字符。
他衝著沈清辭推了推,儼然一副要同沈清辭交心的姿態:
“來一根?”
沈清辭很久沒抽煙了,他接過那支煙,垂下眼睫吸了一口。
煙霧不是直接吐出來的,而是從淡色的唇瓣間慢慢溢出,貼著蒼白的麵頰一點點消散而去。
男人在煙霧之中同沈清辭對視,視線像是釘子一樣刺過沈清辭的臉,像是想要窺探出他的想法。
他的語氣放輕了許多,似乎是要同沈清辭閑聊一般的隨意:
“你也是聖埃蒙公學的學生?”
男人敲了敲房門,微挑著眉頭道:
“你們年輕人想走捷徑可以理解,但要選對人,今天之前,你選擇追隨景頌安,說不定他能給你點小恩小惠。但是今天之後,你要是還選擇執迷不悟,那就是跟整個卡斯特家族作對。”
“你是他的哥哥?”沈清辭咬著煙頭,輕吸了一下,火光泯滅在黑暗中。
男人一下有些看得癡了,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
“你挺聰明的,不如來幫我吧,等我把我的兒子送進聖埃蒙公學,我可以讓他多庇護一下你,我兒子可比景頌安的脾氣好多了。”
男人這話說的自滿得意,好似今天過去之後,景頌安將會從聖埃蒙公學徹底消失。
而讓一個人徹底消失的方式。
在豪門之中,隻有最為狠心的斬草除根。
但是景頌安不會死。
景頌安死不了,意味著他在聖埃蒙公學的地位將繼續得以保存。
男人說出來的話也不一定屬實。
他給了沈清辭一支煙,另外一隻扣著匕首的手卻始終沒有放下。
比起拉攏,當然是斬草除根更方便。
沈清辭的安靜被男人當做是動搖,他眼裏的興奮更加重。
向著沈清辭走來時,一副要和沈清辭化敵為友的架勢。
男人背在身後的手藏著匕首,比他動作更快的是雙膝觸底傳來的疼痛感。
他連站都站不穩,被沈清辭直接抬腿踢翻在地。
一股力道緊拽著他的頭皮,強製他跪趴仰首。
臉頰狠狠蹭在地上,摩擦皮肉帶來了極端刺痛的灼燒感,壓在他身上的沈清辭聲線冷淡:
“你想弄死我?”
男人撲騰了一下,卻被沈清辭嗆緊扣在地上不放。
他為了不將臉蹭在地上,全身的力氣都快使盡了,卻還是敵不過沈清辭。
臉衝著地麵往下壓的那一下。
巨大的羞恥感和不可思議充斥了大腦,男人眼神都有些充血了。
“你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卡斯特家族的繼承人之一,我是景頌安的哥哥!”
一句話都沒有回應。
沈清辭按著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磕在了地上。
男人被打的頭暈目眩,身後的暴行似乎有了短暫的停止。
他以為沈清辭是知道害怕了,正要轉頭繼續威脅沈清辭時,卻被人掐著發絲,狠狠拽了起來。
“我都說過幾遍了,你這樣肮髒的血脈,根本就不配自稱為我哥。”
景頌安說話相當難聽,跟那張漂亮的臉一相比更顯得惡劣。
但比起他今天下來要做的動作,似乎這一切輕飄飄的話,也不算是太過於陰狠。
男人沒了動靜,像死魚一樣倒塌在地。
景頌安扶著一根木棍站了起來,沈清辭這才發現他雖然傷了腿。
但不知他何處來的毅力,硬是拖著受傷的腿也要出來。
景頌安望著沈清辭,臉上受傷的地方滲出鮮血,唇瓣不慎濺落到了男人的血跡,肮髒又淩亂。
粘稠腥紅的鮮血順著臉流淌下來時,卻讓他的眼神透出了幾分詭異的乖巧。
漂亮,豔麗,像是地府裏爬出來的惡鬼。
他就這樣拖著傷腿,一步步靠近沈清辭,低頭銜走了沈清辭手中拿著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