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銀毛小狗返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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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體雪白的駿馬被勒緊了脖子,隨著少年拉扯的力度,馬抬起腿,在空中幾乎出現了短暫凝滯的弧度。
    等馬再一次向前時,少年雙腿緊緊夾緊馬身,銀發在光線下幾乎透出了冰冷的弧度。
    池瑞的眼神在他的頭發上晃過了一瞬,直到那匹馬幾乎逼近到眼前,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沉穩開口:
    “時間到了。”
    馬匹依舊不管不顧地向前,直到馬蹄快要逼近池瑞身前時,少年才用力攥緊。
    馬停下了腳步,這回是徹底的乖順。
    池承允握著馬鞭,黑漆漆的眼眸盯著他哥,嘴上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拍賣會你去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帶上我,準備拿我去當陪襯嗎?”
    “池承允。”
    池瑞再次看向手表,他臉上的神情平靜無比,聲音甚至比剛才更加平穩,卻無端讓人心悸:
    “你這段時間跟瘋子有什麽區別?如果你再無休止地亂玩,我會停了你的所有卡,讓你在宅子裏陪著母親吃齋念佛。”
    說完,池瑞轉身便走。
    池承允被甩在身後,賽馬還在踢著地上的草。
    短暫的僵持之後,池承允厭煩地輕嗤了一聲,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從二區到九區拍賣會現場,需要乘坐將近五個多小時的飛機。
    池承允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換好衣服弄好發型以後,池瑞已經不知道處理了多久的公務。
    池承允隻是看了一眼就無視了他。
    沒什麽感情也沒什麽交流的兄弟倆同時進了拍賣會的現場,兩人的座位都是挨在一塊,卻互不幹擾,甚至不願意跟對方多說一句話。
    拍賣會現場手機不能放太大的音量,避免影響到拍賣進行。
    池承允向來囂張慣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壓抑一下本性,隻因為這場拍賣會上出現的全都是政界相關的中心人物。
    而這場以慈善為名的拍賣活動,實則是一場謀劃好的利益交換。
    池承允的視線掃過拍賣台,上麵正在賣一幅古畫,看上去還沒他家廁所門口那幅畫的好。
    卻偏偏賣的奇好,最終被一位手上戴著翡翠玉鐲,水頭漂亮到炫目的太太抬起手拍下,其高昂的價格已經超出了本身價值的無數倍。
    來參加拍賣的池瑞也拍下了兩件藏品,為這場拍賣會捐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價格。
    池承允心知肚明,這又是一場政治作秀。
    權力中央的人需要表達出自己對於底層人的關心。
    這種拿錢就可以交換名聲選票的活動當然備受追捧。
    池承允作為陪襯,自然也是無聊至極,宴會進行到一半,他就已經先行離場。
    躲在洗手間裏麵抽完了一支煙,又低下了頭,用水洗過臉頰。
    隨意抬起頭的瞬間,池承允抬起眼,對上了鏡子中自己。
    透著幾分散漫的神情,眼下處有一道小小的傷疤。
    現在醫療發達,治療外傷十分簡單,這條疤痕能留下來,純粹是為了提醒自己長記性。
    當初他在接受治療時,看見沈清辭獲獎信息之後,發了瘋似的要離開醫院去找沈清辭,又被他大哥親手摔碎的茶杯打傷。
    碎片紮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打的頭暈目眩,再也無法向前,同時也徹底將他砸清醒了。
    水跡順著微微凸起的痕跡滾落。
    池承允收回了的手,眼神愈發冰冷。
    他這段時間內一直被困在二區,無法離開,在傷口養好之前,他被停了所有卡,連出入的港口都記下了他的臉。
    傷口養好以後,他又被人時刻盯著,每一步都上了層枷鎖,緊緊勒住了他。
    直到最近才有所放鬆。
    池瑞大概是以為時間的流逝終究會讓池承允變得清醒,讓他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
    但不可能。
    腿被困住了不能動,身份證件被扣押無法離開二區。
    但手機有網絡,能夠查到沈清辭的所有信息。
    沈清辭取得冠軍的視頻被他保存下來,反複觀看。
    沈清辭接受采訪的那一段視頻,也被他特意截出了臉。
    夜裏看,白天也看,甚至於在外瘋玩的間隙也在看。
    池承允以為他能從反複的觀看中脫敏,以為自己會因為頻繁地對著一張臉生出厭煩,像以前一樣喜新厭舊。
    可這次偏偏一點也不一樣。
    他越是看到沈清辭那張清冷孤傲的臉,越是想到自己求而不得,被反複利用的瞬間。
    恨意交融,其中還有點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種種情緒交纏,他根本就忘不了沈清辭,無論何時都忘不掉。
    池承允了解自己,猜測大概是因為沈清辭上次下手太狠,讓他輸得徹徹底底,才會難以忘懷。
    想要了卻心結,大概率還得再次贏回來,隻是他見不到沈清辭。
    聖埃蒙公學的入學申請需要提前半年申辦才能搞下來。
    他有心想要申請,問題是池瑞把這條路卡的要死死。
    池瑞知道他當初發瘋就是為了聖埃蒙公學的學生,怎麽可能願意再把他放進聖埃蒙公學裏。
    這條路被砍死,想要等到畢業進入政壇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的時間內,他又被禁止進入一區。
    這等同於他根本就沒有見到沈清辭的可能性。
    池承允除了試圖讓自己遺忘以外,別的什麽也做不到。
    他本來就因為拍賣會無趣而感到乏味,如此一想,心情越發焦躁煩悶。
    池承允幾乎是帶著點不爽地走到了露台上吹風。
    這一整棟樓都是拍賣廳的位置,露台處也是給客人休息的位置。
    他起初隻是打算找個躺椅,躺著玩會遊戲疏解心情,意料之外聽到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池承允向前的腳步猛然頓住,手抵著門,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住了前方的身影。
    那道身影修瘦挺拔,站在了花盆的最左側,最後一絲光亮似乎也眷顧他,落在了他筆挺的外套上。
    跟他交談的那人顯然心情也十分不錯,眼神中屢屢露出讚賞之意,說話時身體都情不自禁地朝著沈清辭靠的更近。
    影子交疊的那一瞬間,池承允的眼神幾乎是不可自控地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