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的錢有用
字數:4541 加入書籤
景頌安搭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一些,指尖都快要陷進肉裏,臉上還要帶上乖巧的笑容:
“哥哥老是喜歡逗我玩,外麵不太平,我們需要暫時在十一區待上一段時間,哥哥去我家休息一下好嗎,就在三公裏外的富人區。”
“不去。”沈清辭道,“在附近開個酒店就行。”
沈清辭這話說得隨意,心裏已經篤定景頌安不可能讓他出開酒店的費用。
他現在身無分文,說上一句兩袖清風也不為過。
確定身份安全的情況下,沈清辭可以聯上網絡,動用自己的儲備資金。
但為什麽要他多花錢?
他讀書的時候,吃穿用度基本由聖埃蒙公學解決。
現在為了參加學校賽事,牽扯進了暴亂活動中,自然應該有倒黴蛋來替他付完剩下的錢。
景頌安就是最好的選擇。
沒什麽腦子且喜歡追在他身後的瘋子,最適合成為提款機。
景頌安的錢可以隨便花,沈清辭的不行。
他的錢有用。
景頌安果然上當,他一出手,訂下的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旅館或者聚集場所。
他訂的是十一區最奢華的酒店,總統套房單夜售價高達上萬元。
套房內點燃了足夠讓人放鬆神經的香薰。
熱氣騰騰的浴缸旁是全景的落地窗。
朝下看去,哪怕是貧瘠的十一區,也會因為高高在上的姿態,而出現獨特的風采。
沈清辭擦幹身上的水珠,放鬆雙手躺在了床上。
十一區升起的太陽終於有了落幕的時候,外麵柔軟的月光慢慢滑過他的臉,勾勒出了沈清辭的側臉。
他的呼吸變重了一些,翻身將臉埋進枕頭裏時,向來冷淡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放鬆的神情。
比起能做更多事情的白天,沈清辭更喜歡黑夜的降臨。
漆黑夜幕將一切都遮擋住的時候,往往意味著,像他一樣似乎總是疲於奔命的人,也能在途中擁有一份短暫屬於自己的時間。
他不需要思考如何將賽車上的失誤解決,做得更好,超越所有人拿下第一。
不必擔憂自己被牽連進暴亂之中,隨時有可能被槍炮頂在腦袋上,成為下一個腦漿溢出顱骨的可憐蛋。
他可以單純的躺著。
不需要任何思考的休息。
這樣的空白時間同樣需要付出代價。
如果沒有權勢,想在下區戰亂的時候,訂到一間總統套房,哪怕有錢都沒辦法做到。
沈清辭知道景頌安為了來找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卡斯特家族的頭條每天都在刷新,變動的新聞頭條,讓沈清辭敏銳地從中感覺到卡斯特家族處於更替掌權者的關鍵時期。
在這樣的關頭,景頌安能從國外跑回來找他,已經算的上是付出良多。
如果換個人,或許會對景頌安的舉動有所動容,起碼態度會溫和一些。
隻可惜沈清辭並不缺愛。
景頌安捧著一顆真心,在連綿戰火之中跑回來,頂著一身傷找他沒用。
把愛都給他也沒用。
隻有把錢給他,用權力滋養他,才能讓沈清辭的目光有所停留。
沈清辭想要的不僅是由景頌安給予的總統套房,所謂的安全港灣。
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得到一切,想要握住槍柄,成為能俯視其他人的存在。
他要的不是給予,而是擁有。
不斷捧著東西送給他的人,永遠不可能真正打動他。
不管景頌安做的再多再好,沈清辭看見的隻有對方脖子上戴著的金鏈子。
而現在,景頌安的價值已經大大減少。
沈清辭已經處於了安全地帶,同暴亂切割了關係。
不需要景頌安為他保駕護航。
他需要更有利用價值的人。
比如。
還沒有拿下的皇室獎章。
在總統套房睡了一整夜以後,沈清辭身上的疲倦似乎同樣被消除。
他走出房間,客廳裏已經擺好了幾套衣服。
內襯有著手工定製標簽的外套,價格抵的上沈清辭半年的獎學金。
對方配備的不僅有這件衣服,足夠抗風的外套,雪白的襯衫,以及成套搭配好的胸針領帶,外加一塊手表。
低調奢華的風格,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清辭帶走了外套,其他的一概不動。
房門一打開,早就站在門口守候的侍從,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沈少,餐廳為您準備的早飯分為中式和西式,請您移步進前廳用餐。”
“我記得早餐是可以送進房間的。”
侍從停頓了一下,臉上依舊是標準的笑容:
“當然,如果您需要的話。”
“給我一片麵包。”沈清辭道,“告訴你的主人,別總試圖在我身上留下屬於他的東西。”
侍從聽聞此話以後,腳步微微一頓。
這一次,他沒有跟隨在沈清辭的身後。
菱形切割的窗口照透了半邊晦澀天光,從玻璃窗前顯出來的光,成為了沈清辭向前的通道。
侍從低下頭,再一次看向自己,他身上並沒有穿任何能代表家族圖騰的衣物。
不止是他,跟隨進來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更換成了廳內工作人員的製服。
但似乎依舊無法蒙騙沈清辭。
已經算的上任務失敗的侍從,不能繼續追尋在沈清辭的身後。
但很快,下一個人就會接替他的職責,匯報沈清辭的行程給他的主人。
侍從要做的隻有會匯報,無論成功或是失敗,密密麻麻,遍布於整個十一區的眼線,都依舊會捕捉沈清辭的身影。
如此強大恐怖的獨占欲,十分符合卡斯特家族往日的作風。
以瘋癲美學聞名的家族裏,每個掌權者都對屬於自己的物件,有著相同的管控欲。
以愛為名造就的牢籠從來不隻是個例。
在侍從為卡斯特家族服務的二十年間,已經參與過五次以上的囚禁活動。
隻是這一次有所不同。
侍從不明白為什麽看上去對沈清辭十分在意的景頌安。
在秘密下達了要監視對方的命令以後,卻並沒有下達關於監視以後的行徑。
沒有監禁,沒有強製管控。
如果用浪漫的筆觸進行描寫,或許像是篇章裏所說的一樣,困在鐵籠裏的野獸,心甘情願為愛低下了頭。
但真是如此嗎?
侍從無法得到答案。
他覺得,踩著兄弟屍骨上位的新任家主,如果主動鬆手,恐怕更像是一場試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