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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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的人群自發讓出了一條道路,沒人跟沈清辭對視。
在沈清辭離去以後,那些視線像被短暫驅散的蚊蟲一樣,再一次凝聚到了沈清辭的身上。
如果假設聖埃蒙公學是個珠寶盒,裏麵裝著價值萬金的璀璨珠寶。
那麽現在,沈清辭就成了其中最為顯眼的一枚鑽石。
無數的蟲子從盒子底下爬出來,試圖將他同化,讓他褪去光澤。
不斷攀爬的蟲子永無停歇。
沈清辭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屹立著,證明他是無法被輕易摧毀的堅石。
紅牌發出的第十天,潛伏在水麵裏的短暫浪濤,隨著沈清辭強硬的舉動微微退縮。
等到沈清辭將藥吃完一半,身體狀況幾乎已經完全恢複到頂峰時。
隱藏著的目光再度崛起,一波一波,如同春筍一般冒出了頭。
周四是個好日子。
聖埃蒙公學的雨季終於走向了終結
除去間接性落下的大雨以外,終於不再是霧蒙蒙的雨天籠罩住所有。
沈清辭不太喜歡雨天。
以前是因為潮濕的雨季會讓晾曬的衣服無法幹燥。
十八區顯然不會有像聖埃蒙公學一樣的全自動烘衣機,曬在狹小縫隙的衣物,需要完美的天氣,才能保證足夠幹燥的氣息。
現在則是因為雨天會影響他的戶外鍛煉計劃。
聖埃蒙公學配備有室內運動場,各類騎行設施。
女醫生在微信上建議沈清辭最好多去戶外走走,適當汲取一些高科技無法補充的能量。
天氣一好,沈清辭的戶外運動計劃就提上了日程。
今天的戶外鍛煉計劃是二十分鍾的慢跑熱身。
結束以後,可以直接去室內遊泳館遊泳。
計劃安排的很完善。
路上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物。
那些人若有若無的視線,沈清辭現在已經能全然接受。
隻是進入遊泳館時,本來應該站在門口的管理員沒有出現,反而隻有用於滴卡的機子。
刷完卡以後的沈清辭準備去二樓的遊泳室更換衣服。
公共區域離得更近,但是沒有必要。
他今天有點不祥的預感。
為了不讓預感成真,他決定去私密性更強的二樓泳池。
即將踏入更衣室前,手機震動了一下,沈清辭收到了一封來自於學院的郵件。
同學你好:
十三號至十七號,遊泳館將進行維護管理,此期間不對外開放。
——聖埃蒙公學體育中心。
一條來自於兩天前的郵件,姍姍來遲發到了手機上。
沈清辭此刻已經推開了二樓遊泳館的門。
冷風拂麵而來,寬敞的試衣間內,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儲存衣物的櫃子沒有打開的跡象。
剛剛路過回旋走廊時,二樓的遊泳池分明有人吵鬧的聲音。
沈清辭停下了腳步,回首看去,本該閉館的遊泳池內,到處都是坐著的學生,卻沒有一個人下水。
他們坐在了不同的角落,視線全都對準了中間的區域。
中間區域的必經之道上,能清楚看見從試衣間裏出來的沈清辭。
與此同時,論壇上瘋狂刷新出了不同的新資訊。
【誰搶到遊泳館的位置?我也想去看好戲。】
【遊泳館檢修,開放入內的名額總共三十多個,搶名額還有等級要求,這麽短的時間內,你們這幫人的手速怎麽能快到這種程度?上輩子是連點器投胎嗎?】
【演唱會的票我或許搶不到,但這個票我必須搶到,沈清辭和f4的舔狗團大戰,這出好戲錯過了能悔恨終身。】
【要論F4裏麵誰的舔狗才最瘋狂,怎麽算都是宋少手底下的最恐怖,那幫人簡直就是亡命之徒,為了維護所謂的尊嚴和地位,連自己的家族都可以奉獻。】
【勸你謹言慎行。】
【匿名帖誰敢扒我?我就說了怎麽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幫被救命的家夥,真被培養成死士了。】
【別歪樓了友友們,昨天我加價三十萬,想要搶一張進去的票,死活沒有人願意跟我交換。】
【我花了七十萬,隻能說樓上還是太摳門了。】
【在線等直播。】
【花了七十萬的兄弟怎麽不吱聲?還活著嗎?】
頭像為一隻金黃色獅子的七十萬兄弟,隔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才再一次發出訊息,這次的文字都帶著驚恐的氣息。
【活著,但是好像不太對勁。】
遊泳館不對勁,是肉眼就能看出來的事實。
教務處的消息根據選課的時間進行通報。
沈清辭是最後一批選課的學生,晚一點接收到消息很正常。
其他早在第一學期就已經選好課的學生,應該早幾個小時,甚至於一兩天前就收到了信息。
遊泳館內卻依舊人滿為患。
以沈清辭對這些惡毒蠢貨的認知,很難不懷疑這是一場針對他的局。
這幫家夥說不定早就守住了所有離開通道,準備讓這出戲上演。
慘白的光線將室內的一切照得幾乎晃眼。
沈清辭慢條斯理地將袖口挽了上去,用運動係帶纏繞住了虎口處。
既然這麽多人決心要把他留下來,他倒要看看對方準備唱一出怎樣的好戲。
遊泳館裏的人群從沈清辭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安靜。
再一次的躁動湧起。
為首的幾個人走了出來,他們像是等待著狩獵的狼群。
隻要沈清辭出去一步,就能成為狩獵中心的目標。
緊張的氛圍壓抑無比,沈清辭抬起漆黑的眸子。
不斷收緊的包圍圈出現了新的變化。
身後出現的高大人影,像他們完全圈禁,屬於皇室的服飾冰冷肅穆,刀劍符號在肩章上熠熠生輝。
為首的一人直接被扣押在了地上,因為被壓著無法起身,過度的疼痛感讓他不斷發出來哀嚎的聲音。
他抬手想要反抗,卻被身旁的同伴大聲喝斥:
“別碰他們,他們是皇室的騎士團。”
挨打不能還手。
沒有任何道理的一句話,本不應該起到任何效果。
偏偏被壓著的學生卻像是接收到了什麽關鍵詞,硬是扛著疼痛站在了原地。
將近一分鍾的壓迫,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直到那人身上滾落了什麽東西,騎士才鬆開了壓製的舉動。
荒唐至極的一幕。
發生在聖埃蒙公學,卻顯得極為合理。
因為是皇儲的人,哪怕快被打成殘廢,也不能抬手觸碰對方的衣物。
瓶子骨碌碌在地上打轉,滾落到了沈清辭的腳邊。
沈清辭垂下眼掃了一眼,背著包離開了遊泳館。
淩亂吵鬧的人群當中,那些哭泣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成為了隻有被打斷手骨的那人壓抑不住的痛哭聲。
很大的抽泣聲,像是生生從肺管子裏發出來的嚎叫。
因為疼的不行,所以滿臉是汗,臉色蒼白。
即便如此,在見到眼前的人影時,他依舊憋住了嘴裏的痛哭聲,將自己的存在感努力壓製到更低。
隻是沒有效果。
對方依舊走到了他的跟前。
漆黑的身影模糊,那人臉上的汗水大滴大滴滾落,到最後他幾乎是有些承受不住,呼吸逐漸加快。
“晏哥。”他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哭臉,“我不是故意叫這麽大聲的。”
晏野骨相立體,線條流暢而淩厲,隻不過光線太過濃重,反而隻讓人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他用手中的權杖挑起了對方的下頜,淺金色的眼眸裏瞧不出任何情緒:
“你想對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