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如果你想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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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距離修女出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
等她找出網絡異常的源頭,再度返回時,留給沈清辭的時間已經不超過一個小時。
沈清辭學著修女的方式推開門,出現在他眼前的不再是老土的修道院,而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
用白牆粉刷過的修道院散發著聖潔美好的氣息。
房門外的教堂,牆壁上殘留著古老的磚瓦痕跡,除了誦經的東西以外,每個抽屜裏麵都放有一本小小日記,裏麵寫著的是些孩童稚嫩的話語。
一牆之隔。
教堂的內部裏,卻是同外頭截然不同的景象。
冰冷巨大的機器在運行時,始終朝外界傳輸著信號。
因為信號中途截斷,屏幕全都停留在一個警告的符號上麵。
不同於市麵上常見的方形儀器,而是呈現出一種龐大的體型。
沈清辭沒什麽表情地低頭,俯視著那一台機器。
帝國發展至今,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在盡可能要求縮小體積。
筆記本電腦做的更薄更方便,僅需要一毫米大小的芯片,就可以傳輸巨額的信息量。
越是發達的時代,出現這種古董似的東西就顯得異常無比。
藏的如此隱秘,當然不可能是哪個廢品回收站改行,準備拿教堂當作臨時的垃圾回收站。
沈清辭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用於抹除指紋的皮質手套,覆蓋在修長指骨上。
在查閱東西時,不會在儀器表麵留下指紋。
芯片和大批量朝外發射的端口,如同沈清辭想象中的一樣,那是一種對全區域覆蓋的中轉接口。
一位負責全帝國信息安全的高級官員。
一位因為出身於平民的政員,靠著下區人民的支持,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卻以犧牲底層的手段,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
沈清辭低頭俯視著這一切,漆黑的眼眸裏泛著幾分冷然的光澤。
建立在下區的修道院雖然隱蔽,但並非無跡可尋。
但這裏卻連一個合格的安保人員都沒有。
如果沈清辭,他肯定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能讓一位高官這麽放心,隻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權勢之下的絕對自信。
對方認為哪怕有人發現了這一切,也不可能將他怎麽樣。
這種來自於絕對權力的自信,意味著帝國上區的官員已經完全被腐化。
沈清辭想起小時候被老師反複播放的采訪視頻,當時對方看上去才二十多歲。
他穿著紅色的抗災馬甲,同其他誌願者一樣搬運著沉重的沙土。
麵對鏡頭的采訪,他隻是流著汗說自己還要繼續去搶救災民。
他留下的汗水在鏡頭裏發著光,又被雨水衝刷直下,最後成為了關閉屏幕上水滴狀的感歎號。
能將一個原本抱有初心的官員腐蝕的染缸,絕非善地。
將來時的痕跡清理幹淨,沈清辭轉身離去時,覺得身上微微有些泛涼。
八區幾乎隻有兩個季節,夏天和冬天。
依舊毫無保留的冷風薄雪落在身上,心也微微沉了下去。
原本沈清辭前進的方向,是同許多學生一樣,畢業以後直通上區,在權力的正中央一步步穩打穩紮地提升,保證自己始終仍處於利益最大化的環境當中。
但如果帝國上層已經被腐蝕到了這種程度。
那他想要得到更多,不想成為他人的走狗,就隻能從下區往上爬。
一如他從十八區殺到一區時的戰績。
隻有在底下累積了足夠力量。
才能在最後的時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房門再一次合攏。
沈清辭走到了小教堂處。
燈光同時熄滅。
不接待外來賓客的小教堂沒有藏匿任何東西,同樣的,因為不對外,被黑布蓋起來的窗戶裏麵,總透著一股陰森鬼氣。
隻有敞開門縫漏進去的光,照亮了一小塊地區。
這樣的區域適合躲藏。
沈清辭走了進去。
雙臂展開的耶穌神情悲憫。
窗簾似乎被外麵的冷風吹動。
隨著那陣風再一次落下。
湛藍色如秋水般的眼眸看向沈清辭。
跪在教堂中心的少年雙掌合十,長發柔順垂下,他跪拜在教堂中間,揚起臉看向沈清辭時,幾乎像是古希臘神話中的天使雕塑。
聖潔無比的畫麵,是可以堪比神子降臨的一幕。
沈清辭的選擇是無視對方,平靜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沒能成功。
房門被打開。
“哥哥。”景頌安的呼吸輕柔,“你想我了嗎?”
沈清辭歪頭避開了灼燙的呼吸,道:“需要給你買條裙子嗎?”
“什麽......”景頌安的反應很慢,呼吸間都是霜雪般的氣息,讓他幾乎有些無法思考。
他停頓了片刻以後,才輕笑了一聲:“如果哥哥想看的話,我可以穿。”
回應他是向後推的力量。
下狠手的力道,瞬間讓景頌安感到了疼痛感。
身體也因此向後退縮了一步。
在此刻,他終於看清楚了沈清辭臉上的神情。
近乎於漠然的冷,漆黑眸子藏著微微厭倦的不耐煩。
像是破碎玻璃折射的另外一個鏡麵,鋒利地亮出了最為冰冷的弧度。
景頌安看清楚了沈清辭的不耐煩,在心髒陣痛的同時,他近乎是迷戀沈清辭給予的疼痛一般,不但不退,甚至更加放低尊嚴地向前。
“哥哥,我總是在想,用什麽樣的方式能讓你原諒我,又或者說,用什麽樣的方式,能夠讓你留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景頌安點開手機,屏幕上是他給沈清辭發去的無數信息。
那些消息無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般地靜默著。
沈清辭始終不會有任何回複。
景頌安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臉上沒了任何笑容,語氣居然依舊甜蜜,幾乎像是流淌著糖漿的毒水:
“錢你不需要,權勢你也不需要,我所擁有的一切在你眼中都不值一提,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但我今天好像來對了。”
景頌安的手指敲擊在瓷麵上,勾起的唇角幾乎透著點病態的味道:
“八區的修道院在十年前就已經建好,迄今為止,沒有任何油水可撈,哥哥為什麽會對這樣的地方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