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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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瘦指尖握著的酒杯放回了台麵上。
“砰”的一聲。
砸碎的酒杯在地毯上咕嚕轉了一圈,最後又抵在了冰冷的軍靴上。
霍崢垂下眼,壓低的眉鋒間是藏不住的戾氣。
“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被逼問的人站在原地,被嚇得汗流浹背,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霍崢為何突然暴怒。
他身後站著那一幫人,是他帶來會見霍崢的兄弟。
本該是和霍家繼承者的會麵,現在卻因為霍崢摔杯的舉動變得劍拔弩張。
他試探性地重複道:
“霍少,您說的是關於十二區的突擊計劃嗎,您放心,皇儲閣下一點事也沒有,定位到皇儲閣下的第一秒,我就讓手下的人做好準備,炸毀了暴徒的短暫駐紮地,現在暴徒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邊,皇儲閣下一根汗毛都沒傷著。”
宋琅口中的突擊行動,是今天臨時起意的計劃。
計劃的來源是軍方攔截到的新信號。
象征著皇儲閣下定位的信號,成為了一切行動的起始。
為了保證突擊活動的正常進行,宋琅沒有驚動任何一方勢力,而是選擇在確定定位以後,直接使用聲東擊西的方式,對暴徒發動襲擊。
這種明麵上違背紀律的行為,因為救出了皇儲閣下,成為了勇敢的勳章。
宋琅認為這件事他做的相當漂亮,既打壓了暴徒的囂張氣焰,又救下了皇儲閣下。
哪怕是他們選擇了激進的轟炸,也特意挑選了距離中心區最偏遠的一塊區域。
就算轟炸會讓暴徒的行徑更加猖狂,有可能會導致更多無辜的平民喪生。
但是平民也隻是平民而已。
就算死了幾十個,上百個、成千個平民,又怎麽能跟皇儲閣下的安全相比呢。
宋琅找不到霍崢為此感到不滿的緣由,隻能從影響方麵著手:
“霍少,時間實在是太緊張了,我們沒辦法疏通群眾離開,但是炸彈安在了最邊緣的地區,中心大樓保住了,地方經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依舊是沒有回應。
漆黑的軍靴停在了宋琅跟前,他的後背泛著一股冷意,隻能咬牙接著說道:
“霍少,這次辦事不力是我的錯,我以家族的名義擔保,類似的情形絕對不會再出現。”
“他們最後的定位出現在十二區附近。”
“他們是誰.....”宋琅絞盡腦汁地想著相關人員。
是十二區的高官?還是貴族子弟?
大腦風暴了一番以後,他想起了一張隱秘的照片。
跟皇儲閣下同時逃亡的,似乎還有聖埃蒙公學內的另外一名貴族學生。
區域定位沒有顯示第二個人的身影時,宋琅並沒有想那麽多。
他以為對方大概率是分道揚鑣,或者中途遇到了什麽意外。
就算拋棄對方在十二區也算不了什麽,皇儲閣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皇室,犧牲一些必要的人是很合算的買賣。
但那個人怎麽會跟霍崢扯上關係?
稍微動動腦子,宋琅立刻就知道了今天自己被傳喚過來的主因。
他的身後驚起了一層冷汗,連衣服都緊貼在身上。
“我不知道,霍少,定位上隻顯示了皇儲閣下的位置,留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我沒辦法管別人的死活......”
霍崢看著眼前不斷試圖辯解的人,重新戴上了皮質手套。
漆黑的手套束縛在指骨處,像是禁錮住了一切的冷淡。
他抬起手,握住槍柄。
槍抵著宋琅的頭,沿著額頭一點點滑落在鼻梁處。
槍管卡在了喉管的位置,宋琅的聲音全都沿著淚水滾落。
霍崢微微抬起眼,鋪天蓋地的晦澀遮蔽住了瞳孔裏的所有色澤:
“誰讓你們動手了?”
槍聲響起,無法再說話的人被拖著帶了出去。
在那一幫人驚悚的目光之中。
霍崢收回了槍,漆黑銳利的眼眸注視著眾人,慢悠悠地說道:
“宋少校但為了保護民眾,不幸被暴徒所傷,無法再張口說話,為了感念宋上校的行為,霍家將會送去嘉獎牌匾。”
“現在,還有誰想要這份獎賞?”
無人回應。
在場的眾人臉色都被嚇得煞白。
一瞬間,靜默成為了全場唯一的旋律。
霍崢再次向前。
漆黑的皮質手套朝下,這一次,槍抵著的是十二區的外交官。
“和暴徒談一筆生意,他們不是想要十三區工廠嗎?和他們簽訂協議,讓給他們。”
滿頭大汗的外交官聽完此話之後,連連搖頭:
“霍少,協議不是說簽訂就能簽訂的,需要通過帝國議會的統一審批,才能跟暴徒洽談協議。”
“又不是讓你真給。”
陰暗的光影下,霍崢那張桀驁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一份軟化的跡象:
“我沒有官職不能參政,但我能做的了霍家的主,十三區一半的重工產業都和霍家有關,你拿這一部分的東西去跟他們洽談,後續的事由我來處理。”
外交官覺得腿有點發軟,他們這一批人全都是霍家直係。
盡管在官職上,他比暫時無官職的霍崢高出一頭。
但要是真算起來,霍崢跟他差的僅僅是年歲而已。
霍崢隻要一畢業就會直入政壇,哪怕是最開始進行磨練的底層,都絕對會是比他高上無數倍的官職。
霍崢的出身實在是太顯赫了。
光是霍元帥一人,就足以蔭蔽子孫後輩。
作為霍家的獨子,霍崢的確有資本說出這句話。
哪怕他要做的事情是如此瘋狂,又是如此的不計後果。
用霍家在十三區的生意同暴徒做交易,僅是為了穩住暴徒,換一人逃生機會的行為。
放在任何一個權貴眼中,都是極其不合理的行為。
瘋了。
一個兩個都瘋了。
外交官不敢說話,生怕下一個倒地的會是自己。
他隻能揚起臉,回答道:“我會盡力。”
“好好做。”霍崢道,“我隻要他。”
出租屋房門被打開的時候,晏野正在為沈清辭準備晚餐。
皇儲不需要為任何人下廚,他學習的烹飪技巧,隻能用於在關鍵場合展露情調。
但他這段時間來,已經習慣為沈清辭準備一日三餐。
哪怕一日三餐中的兩餐,並不會被沈清辭吃到。
大多數時間,他總是反複來往於餐桌以及窗戶前,等待著那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現。
刻板繁瑣的行為,卻讓晏野從中悟到了一點難得的安心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