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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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配不上他,我怎麽配不上他了......”白知航的聲音越發地輕,“他允許我待在他身邊了。”
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管是騎士護衛隊,還是那位身份尊貴無比的皇儲閣下,所有人都在安靜。
白知航在長久的沉默之中,最後得到的是敲擊在肩胛上用力的權杖。
晏野敲擊的力度十分大,痛到他在所有人離去以後依舊無法起身,屬於他的東西也被拿走。
那種毫無尊嚴的剝奪,讓他幾乎產生了幻覺。
他想起剛才同沈清辭見麵的最後一刻。
如霜雪般的氣息覆蓋他的麵龐,他得到的隻有一句簡單的拒絕。
“我不喜歡男人。”
很簡單直白的一句話,幾乎沒留給他任何幻想的空間。
真心告白換來了失敗的成果。
如果是鮮花相助,或許換來的隻有更慘烈的失敗。
可那又怎麽樣?
白知航用手撐著地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道路的盡頭早已經沒了任何人的身影。
前往紫藤園的道路隻有這一條,但晏野走的是相反的來路。
如果目的地不是紫藤園,那麽晏野來這裏的目的可想而知。
調取校內監控來實時捕捉他的位置,並且蹲守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這位皇儲閣下絕對心思不純。
白知航不是沒看過那些校園論壇上的猜測。
晏野自降身份當領航員的那段時間,關於兩人的猜測就已經不少。
但礙於兩人都身份高貴,那些隱晦的猜測並不敢浮於明麵。
白知航觀察沈清辭那麽久,從來沒見他為任何人動容,更是不以為然,沒將晏野當回事。
但事實是,就算沈清辭不把別人當回事,也無法以阻止那些朝他襲來的,總是黏膩無比的目光。
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的皇儲閣下,竟然也會像護食的惡狼一樣,防止任何人靠近。
真有意思。
白知航嗤笑了一聲,將嘴角的血跡擦拭幹淨,
沒了眼鏡,可視度大幅度降低,在模糊的人影之中,他似乎又看見了那雙冷淡平靜的眼眸。
遠遠地隔著人群,清冷冷地從他身上掠過。
似乎永遠不會跌下神壇。
既然沈清辭不喜歡他,也不會接受他。
那麽他就幫沈清辭處理掉一切靠近的人。
選擇在背後默默付出的皇儲閣下,在知道沈清辭已經動容之後,就應該退出舞台,老實本分地待著,再也不要出現在沈清辭麵前。
夜風泛冷,騎士團跟在晏野身後,無一人發出聲音。
在這樣漆黑的夜晚,近乎於詭異的寂靜似乎超出了人的承受範圍。
也讓他們除去服從命令以外,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違抗晏野的話。
晏野停下了腳步,風雪覆蓋在他的肩頭,將漆黑的製服染上了霜色,他垂首,看向手中用雪白信紙包裹著的信件。
他不是一句話就能輕易蒙騙過去的蠢貨。
信件雖然沒有被沈清辭收下,封麵卻有拆開的痕跡。
不是從火漆處端正地撕開,而是隨意從邊上扯裂。
正常人在對待一封來自於追求者的情書時,哪怕沒有感情,但出於禮貌,也會正式地拆開信件。
但沈清辭卻會隨意撕開。
他向來不把其他人的真心當一回事,任何感情對他來說都是負擔。
他最習慣使用的手段,就是斬釘截鐵地切斷對方的所有真心。
晏野了解。
因為他也曾是被沈清辭斬釘截鐵切斷的一人。
信件被拆開,就已經代表了某種意思,對方說的或許有那麽百分之幾的可能性為真。
這點微弱的可能性,讓晏野拆開的手都變得輕緩,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
珍惜的卻並不是白知航的心意,而是上麵曾經殘留過的溫度。
這封信件同其他人的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如果非要說出特別之處,或許是厚度增加了許多。
將近三頁紙,密密麻麻的小字堆積在上麵,小心翼翼地所有情緒都濃縮在了裏麵。
這樣的信件出現了無數次,每次被沈清辭丟進垃圾桶。
唯獨這一次因為對方恬不知恥的行為得到了眷顧。
憑什麽?
晏野心下有些煩躁。
沈清辭已經明確表露出厭惡的意思,這人為什麽非像塊牛皮糖一樣不知廉恥地貼上去。
沒有底線,放棄自尊。
這種出現在皇室守則中會被摒棄厭惡的東西,是每一個上位者都頗為不屑的懦弱情緒。
而這樣複雜的特征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時,他換來的竟然不是厭惡,甚至因此短暫得到了向前的許可。
晏野手中握著的信件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沉重,像是一塊鋼鐵,已經不再承載著紙質的重量,而是沉甸甸地壓著他的手腕,讓他的手骨都泛著疼。
他試圖讓自己停止思考,拿出手機,查看現在的時間是幾點,以此提醒自己應該在處理完一切以後選擇退場。
幾乎是慢半拍的反應下,他將近遊魂般低下頭的時刻,看見的不是亮起的屏幕,而是漆黑屏幕中自己的臉。
淺金色的瞳孔低垂,目光幾乎是灼熱的滾燙。
那種毫無掩飾的情緒出現的極為陌生,晏野都懷疑這並不是自己。
但確實是他。
鏡子中的人是他,手機屏幕中倒映著的人是他。
因為白知航越界舉動得到寬恕,生出的不軌心思的人依舊是他。
他握著情書,就像是握著什麽免死金牌,或是能夠靠近沈清辭的特赦令。
燈光照在地上,將身影拉的斜長。
晏野挺拔修長的身形微微彎下。
他將情書貼近胸口的位置,未知的滾燙滾入了肺腑,燒著他的血液都在發燙。
他跟沈清辭分離,選擇不再靠近對方,在騎士團眼中,是因為對方的打壓和羞辱,那樣的惡劣行徑足夠讓皇儲的自尊受到挫折。
選擇無視沈清辭,已經是最溫和的處理方式。
如果以皇家騎士團維護皇儲尊嚴的方式,必要的教訓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隻有晏野知道,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他的尊嚴、原則,早在洶湧的大海中就已經全部淹沒。
他一次次為沈清辭做出違背本性,並不理智的決定時,就意味著他早已不再將尊嚴看作首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