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不是就認輸了。”
    從教授辦公室出來的李維壓下了心中的不平。
    站在走廊上，透過窗戶，他看到明媚的光灑在庭院裏那群因即將畢業而慶祝的同級生們。
    熱鬧的氣息太過擁擠，無法多挪出一個再能夠容納他的位置。
    他轉生到這個世界也快二十年了。
    作為戰爭遺孤，撫恤金不知道被誰領走的李維在兒時不得不成長為一名手藝精湛的童工。
    現實的毒打下，李維很快就融入了這個接近一戰水平的低魔世界。
    原本他該在那個血汗工廠成為帝國的養料，但在機緣巧合之下，他獲得了逆天改命的機會，得以進入帝國大學完成教育。
    在這個一塊磚下去，就能砸中一片勳貴子弟的地方，李維已經做好了畢業為皇室服務的準備。
    作為一個貧民窮小子，當他踏入這裏的第一步開始，階級躍遷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不犯錯，學分拿滿，等畢業，李維就能夠在政府部門獲取一份鐵飯碗的工作。
    憑借著帝國大學的出身，他的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可是事實是別說分配了，即將畢業的李維沒能獲取到任何政府部門的橄欖枝，且投出的所有簡曆都石沉大海。
    這是一件極其不正常的事情！
    為了這件事，李維找到了授業恩師。
    隻聽那位教授說了句耐人尋味，令人深思的一句話：“進政府部門是帝國的勤務員，去工廠做工也是帝國的勤務員，這隻是分工不同，都是為皇室服務嘛！”
    李維知道，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
    無形的大手隻是稍微任性一下，就幾乎要將他的道路堵死。
    “這下真是畢業即失業了……”
    李維揉了揉有些疲憊眼睛，轉身離開大樓。
    他向著宿舍走去，身影雖與人群相反，卻未有多少落寞。
    跟多年前在血汗工廠掏煙囪比起來，這並非最難的時刻。
    李維從容地跟每個路過的人打招呼，仿佛最近關於他的傳言都是假的。
    畢竟也沒人跳臉，李維也暫時不清楚無形的大手到底是誰。
    雖然在首都當不了公務員，但保底還能順利畢業的李維再不濟還能靠著這層身份去到地方發光發熱。
    哪怕是重回血汗工廠，他這個在帝國大學主修律法，有著魔法與煉金紮實基礎的應屆生也能謀個不錯的差事。
    一路來到冷清的宿舍樓前，李維沒再去詢問是否有他的信件，大概率結果也都一樣。
    他剛剛進門，大夥兒生活裏的好幫手，管家費舍爾老先生便親切地問候道：“午安，男士。這裏有您的信件。”
    “午安，費舍爾先生。”
    李維禮貌地接過信件，簡單地掃過了一眼。
    信件一共三封，其中一份沒有署名，而另外兩封的署名卻大有來頭。
    “需要為您準備下午茶嗎？男士。”
    李維從費舍爾先生口中聽出一絲恭喜。
    對此他微笑回應：“不用了，費舍爾先生。”
    收起信件，李維上樓回到了他的超絕雙人間。
    李維不是貴族，可這些年卻在帝國大學內體驗了一下什麽叫做封建糟粕。
    作為受資助的學生之一，他還能一樣享受拉法喬特皇家學院的福利，衣食住行很少需要李維自己操心，比如每日的固定時間會有侍女來打掃房間。
    休息日裏下午茶、甜點，也不過是日常裏不值一提的事情。
    生活方麵的大部分難題，管家費舍爾先生也都會妥善解決。
    而這些東西，也會隨著畢業暫時告一段落。
    以後再想要這麽好的日子，那畢業後出路對於李維來說就很重要了。
    沒空再去感慨這些年在學院的好日子，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三封信件上。
    其中兩封有署名的信件分別來自陸軍與皇室的某所直屬魔工院，至於那份沒有署名的信件，李維則暫時擱置在了一邊。
    “軍隊跟科研啊……”
    也幸好李維察覺出不對後，立馬轉變了方向，不然的話到現在可能一封回件都沒有。
    走軍隊的路子和科研肯定不是什麽壞選擇。
    現在帝國在外局部摩擦不斷，殖民地打得水深火熱，風險與機遇並存。
    至於科研……
    如果可以的話，李維更想當個公務員待在首都。
    畢竟是在大後方，再不濟也能擺爛躺平，抱著鐵飯碗爛在這裏。
    可問題就是李維心儀的部門一個回件沒有，學院的分配到了他這裏也直接隱身了。
    直線走不了，那就隻能靠曲線，李維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自己的簡曆投送到了帝國陸軍，成為了那一少撮人。
    “[帝國陸軍總參謀部憲兵司令部]
    致：李維·圖南先生
    尊敬的先生：
    本部業已收到閣下投遞之申請信函及履曆。鑒於閣下優異的學術背景以及備注中提及的紮實魔法與煉金術應用能力，經特別遴選委員會審核評估，一致認為您正是當前帝國陸軍亟需的精英人才。”
    拆開來自陸軍的回件，隨著其中的內容，李維眉頭逐漸上挑。
    看來無形的大手在軍隊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
    “帝都乃帝國之心魄，其秩序與法紀之維係關乎國本。為強化首都核心區的管控力度，應對日益複雜的治安挑戰與社會風險（包括潛在的顛覆行為與內部威脅），本部秉持唯才是舉、能力優先之原則，特此向您發出以下破格任命：”
    “職務：帝國陸軍首都衛戍區憲兵總局特別執法科，法律顧問專員（見習）兼異常事件調查技術員。”
    成了！
    還是留在首都，也還是坐辦公室。
    在給陸軍投簡曆的時候，李維可是有想過會不會被直接分配到殖民地前線的。
    還好他是學律法出身的學院派啊！
    “初始職銜：憲兵準尉”
    “待遇：提供首都標準準尉薪酬、首都特別崗位津貼、全套憲兵製式裝備與軍官宿舍（首都內）。享受帝國陸軍軍官全套福利。”
    繞過了基層士兵訓練，直接獲得軍官銜，雖然是見習臨時，但起點已經很高了。
    享受著高於地方同級的首都標準薪酬，住房問題也解決了，還有各種津貼，享受全套軍官福利……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忠誠！
    “委員會特別強調，您兼具的頂級律法學養與實用煉金技藝，在維護首都複雜環境下的法律尊嚴與識別特殊威脅方麵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我們深知帝國首都的某些文職體係可能存在難以逾越的藩籬，但陸軍憲兵總局擁有獨立的遴選與晉升機製，高度關注實際能力與忠誠奉獻。
    在此崗位上，您為帝國效力的功績與才幹將得到清晰辨識與公正回報。首都的現狀恰恰提供了在最具影響力的核心區域展現價值、並由此獲得超常規晉升通道的獨特機遇。”
    還是陸軍重視人才啊！
    李維回想起這些日來的接連碰壁，現在有了這封回件，也不枉費這忍耐與等待了。
    “此任命是本部對您能力的鄭重認可，期待您在首都的關鍵崗位上發揮關鍵作用。基於首都安保任務的重要性及保密要求，我們要求閣下務必於收到此函七日內，攜帶本函、畢業證明原件及身份文件，前往帝國陸軍總部大廈東翼四樓404室（憲兵司令部人事處）報到，接受安全審查及崗位專項簡報。
    此任命即時生效。
    帝國陸軍憲兵司令部期待您的加入，共同捍衛帝國心髒的法紀與安寧！
    此致帝國陸軍總參謀部憲兵司令部
    埃德加中校（憲兵司令部人事處）
    星元曆1894年6月17日”
    看著那蓋好的帝國陸軍憲兵部專屬公章，李維頓覺未來可期。
    雖無法進入政府部門為皇室服務，為帝國發光發熱，但擔任一名憲兵同樣是海闊天空嘛！
    他稍微平複心情，又拆開看了另一封來自魔工院的信。
    內容差不多，也是希望他過去任職，待遇上不比憲兵司令部那邊差。
    不過李維此刻卻對魔工院那邊興趣不大，他心中的天平更傾向於憲兵司令部。
    “這還有個沒署名的……”
    他拿起最後一封信件，眼中帶著好奇。
    這封回件的所屬該不會比陸軍憲兵司令部還厲害吧？
    帶著這種猜想，李維拆開了信封。
    “下午三點，新月之亭見麵，不來是狗！”
    末尾依舊沒有署名，但靠著字跡和這口吻，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能在這種時候，用像是約架口吻邀請他的人，也就隻有一個人了。
    用李維的話來講，這位是“某些人”、“極個別人”、“更有甚者”！
    但更準確的講，這位是李維關係很好的損友。
    她已經消失了半個多月，李維都懷疑她去拯救世界。
    而現在看來，她的小日子依舊是過得不錯。
    “收拾收拾碰個頭……”
    新月之亭離宿舍並不遠，它是與另外一處炮火連天的舊月之亭齊名的約架聖地。
    於是李維掐著表出現在了那裏。
    在無決鬥之事的時候，這處亭子倒也成了一個幽靜之地。
    “有破綻！”
    風聲獵獵——
    少女從天而降，以她認為最帥氣的方式登場。
    李維往後退後半步，差點讓對方直接成為鑽地導彈。
    眼見他不上道，少女也隻能穩穩落地。
    她身著款式與李維差不多的精致常服，配著一條白色長褲，踩著雙長靴。
    少女的視線鎖定在李維身上，雙手叉腰，灰色眼眸不滿地眯起，嘴上開始抱怨道：“李維先生，你的紳士風度呢？”
    想想看，有個美麗的女士從天上掉下來，作為紳士的他，不應該雙手伸出直接接住嗎？
    退後半步是認真的嗎？
    “下午好，希爾薇婭。還有，好久不見。”
    李維如同根本沒有聽到對方的抱怨一般，對身前這位美麗的銀發少女打著招呼。
    他的禮儀挑不出毛病，希爾薇婭隻能心裏嘟囔兩句的同時裝模作樣回禮。
    此刻希爾薇婭的假笑，在李維的眼中應當是其本人又開始在醞釀著什麽了。
    以損友的地位自居，李維很了解希爾薇婭。
    世界是有參差的，有的東西是出生就自帶的，靠後天是很難獲取的，比如其外在，以及其背景。
    這樣形容希爾薇婭是很貼切的。
    她因甜美的外貌被譽為高潔的帝國白鬱金香。
    可其天生愛搞事的性格，同樣是被傳為是在拉法喬特皇家學院最不可招惹之一的存在。
    出身更是賦予了能在這裏橫著走的條件。
    希爾薇婭的背景有多強，那正好就有個現成例子可以來形容。
    就說打個招呼便能讓李維在各個政府部門的簡曆石沉大海，並讓學校的分配直接在他這裏隱身，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在他的認知中，希爾薇婭便是其中之一。
    希爾薇婭有可能做這件事，但她做這件事不太可能。
    “這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精神。我還以為你會很受打擊。”
    她聽說了一些關於李維的事情。
    本來還擔心這人會因為這段時間的遭遇而意誌消沉，但此刻見到李維這般模樣，她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這才哪到哪兒，別把人想得太脆弱。而且你還不了解我嗎？”
    李維打趣著，看不出有任何一點精神內耗的地方。
    帝國皇家學院的畢業生找不到出路，哪怕放在李維一個平民出身的人身上也不正常。
    換作別人，這會兒應該已經瘋了。
    且李維還跟她這種差生不一樣，雖不說數一數二，但其學業水平也是優等。
    這裏不是別的地方，是帝國教育生態鏈頂層的帝國大學，且還是帶著皇家牌子，每年為政府部門穩定輸送優秀人才的地方。
    想到這裏，希爾薇婭內心下了某種決心，眼神逐漸堅毅。
    “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同你相處的，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事實。其實我是皇帝陛下的小女兒。”
    她甚至能夠想象到李維聽到這個事實後，表情該有多麽驚訝。
    “嗯，我知道。”
    “哦，你知道啊。”希爾薇婭先是一臉欣慰，然後氣笑道，“你怎麽知道的？這件事全學院都不知道！”
    “怎麽可能全學院都不知道？”
    難不成她還真以為這些年的優待，是她超絕的魔法天賦掙來的？
    所以說他覺得無形的大手是希爾薇婭不太可能。
    雖然希爾薇婭是魔神降世，但李維真覺得她人不壞。
    而李維的反問也讓希爾薇婭更憤怒了。
    “知道還敢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全學院誰不知道你李維·圖南是我罩著的?！”
    她沒去問李維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更不在意這些年來身份隱藏得有多失敗，在外人眼中又是如何。
    希爾薇婭怒極反笑的原因不是沒能在李維麵前顯聖，是李維都知道她的身份，全學院都知道她的身份，怎麽還有人針對他。
    她在這裏關係好的人不多，得罪的人不少。
    李維恰好是跟她相處起來很自然的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的事情也不能簡單就算了。”
    希爾薇婭眸光閃爍著一些暗示。
    隻需要一句話，她便能解決李維的問題。
    隻需要他這個時候好好想想該怎麽哄自己，他就能跟著一起繼續無憂無慮地混下去。
    李維忍俊不禁地看著希爾薇婭。
    她的小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了，隻要現在自己能說出一通天花亂墜的彩虹屁給對方哄高興了，李維都不敢想她會把自己安排到什麽神仙單位。
    希爾薇婭的大腿確實是可以狠狠地抱啊！
    可是今日同昨日相比情況不一樣了。
    這份情誼還可以更加長遠。
    “我找到去處了。”
    李維將這個喜悅分享給了她。
    希爾薇婭先是一怔，然後緊跟著傻笑了一陣。
    不知是不是錯覺，李維發覺她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希爾薇婭馬上追問：“哪裏？”
    “憲兵總局。”
    聽到李維將來任職的地方希爾薇婭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對這個地方不滿，還是說沒能把李維給帶走而不樂意。
    最開始聽說李維畢業後的出路處處碰壁時，她確實很憤慨。
    當時希爾薇婭的第一想法就是她必須來來破局了，順帶著也是繼續把李維這家夥帶在身邊。
    她都想好了，既然別人有本事讓那些政府部門和學院無視李維這幾年的付出，那她也可以直接給李維安排個職位。
    至於那些聽了不知道誰的話針對他的政府部門？
    希爾薇婭挺想看看到時候她帶著李維去巡視這些政府部門，詢問這件事的時候，這群臉都不要了的玩意兒該是什麽表情。
    至於這會兒她也隻能說還是小瞧了李維。
    政府部門進不去，分配沒了影，人家直接轉頭去軍隊那邊了。
    “憲兵總局啊……”
    希爾薇婭念叨著，聲音之中帶著些許怨念。
    就這麽稍微晚了一些，人就被搶走了。
    高興是肯定有的，但希爾薇婭
    她心有怨念，可是轉念一想，這不正說明李維有本事嘛！
    不愧是自己看好的男人！
    李維以為她還在糾結，講道：“我是去當憲兵，又不是死了。往後可能還得讓您指導下工作嘞，希爾薇婭殿下。”
    去憲兵總局任職也還是皇室服務，為帝國作貢獻。
    而希爾薇婭是皇室的成員之一，她還能沒有機會指導工作嗎？
    “哦~！”
    她眼眸發亮，心想確實。
    隻要李維還在帝國的體製之下做事，那難道還能繞得開皇室嗎？
    這麽一想，以後得日子確實還長。
    希爾薇婭嘴角剛要往上稍微那麽一揚，她便馬上克製住了這個衝動，反倒是板著臉問道：“真就這樣了嗎？”
    待在憲兵總局和跟著她，李維肯定明白這兩者的不同。
    前者待遇再好也是要上班的，她這邊上班幾點鍾打卡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孰優孰劣，一清二楚！
    “不然呢？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得罪的人是誰……”
    這回換作是李維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希爾薇婭則是眼角一抽，對方明顯是理解錯她的意思了。
    “不解風情！”
    她心裏憤憤地念叨一句，這會兒也不想多做解釋，免得讓李維覺著自己像是急著想要把他拴在身邊。
    “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圈子小到一眼就能看幹淨。”
    李維對這件事的頭緒不多。
    他這幾年在學院裏都在忙著內卷，多餘的時間也都是在跟希爾薇婭胡鬧，所以他自認為沒空去得罪別人。
    “縱觀建校史二百餘年，我是第二個能享受如此殊榮的人。”
    至於另外那位，則是第一個以貧民身份被錄取的老老老前輩。
    希爾薇婭聽他的口氣好像還挺自豪，不由打趣道：“哦，這麽說來你也想當帝國宰相？”
    李維沒有否認，這一點隻能說男人都懂。
    與此同時，希爾薇婭又繼續用打趣的目光丈量著他，講道：“說起來你和那位宰相都有一個優點，記仇！”
    這點他也不否認。
    現在也沒必要說太多，先用小本本記著。
    “什麽時候去報道？”
    “七天之內。”
    “……請客？”
    “當然！”
    今日新月之亭沒有決鬥，最熱鬧的地方仍舊是那群慶祝畢業的學生。
    幽靜的林蔭之下，隻有李維和希爾薇婭一人一句的閑扯。
    希爾薇婭看著身旁的李維，他那張侃侃而談時帶著微笑的側顏讓她忽然有些恍惚。
    這家夥確實不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明確自己要做什麽。
    眼見李維什麽都搞定了，都不需要自己的幫忙了，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又該怎麽打算了。
    李維要去往憲兵總局任職，自然是沒有時間再跟她插科打諢。
    時間過得太快，往昔玩鬧的時光還曆曆在目。
    而畢業後這幾年的玩鬧應當是要迎來結局了。
    想到這裏，希爾薇婭多了些失落，就像是明明兩人約定好了要去一個地方，卻獨自被扔在了半路上。
    原定計劃裏，她還有挺多可以繼續帶著李維混吃等死的方案來著，可現在直接用不上了。
    “這下我該去哪裏呢？”
    希爾薇婭心中憂鬱。
    但這層憂鬱也不過隻持續了不到十秒，驚世智慧便已經占領了她的大腦。
    “欸，有了！”
    於是，有了主意的希爾薇婭忍不住輕哼。