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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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你就等吧,別說兩天了,就算是二十天,兩個月,兩年,他都未必會出現在你麵前,他現在指不定在哪心虛呢。”
吳乾自以為把兄弟勸回來了。
心腹大患一解決,人也會鬆弛不少,孰料他一回頭,下一秒,車門就被人砰的一聲打開。
在吳乾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池承允直接衝了出去。
那道修長的身影擋在了車門前,眼神死死注視著遠方。
池承允掀起長眸,落下的雨絲滑過他的下頜,眼神中的鬱色在那一刻變得濃稠瘋狂。
沈清辭臉上戴著口罩,兜帽擋住了大半張臉。
他的身形清瘦,行走時腳步聲壓到極低,幾乎像是一道影子。
十二區的天色太暗淡了,似乎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律。
陽光下鋪著一層烏雲。
毫無止境的開采和無休止的掠奪,就算是自然規律,恐怕也已經被糟蹋得差不多了。
這樣的天氣對沈清辭來說也有點好處。
至少在昏暗的環境下,十二區的街道上,很少有人會有有注意到一個路過的人。
他在電話亭內停了下來,短暫得到了喘息的空間。
沈清辭的心情並不美妙。
那一日的突然暴動,意味著有人提前開戰。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蠢貨想出來的辦法,但毫無疑問,沈清辭為此布局了二十多天的計謀,直接被中途打破。
要是那場爆炸來的再晚一些,沈清辭現在說不定早已進入了軍隊的庇護下,去迎接屬於他的榮耀了。
但偏偏就是差了那麽一丁點。
深吸了一口氣,沈清辭因為緊張而起伏的胸膛微微平靜了一些。
他漆黑的眸子裏沒什麽太大的波動。
也許是因為他總是時運不濟,差那麽一點的事情,經常出現在他的人生中。
要是他輕而易舉地被打敗,他也不可能像個人一樣體麵的活到現在。
沈清辭沒時間怨天尤人,現在當務之急,是得到一張離開的票。
在短時間之內尋找下一個權貴的概率極其低。
沈清辭隻能通過黑市交易,偽裝成船員離開十二區。
盡管被嚴格排查的底層人身份,代表著極大的危險。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突如其來的爆炸引起了暴徒的警惕。
他們將十二區中心範圍的區域全部都封鎖了起來。
無法出示身份證明的人,沒辦法離開封鎖地。
盡管沈清辭收到了來自於晏野的消息,卻依舊沒辦法突破這層包圍圈。
皇室護衛隊有足夠的實力保障晏野的安全。
但他們向來以皇族的生命安全為先。
那幫人不可靠,也靠不住。
唯一求生的繩子就放在眼前。
是抓著繩索爬上去,還是在潮水中等著被溺斃。
答案幾乎不需要猶豫。
約定好了交易的黑市負責人,會在15分鍾之後到達此處。
沈清辭斜靠在牆麵上,等待著該來的人。
那一縷陰影遮蔽住了他眼前的所有光線。
同他對上視線的人,卻並非沈清辭想見的人。
沈清辭語氣平淡:“好巧。”
“好巧.....”
池承允死死地盯著沈清辭,重複讀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都因此變得輕了一些。
他像是怕驚動沈清辭一樣,壓低了呼吸的頻率。
沈清辭就這麽靠在了電話亭邊上,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
他的背挺的筆直,薄光落了一縷到肩頭上,是那般的清冷孤傲,完全沒有一點心虛的征兆。
“真的是好巧,如果今天我沒有開車經過這裏,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躲著我?”
池承允修長的身形上前,完全籠罩在了沈清辭跟前,他看著眼前氣質清冷的身影,滿眼的挑釁:
“沈少,你到底瞞了什麽,就這麽見不得人嗎?”
這句話倒是讓沈清辭多給了他一個眼神。
沈清辭沒想到會在這裏跟池承允重逢。
對方本來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需要一個身份高貴的權貴,借對方的庇護離開12區。
池承允恰好出現,身份高貴,年輕,並且看上去不大有腦子,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沈清辭耐著性子陪對方玩的那麽久,終於快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卻偏偏運氣不太好,功虧一簣。
即便如此,沈清辭也不覺得自己有愧於池承允。
他是想利用池承允沒有錯,難道池承允就一無所圖嗎?
彼此隻是利用關係,哪裏又分得出誰對不起誰呢?
況且沈清辭已經打算放棄池承允,靠自己自食其力了。
最吃虧的難道不是他本人嗎?
池承允一副被背叛了的樣子,如此難纏地跟在他身邊,這才是最沒道理的事。
沈清辭果斷忽略掉自己將對方當做墊腳石的事實,並且將對方準確歸類到不識好歹的廢物一欄。
他斜靠在電話亭前,漫不經心地衝著池承允勾起唇角,說道:
“跟你有什麽關係呢?”
空氣在此刻變得死寂。
池承允能感受到呼吸都變得沉重。
壓在肺裏麵的東西,全都沉沉往下墜。
他這幾天睡不好,夢裏都是沈清辭的反應。
是被揭穿之後的恐慌,見到他之後的大驚失色,哪怕是可憐的樣子也行。
他唯獨沒想到沈清辭能鎮定成這樣。
池承允想笑,又覺得嘴角的笑意吐出來更覺諷刺。
於是敏感的神經跳動再三,最後化為他朝沈清辭向前靠近的一步。
一步又一步,像是數著心跳的拍子。
隨著落下的陰影,壓在了電話亭的前方。
池承允徹底入侵了屬於沈清辭的領地,也能近距離辨別沈清辭臉上薄涼的神情。
池承允眉弓壓低,嘴角帶著懶散的笑,絲毫不掩飾惡意:
“你很怕被別人發現身份吧。要是我現在一通電話打過去舉報你,你猜他們會對你做什麽呢?”
沈清辭淡淡道:“然後呢?”
“跟我道歉。”
“道歉?”沈清辭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我有什麽好道歉的?”
沈清辭理所當然的態度,實在是很能挑起人的怒火。
但要是真算起來,池承允可不覺得自己有錯。
銀發少年低下頭顱,臉幾乎壓著了沈清辭脖頸上,連露出來的森白牙齒都像是犬類的獠牙:
“高爾夫球場上你吊著我,故意打到我的臉上引起我的注意。”
“.....”
有了第一件事開頭,後麵的樁樁件件更加有理有據。
池承允接著說道:
“你打台球的時候,腰彎的弧度很漂亮,如果不是故意的,為什麽要壓的那麽低?”
沈清辭覺得池承允說的話越來越離奇。
從最開始高爾夫球場上故意引起注意,再到打球露出的手腕,甚至還有拿起手表時,唇角壓低的笑容......
罪狀一一列舉出來。
沈清辭聽了隻覺得匪夷所思。
這不過是上流社會最常見的交際活動。
最初目的隻是為了從對方身上謀取利益。
彼此你情我願的交往,怎麽落在池承允的口中,就變了個味道?
如果非要讓沈清辭做出點評。
他隻能回答兩個字。
惡心。
沈清辭冷淡地垂下眼皮,徹底失去了所有耐心:
“是我錯了,還是你太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